目送阮湘上楼,李江河没着急离开。
他开着车在刘家镇里绕了一圈。
典型的相对落后的小镇,一座大些的商场靠着镇政府的大楼,那就是核心了。
道路修的倒是不错,宽阔平整,但占道的商贩很多,城管也拿他们没办法,这种占道经营对很多农民来说也有点是无奈之举,要不然去哪卖呢?
正是因为有强烈的需求,所以才屡禁不绝。
李江河准备在这里开一家奶茶店,不能相距阮湘家太远,也不能太近,要不然就弄得跟监视一样了。
但是他也怕万一阮湘家里出点事,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初步定了几个位置,等回去让告诉陆叶明一声,让他出面去办吧。
平心而论,陆叶明拿的股权是不少,李江河父母不管的原因,一个是他们现在也忙的焦头烂额,这种“小打小闹”,他们不是太在意,另一方面,李江河的公司他们也确实不能总插手,既然是不变更股权归属,只有分红的干股,他们也就随他去了。
不过,根据陆叶明透露的信息,他们在网上查了查,陆叶明在一个驴友论坛也算个小名人,还晒过自己的误诊病例,他们拜托人调查一番,确定陆叶明说的属实,就暂时不管了。
他们现在陷入了空前的忙碌期。
庞淑兰接手了几家大厂子,还要找销路,各处开会各处推销,满华国跑。
原来的那些厂领导被她撤掉一批,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顶上,只能自己先亲力亲为。
李军则把后世周总的战术贯彻到底,价格战打的飞起,业界称江河科技是一条鲇鱼。
既有鲇鱼效应,刺激互联市场,引发企业竞争的意思,也是在说江河科技所涉及的业务范围越来越广,就像鲇鱼一样杂食,可以在恶劣环境中生存并最终挤走其他鱼类的,独霸水域。
这当然引发了一些公司的敌对,也吃过官司,现在李军一方面收购了一家电子元件厂,准备为以后布局手机等移动端铺路,另一方面咬着牙在硬抗几家大公司的围剿。
即便是重生,成功也没那么容易,就算一个普通人重生回bat方兴未艾的时候,又真的能达到后世bat的高度吗?
李江河中午就在刘家镇吃的饭,有个东三省的菜馆,他就点了点特色菜。
锅包肉和酸菜炖粉条,两个菜正好,多了他也吃不完。
等菜的时候,几个人进来在他远处的座位坐下,也是要吃饭。
他听着几个人在闲聊。
而菜馆的菜量超出他的想象,看来可能吃不完了。
那几个人也就是聊聊镇里的事,主要就是茶厂和玩具厂。
别的他们也不知道,也不在乎。
这两个厂子才是切实关乎到镇里的民生。
“我日他妈的栾志雄,又要裁员”,一个中年男人叹气,看样子他这次被裁的可能性很大。
“这还不如是国企的时候呢,怎么说也不能把咱们给开了”,另一个男人喝了口劣质白酒,呲牙咧嘴地说道:“转私企那前两年,效益不还行吗?”
“所以咱们才被栾志雄个狗日的骗了,玩具厂这么下去不就要倒?”,刚开始说话的男人火气很大,不住抱怨。
这事李江河倒是能理解,国企改成私企的前几年,效益上升几乎是必然,因为只要指定一套可行的规章,能够赏罚分明就行了,与其说是新领导管理得当,不如说是以前的太烂了,烂到稍微改一改,就能上升。
现在距离那个年代也有段时间了,还用那老一套,当然不行,而且像玩具厂这种领导全是厂长亲信,那能蒸蒸日上才怪。
这是一个野蛮派向学院派转化的节点。
牟老板那种罐头换飞机的神话早就一去不复返了,现在崛起的这些企业老板,清北人三校毕业的可不是一个两个,某浪和某度的老板还是北大校友。
杰克马的破格本科都算是大佬里相对垫底的了。
科技的力量将会越来越大,还用老思维管理企业几乎注定是要失败的,因为不喝酒开除员工也就是实业能这么干干,高新技术产业那帮技术咖根本不吃这套。
李江河听了一会,勉强把菜都吃完了,感觉一下子吃了两顿的量。
他以前养成的勤俭节约的习惯,让他舍不得扔。
这就有点像那些在别墅里养鸡的,那种味道和杂乱的叫声与文青们畅想的诗酒田园完全是两码事,纯粹就是穷惯了,一下子适应不过来,总觉得别墅院子不种点啥,不养点啥,就浑身不舒服。
李江河几乎是和那几个工人一起走出去的,他打开帕萨特的车门准备回应天了。
那几个工人诧异地看了一眼李江河的背影,这么年轻就开快三十万的车,不知道是哪家的发达亲戚来串门。
他们不认为李江河是刘家镇本地人,因为这地方就这么大,有钱人都是有数的,基本都和那两个厂子沾亲带故。
那些人里并没有李江河这一号人物。
庞淑兰和李军之前就跟李江河说了,他给别墅通风放味这几天住在爷爷李善家就好,茅山镇的家没必要回了,那边也没啥亲戚。
李善,李军,李江河,都是单传,其实李善倒是有个哥哥,但早就当兵死了,热血洒疆场,还是自己报名参的军,媳妇都没过门呢,自然那一支就断了。
庞淑兰有个弟弟,也就是李江河的舅舅,他小时候还见过,特潇洒一个人,是个海员,一天到头也不怎么着家,再说,庞淑兰老家不在这边,而是更靠近舟汕。
李军和庞淑兰也想给李善换间房子,但老头子脾气硬,这边都是老邻居,他怕换个环境,再没人跟他下棋了。
李江河把帕萨特停在个合适的地方,走到楼上敲了敲门。
“诶,大孙子放假啦?”,大门打开,李善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很开心。
“嗯嗯,爷爷,我陪你住几天”,李江河把换洗的衣服袋子丢在沙发上,“晚上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