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办法？”李昊觉得自己也是明知故问，都知道律师最厉害的就是口才，但他更知道像黑则明这样的律师中的大咖绝不会浪费口舌，不敢说他每一句话信息量都很大，但也一定意有所指。

然而黑则明很坦诚地说：“办法还在想，不过首先要你有态度。”

“好的我有态度。”李昊马上就说：“四个字，干就完了。”

黑则明瞥了一眼李昊面前的监控视频，反问：“你带着这么多老的小的干就完了？”

于是他们就近找了一个临时的庇护所，那是一个巨大的广告牌……或者应该称为广告塔，是由三块巨大的led屏幕构成的一个三角形，每一块屏幕都有半个篮球场大小，三块屏幕沿着中间的轨道顺时针旋转，而轨道上面就是一个维修间，从地面有一个电梯可以上去，电梯已经停了，但电梯井还有备用的维修楼梯。

楼梯从地面垂直而上，至少也有30米，根据他们的经验，丧尸是不会爬楼梯的，不过就算会，那个楼梯也只能一个人爬，有一个人守住楼梯口就什么都解决了。

那个维修间还挺宽敞的，20几个人进去，也并不觉得拥挤。这个广告塔在地震中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而且那三块屏幕既是屏幕，同时也是太阳能电池，它的设计是，在没有人干涉的情况下，这几块广告牌可以永久性地播放预存的广告。

李昊他们在老远的时候就看到上面的广告片了，就是车展的代言短片，一群漂亮的女孩子在上面唱唱跳跳，很眼熟。如果李赫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拍着尹秀娜的头对她说，看呀，你换到c位了，论跳舞，你果然是最强的呢……

在一片死寂的城市废墟中，这个依旧播放着短片的广告牌既给人一种仿佛走错了片场一般的错愕感，又让人在回想起过往的生活时今昔对比的虚幻感和落差感。那就是我们过去所热爱的一切啊，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毁灭了……

当他们爬到维修间后，李昊面对着维修间内部的巨大屏幕上那些唱唱跳跳的小姑娘，陷入了沉思。

“很好看？”赵季不动声色地抱着手站在了李昊的旁边。

“嗯。”李昊毫不否认，说：“论长相，论身高，论身材，绝对的零死角。”感觉到了旁边的目光不太友善，李昊依然强自镇定，若无其事地问：“来兮，我们的那个世界也有，对吧？”

“不太清楚，”来兮说：“我只关注长腿欧巴，并不在意唱歌跳舞的小姑娘。”

“肤浅，没品味。”李昊鄙视地回了一句，还长腿欧巴呢，多落伍多过时啊，难道不是自己这样能够绝地逃生，而且人品超好的汉子才最靠得住的吗？

“你不肤浅你干嘛盯着唱歌跳舞的小姑娘眼睛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赵季坚定地站在来兮那一边。

虽然在地震的那个生死瞬间她和来兮都对李昊说过“我喜欢你”之类的话，令李昊后来想入非非了好一段时间。比如他想到好多小说里那样的桥段，两个女孩在经历了生死波折之后，决定放弃世俗的约束，同时和他开始一段美好的恋情什么的……

然而并没有，当大伙又活过来之后，不要说两个姑娘同时接受他之类的所谓齐人之福，她们好像连之前说过的话都不认账了。

李昊想说，按剧情不就该那样发展的吗？既然随时都是生死一线的，还那么矫情干什么？不过他现在也只能对赵季说：“你以为我盯着这些小姑娘是因为她们长得好看？你还是肤浅了，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个世界，和我们之前的世界，在某些地方重叠了。如果我们之前推测的一切都可以用空间理论来解释的话，这种重叠，要么就是作者直接把他生活中的人和事写进了小说里，要么就是我们脚下的这个世界同样是作者笔下的世界，只是他把两部作品合在一起了，我以前就常干这样的事情。当然，也可能根本不存在什么作者，仅仅就是空间重叠了而已。”

“她们是风靡整个亚洲的‘绝代佳人’女子天团，”这时接话的桑藜，她说：“号称是每个队员都是现役的校花，身高不低于170，年龄不超过20，零整容，零死角，而且李昊大哥你说得对，两个世界有重叠。在我们之前个世界也有她们的存在，但我们那个世界的同名女团由12个女孩子组成，这里只有6个。”

“不管那么多了。”李昊转身看向黑则明，说：“说说你的计划吧。”

黑则明看了看屏幕上的女团，问：“难道你不觉得你之前的发现包含了很重要的信息吗？两个世界重叠了，沿着这个线索，也许很多事情就能对应起来。”

“重要。”李昊说：“但眼前更重要，我们要活下去，才有机会去研究这些线索。”

“很务实。”黑则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但是难得地说了一句：“我欣赏你这一点。”

