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乐比划完,月白的唇微微动了动,本是比划的手指也蓦地握紧。
眼前的贝少让他着实觉得陌生,笑容没变,却神情冷漠,好似他们是陌生人一般。
不是四叔而是顾先生,月白这一刻才明白先生,为什么不说让贝少回家的话。
而是贝少划清界限,不想再回顾家。
贝少只说了一句话,就堵了他之后所有能说的话。
难怪先生要说,贝少不跟他走,就直接绑了回去。
赫连玉延不能出现,刚才一听月白来了,一时慌乱差点出去。
他可以出现在海上明月,他是贝勒爷的军师。
他可以出现在南洋界,是贝勒爷追求君上的“丘比特”
但是,他不能出现在贝乐这里,毫无理由。
赫连玉延躲在楼梯拐角看着客厅里的二人。
贝乐要顾柏衍来接她,这是在赌,赌顾柏衍高傲不会来。
可顾柏衍若是真的来了,她又要怎么办?
跟顾柏衍回去?还是对他说出更狠的话,把他推的更远?
不管是哪一个,都是要面对顾柏衍。
贝乐觉得她很了解顾柏衍,但是,在他看来,贝乐还是不够了解他。
月白看着贝乐,脱下身上的羊绒大衣。
贝乐一看月白的这个动作,就知道,这是要用强了。
月白不会和她动手,除非是顾柏衍下命令。
别人都不知道月白那么厉害,为什么甘愿留在顾柏衍身边,当个保镖。
贝乐也是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月白有个妹妹。
长的特别漂亮,清纯的像是坠落人间的精灵。
有一天放学,她被五个小流氓给堵在胡同里,给糟蹋了。
顾柏衍那个时候上高一,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毕竟是个高中生,一打五,顾柏衍伤的很重。
但好歹是把月白的妹妹给救了,可是小姑娘性子太烈。
一路跑向主车道,就想撞死自己。
是顾柏衍强撑着一身伤,把她拉了回来。
月白的妹妹因为那件事,受到了刺激,再没开口说过话。
这也是月白学习手语的原因。
顾柏衍当时伤的非常重,身上被扎了两刀,肋骨也断了三根,在医院躺了五个多月。
月白为了报恩,才留在顾柏衍身边。
也是因为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贝乐才对顾柏衍另眼相看,敬他是个爷们。
贝乐对着月白比划了几下
{月白叔叔,这是要和我动手么?}
月白微微叹口气
{先生说,贝少不回,就抓你回去。}
月白紧接着又比计划了几下
{先生看了贝少打架的监控。}
贝乐点了点头,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而后比划了几下
{我打着玩的!}
虽然比划的话,没有语气,但是,贝乐那淡淡的神情,却透着一点小嚣张。
可以说贝乐是个特别低调的人,即便是在外教训人时,也从来都不张狂。
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贝乐是想直接开口和月白说话的。
在死之前,她想让月白听到她说话。
因为月白对她的感情,就像是对她的妹妹一样。
他有多希望他妹妹能开口说话,就多希望她能开口说话。
而她也相信,即便是月白知道她会说话,能听到。
她和他说,别和顾柏衍说,月白也会应她。
但是想了想,还是不让月白太有心理负担。
楚飞经常和她抱怨,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她的秘密。
要瞒着所有人,真是太痛苦。
还总说她偏心月白,特别疼月白,满满的醋味儿。
月白看着贝乐,眉心微蹙,此时的贝乐,给他的完全是陌生感。
他自认为自己也就能和贝少打个平手,而贝少却说他就是打着玩。
这意思就是要认真起来,他应该完全不是贝少的对手。
月白很想知道贝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练习功夫的。
但是,他却没有开口问,因为所有的问题,贝少该给解释的是先生。
月白比划了几下
{先生,还在等贝少回家,请。}
贝乐看着月白,微微叹口气,比划着
{月白叔叔,我不和你打,你也打不过我,不用试。}
{你帮我给顾柏衍带句话。}
{我爸爸的遗产,本就是我的,可是,他扣着不给,我人小没办法,只得憋着。}
{但是,现在我受够他顾柏衍了,所以,才离开顾家。}
看到贝乐比划出的这些话,月白眸色渐沉。
这还是他认识的贝少么?
先生对他有多好,这么多年,他感受不到么?
月白刚抬手要比划,却被贝乐给制止了。
贝乐走向月白,抬起手比着
{你们都说他对我好,可我就说他对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他自己一身臭毛病,还看谁都不顺眼。}
{他真的很烦人……}
这几句话贝乐比划的又快又急,好似带了所有的情绪。
月白放在身侧的手,蓦地握成拳,说实话,他真想给贝少一拳。
先生为他做了那么多,他看不到么?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真是不懂事!”月白说完,拿起羊绒大衣,转身就走。
月白和贝乐交流,基本都是用手语。
但是,这一次却是用的唇语。
贝乐看着月白的背影,唇角眸子里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论扎刀子,谁能敌得过她贝乐。
贝乐的手握成拳,缓缓的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疼,疼啊,是真疼!
贝乐缓缓的弯下身子,一个不稳,单膝跪在了地毯上。
顾家
顾柏衍正一脸不耐的给冰淇淋喂奶。
“别笑,赶紧喝,烦不烦。”顾柏衍沉声道。
冰淇淋喝奶也不好好喝,看着顾柏衍一直笑。
顾柏衍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月白现在办事越来越差劲。
抓个废物回来,也这么久。
听到玄关有声音,顾柏衍便扔了手机,装作一副专心喂冰淇淋喝奶的样子。
一想到贝乐这个蠢货回来了,他还蓦地紧张起来。
他特么的这是什么毛病?
“先生……”月白走进来,恭敬的叫了一声。
“嗯。”顾柏衍冷冷的应了一声。
抬头却不见贝乐那个蠢货。
以往,月白带人回来,贝乐都是蹭着地板,一副软怂样跟在他身后。
“人呢?我让你抓的人呢?”顾柏衍问。
“贝少说,先生想让他回来,就亲自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