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卯足了劲要跟那只血糊糊的大猫硬刚，却不料大猫刚起跳，脑袋上就爆出了一团血雾。

这种场景，李昊在那些专门展现狙击手神技的电影里看过，一直都以为那不过是电影的噱头而已，却没有想到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不过，李昊还没有来得及去向那不知道藏在何处的狙击手表达谢意，就发现那只大猫并没有死，子弹削掉了它的半个脑袋，它竟然还没有死！它从地上又爬起来，准备再次扑向李昊，但是失去了半年脑袋，视力、平衡感都出现严重的问题，冲着李昊吼了两声，歪歪斜斜地找不准方向。

然后大猫的头上再次爆出了一团血雾，这一次，子弹把它剩下的半边脑袋也打碎了，大猫歪到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李昊这才根据大猫脑袋上血雾喷溅那瞬间的形状，顺着子弹袭来的方向看过去，他现在视力极好，自然能看到几百米外的高楼上几个穿着军装的狙击手，但是桑藜他们几个人都戴着头盔和防护面罩，李昊隐约觉得桑藜的身形有点眼熟，一时间也不能确定是谁，他只能冲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表示感谢，然后转身跳进了商场的门厅。

商场里面其实也不平静。

门口堵了那么多车，很显然灾难爆发之初，有很多人蜂拥而来，满地的狼藉、残骸和随处可见干涸的血迹，正无声地述说着当时的混乱和疯狂。并且，里面也游荡着为数不少的丧尸，都是当时追着逃生的人涌进商场里，或者是当时的幸存者后来又被感染了的，由于大门被各种车辆堵死，后来门也关了，也就都出不去滞留在了商场里。

不过这些丧尸都不用李昊出手了，进去探路的黑则明和龙栖合作，对付这种普通的丧尸，他们的战斗力也相当不弱。或者说，他们在普通幸存者里本来就很强，但是跟不怕感染，并且各方面身体机能都突破了不少的李昊比起来，才会显得没那么厉害罢了。

等到李昊和来兮、赵季清理完了外面尾随而来的那些变异生物，黑则明和龙栖也把商场里的丧尸处理得七七八八了。

李昊进来后，黑则明就把之前被他们砸开的商场大门又堵上了，外面还有一阵咚咚的碰撞声，不知道是不是那头变异牛在外面拿那些汽车发泄自己的愤怒，不过为了避免再激怒它老人家，李昊他们快速地通过了商场一楼，从内部比较隐蔽的安全通道跑到了二楼。

二楼的门也是被人从里面堵住了的，但这道门只是钢化玻璃门，已经被人砸烂了，门框里露出用来堵门的各种障碍物，其中有一个角落可以爬进去。他们自然也不会把那些东西推开，都是从那个角落里爬进去。

大概也是因为他们走远了，气息动静都没那么明显了，外面的变异牛失去了目标，动作也缓和了许多。

一时间，所有人也就都松了一口气。

商场的二楼同样是一片狼藉，不过，由于二楼是女装和化妆品区，这些东西对想要活命的逃生者来说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所以破坏得没有一楼那么严重。也有几只丧尸闻到他们的气味冲了过来，都被龙栖用他那个刺刀，一个人就解决了。

“所以现在丧尸已经不算什么威胁了是吧？”赵季看着龙栖解决掉最后一只丧尸，很放松地说了一句。

天色已近黄昏，商场二楼的采光很好，大片的夕阳照进来，安静的商场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你错了，”李昊走向商场的大型落地窗前面，看着外面依然是随处可见的丧尸，说：“不是现在的丧尸不算威胁，而是在面对少量的丧尸的时候，活下来的人多少都能应付了。别忘了就在刚才，我们不是被追得跟丧家之犬一样？”

“我不管。”赵季舒展了一下身体，长吐一口气，说：“就是因为活着不易，才需要让自己乐观一点啊。来兮……”

来兮微微一笑，她已经从赵季的眼神里知道这家伙想什么了。不过，她也正有此意，所以赵季一提议，她也就非常没有节操地响应了赵季的号召，两个人就往那一排排的女装奔去了。

“有意思吗？”李昊看得也是相当的无语。虽然这个商场的女装一眼看去都很不错，还有几个他大概听说过的大品牌，不过讲真，他也不相信她们会那么作死去穿那些时装，尤其是那些亮晶晶的高跟鞋。

那么既然明知道没用，那么兴奋干嘛？

黑则明倒是很看得开，说：“这是她们对自己活着的证明，女人这种生物，你问有意思吗那就是一个最没意思的问题。”

李昊切了一声，说：“说得你有多了解女人一样。”

黑则明耸耸肩，不以为意地说：“也不是多了解，不过以前交过一个当明星的女朋友，还有一个当高管的女朋友，呃，有一个前女友是大学老师，最后一个女朋友只是个很普通的在校大学生，但不管她们是什么身份，对这些东西与生俱来的喜好都是高度一致的。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你无法去抹灭它。”