李昊这么一说，本来准备说点什么的来兮也就不再把曾经在新闻上看到李赫和高洋的事情和眼前的“绝代佳人”女团联系起来讨论了，毕竟活下去才是头等大事。

就像黑则明不在意李昊对他的夸奖一样，李昊对黑则明的欣赏也无动于衷，但他很精明地说：“不管你的计划怎么做，我先把人员组合调整一下，来兮和赵季留在这里保护这些孩子。”

黑则明看了李昊一眼，目光中充满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他甚至觉得，李昊肯这么动脑筋，至少也不像之前那么傻大缺了。

没错，他原先的计划是，留下龙栖和苍寥苍冽这一组人在这里看护这些老弱病残，一旦出现不可控的局面，他们就不用再回来了，而龙栖也一定会把这些老弱病残丢下再去和他们汇合的。他不觉得自己残忍，这是末日，圣母心会害死所有人。

但是李昊很明显看穿了黑则明的心思，他故意留下赵季和来兮，他知道赵季和来兮绝不会放弃这些老弱，他也知道黑则明知道他绝不会放弃赵季和来兮。

然而赵季抱着手，冷冷地看向李昊，很不友好地问：“你觉得我的战斗能力不够参加一线战斗？”

李昊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

好在来兮多少明悟了一些，对黑则明说：“大黑，你和李昊不应该花心思在这些弯弯绕绕上，李昊虽然很废，但是他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我们的内心就是末日的边界，往前一步还是往后一步，决定我们是沉沦还是救赎。”

李昊又差点哭了，夸他就夸他，为什么还要带一句他很废这样的评语？

黑则明没有废话，说：“我服从队长的决定，赵季和来兮留下，另外的7个人我们重组一下，我和李昊、苍寥和苍冽一组，龙栖和桑藜、吴天一组。具体的行动方案，我们边走边说，现在时间接近中午，我们以日落为限，如果我们日落之后还没有回来，赵季和来兮，你们要做好带领剩下的人转移的打算，如果我们天亮之后还回不来，那就意味着我们全军覆没，你们不必再等下去了。”

“你们不会的……”赵季话一出口，就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这话说得太逊，太没有气场了，反观来兮，一副很超然的样子，既像笃定他们会按时回来，又像已经做好了他们不回来的打算，但绝不婆婆妈妈。

赵季啊赵季，你真的丢死个人了。

这时李昊和黑则明他们都已经依次沿着30米高的楼梯爬了下去，赵季回过头来，却发现来兮站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他们离开的方向……

来兮你这个心机狗……

不管赵季怎么幽怨，广告塔的下边发动机声音响起，李昊和黑则明他们7个人开走了那辆装满了他们所有的零碎物品，也装满了他们所有希望的校车。

“简单说一下现在的方案。”现在车上只剩下了7个人，黑则明也没有再藏着掖着，一边开车，一边对车里的其他人说：“我们之前看到的车展现场只是地面部分，实际上，参加此次车展的几家大公司都在朱雀市建立了自己的改装厂，可以根据客户的要求来完成订单改装。而我的事务所拿下的就是梅赛德斯和曼这两家公司驻朱雀市改装公司的法律业务，我去过他们的改装厂。”

“牛逼哥拉斯。”李昊毫不吝啬对黑则明的赞美，像他这样的小人物，就想不到，也没有机会到人家的改装厂去见过世面，他不嫉妒，只是很羡慕地问：“你也是想玩一票，才特意对接这两单生意的吧？”

黑则明点了点头，实话实说：“首先当然是有利可图，其次确实也有我个人喜好在里面。我之前定制的一辆g63暗影之翼已经通知我去提车了，但我当时还没有空出时间去取车，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一夜之间就陷入了地狱。不过，我们最好祈祷地震没有把改装厂震塌。”

李昊赞叹了一声，说：“我看过很多末世文，里面的主角都会好巧不巧正好遇到车展什么的，然后从里面扒拉出一辆载着女主一起飞的末日战车。看到展区的那些连猎食都可以放弃的执念丧尸，我突然发现，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不过还好我遇见了你，这才叫冥冥中自有天意。”

黑则明拐了个弯，很快一栋并不是很高，也不是很大的楼房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这一片区域的楼房在地震中都比较坚挺，很多楼房都出现了裂缝，也有一部分倒塌，但相对别的地方而言，状况还是要好得多。而当黑则明撞开一道拉闸门进去的时候，这一栋类似汽车维修店的建筑的外墙垮塌了不少，但内部的改装车间还是比较完好的。

李昊发现，如果不是黑则明知道内情，光从外面看的话，这地方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汽车修理厂，而且连个像样的标识都没有，谁会想到这样的大公司也会这么低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