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的……”聂老大拼命摇头。

聂延警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的目光澄澈的像是山间的清泉水，宁宁静静的望着他。

聂老大想要撒谎狡辩的话，忽然便说不出口了。

“好……好，你伯娘有罪！你伯娘有罪！”聂老大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大颗的眼泪砸在地面上，“小警，你伯娘有罪，就让你伯娘赎罪！可你救救你奶奶和你堂哥好不好？你奶奶是被你伯娘给骗了，你两个堂哥什么都没做，就是配合你伯娘演了一下戏而已，他们可是你亲奶奶、亲堂哥，是和你血脉相连的亲人，你救救他们、救救他们！”

“我救不了他们，”聂延警看着聂老大说：“抓他们，是警察的事，判他们，是法官的事，我相信警察和法官都是公正的，大伯，我今年只有七岁，我还只是个孩子，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不、不！你能做的了！”聂老大抬头看向他，满眼希翼：“小警，民不告，官不究，只要你不告他们，他们就能被放出来，他们就不用被判刑了！或者、或者你去给他们求求情！你这当事人都不追究了，警察肯定会把你奶奶和你堂哥放出来的！”

“那不可能！”聂延警看着聂老大，认真说：“大伯，我爸从小就教导我，做人要清正廉明，不能徇私枉法，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别说我没那个本事，就算是有，我也不会辜负我爸对我的教导，去帮你徇私枉法。”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聂老大抬手指住聂延警的鼻子，手指发抖：“聂延警，你竟然要告你亲奶奶和你亲堂哥，你畜生都不如！你爸在地下知道，会后悔生了你这个畜生！你……你……”

他就是个农村汉子，没上过几年学，词汇有限，想不出更多的可以指责聂延警的话。

可他望向聂延警的目光，满是怨毒痛恨，就仿佛害人的人是聂延警，他的老娘和儿子，都是受害者。

“不会的！”聂延警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我做的每件事，都是按照我爸对我的教导在做，我爸不会生我的气，更不会后悔生了我，我爸会为我自豪、为我骄傲！”

他这样说着，漆黑澄澈的眼珠忽然亮了几分，绽放出光芒，他失血的唇，微微勾了起来，脸上竟有了笑意。

他明明是在看着聂老大，可站在帐篷门口的叶星北，却觉得这孩子的目光虽然是落在聂老大的身上，可他看到的，实际是他脑海中幻想出来的他的父亲。

他眼中的光芒，让叶星北觉得，此刻的他，脑海中，出现的是他爸爸骄傲自豪的看着他微笑的样子。

他的父亲，微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赞赏的对他说：你做的对，你是爸爸的好儿子！

叶星北盯着聂延警看了半晌，忽然回过神来，她……刚刚脑补了好多！

不过……刚刚聂延警给她的，确实就是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