李昊无语地说：“禽兽！连在校大学生都不放过，你这个大律师也是够禽兽的……”其实他的潜台词是，你就是在炫耀你交过很多女朋友，了不起吗？老子这样恋爱都没谈过的才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不好？

龙栖没有跟他们废话，更没有兴趣关注那两个女孩这时候逛到哪个专柜，他默默地走了一圈，然后从停摆的自动扶梯走上了三楼。

黑则明也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的夕阳在一点一点地下沉，转头问：“想好了吗？接下来怎么办？”

李昊也是观察着外面的环境，随着夕阳下沉，已经没有电力供应的城市很快就暗下来，尤其他们所在的这个商场，在周围高楼的阴影中，已经从黄昏直接过渡到了夜晚，只是还能仰着头，从高楼的缝隙中看到最后的阳光弱弱地拖着一点尾巴。

对于黑则明的问题，李昊想也没想就回答说：“不是已经说好了的吗？还有什么好想的？”之前在避难所的地下通道里面的时候，这个问题不是讨论完了吗？他不明白黑则明这个时候为什么又有此一问。

黑则明看着李昊一时也是没有说出话来，他之所以在和李昊单独面对的时候问这个问题，就是因为他觉得李昊之前答应赵季和来兮去当试验品，不过是为了应付两个都有点理想主义的女孩罢了。在他的经验里，男人对女人提出的要求表示同意是一种风度和操守，但答应归答应，在过于理想主义的女人面前，男人尤其要懂得怎么把握方向的。但是看李昊这个样子，他竟然就是真的答应了。

“怎么？”李昊反问黑则明：“你有别的建议？”

“没有了。”黑则明一脸冷漠，既然你自己都愿意去当小白鼠，我当然是无所谓的。严格说起来，像黑则明这样的人，越是在人群扎堆的地方，就越是有市场，不是吗？

李昊其实就是不愿再去纠结了。拯救人类和只顾自己，这种涉及大是大非的事情，他素来都不愿多去想。赵季和来兮既然那么喜欢当老师，那就按照两个老师的要求去做好了。他也不去想黑则明到底会怎么看他，只是站在窗边，再次往直前发现狙击手的楼上看去。

当然，也毫不意外的，他发现刚才救了他一命的狙击手已经不在那个楼顶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狙击手一旦开了枪，就一定会迅速的转移，避免被发现，在这个沉默的城市里，可不是只有丧尸和变异生物的。

只是，从第17避难所撤离的部队似乎已经走了好一阵子了，天空中始终没有再传来马达声，难道说，那几个狙击手暂时不准备撤走的吗？

天完全黑了下来，几个人聚集在商场4楼的落地窗边上，这里光线要好一些，位置也便于观察周围的环境。赵季和来兮果然还是没有换上那些精美的时装，而是老老实实地在户外用品区找到了更适合求生这种环境穿的户外衣裤和靴子，并且背上了两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3个男人也都没有兴趣去关注她们在背包里到底塞了些什么东西，现在的问题是，商场里没有食物，没有水，他们只能在这里面暂时呆一晚，明天，他们就得为食物和水另谋出路。

“狙击手没有动静了吗？”赵季站在窗边，看着周围那些默然的高楼，有些疑惑，有些不甘地问了一句。

李昊哼了一声说：“你现在想起问这个问题了，之前去看那些毫无价值的衣服和化妆品的时候，怎么没想起要和人家取得联系呢？”

黑则明哀叹地看着李昊，果然这家伙是不知道怎么和女人交流的啊。

赵季剜了李昊一眼，一脸我跟你没话说的表情。不过从他们撤出避难所，到遇到狙击手，再到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了，军方都没有派出空中力量来把狙击手接回去，这个情况难道是正常的吗？

来兮这时候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背心的位置，用一串钻石的首饰在脑后扎成了一束，站在和赵季相反的一个位置上，李昊就很好奇她们刚才好像认识了很多年的闺蜜一样手挽手地去看衣服，这时候又好像连站在一起都要保持距离，他不由感叹女人这种生物真的太神奇了。

“九点钟方向，有闪光。”来兮指了指远处的街道，敏锐地发现了情况。

李昊也看到了，皱起眉头说：“有人开枪。”装了消声器隔得又远他们听不到枪声不奇怪，不过在夜晚，枪口的火焰却是非常醒目的。

赵季也转过头去，说：“连续开火，估计是在跟丧尸战斗，我们去帮他们！”说这话的时候，也不想想，人家那边是有枪的，你们几个人就几把破刀呢，到底是谁帮谁？

不过让黑则明和龙栖无奈的是，李昊对这两个女孩再次言听计从，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而既然李昊他们3个人要走，他们俩留下来既显得没义气，又没什么实际的意义，也只能跟上一起了。

走到了街上，发现那些游荡的零散丧尸显然是被那边的战斗吸引，绝大部分都尾随而去了，他们也就没受到什么威胁，很快就靠近了刚才看到火光的位置，因为隔得近，自然也就听到了枪声了。再然后，大概是装了消声器的手枪子弹打光了，一阵机枪的枪响突然刺破了原本死一样寂静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