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方叶这么奇怪,杜海霞连忙和李玉梅递个眼色。
李玉梅笑着说道:“这都是隐秘的事情,叶子不好意思说,说给我们听,我们再告诉你们。”
那些人只好出去了。
关了门,方叶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个事情,大了!在农村,如果一个女人不孕不育,会被人骂的很惨,但是至多是个寡妇。
可要是男人不孕不育,而且治不了,那可就彻底意味着人生完蛋了。
那是断绝祖宗香火的事情,整个家的天都塌了。
这不是生男生女的问题,而是在于能不能生。
只要能生,女孩也能有个指望,大不了想办法招赘,总能有个解决办法。
可这不能生,关键还不能治,这件事情,足以轰塌一个家庭几代人。
这已经和医术无关,而是和伦理道德有关。
“妈,玉梅,这事麻烦大了……”方叶轻轻苦笑,压低了声音。
杜海霞早已看出方叶脸色不对,知道肯定是有事,而且事情不小。
方叶那也是天不怕的主,如果事情不严重,根本不会在乎。
果然,方叶刻意压低声音把事情说了一百年,杜海霞和李玉梅当即傻眼了。
不是女人有问题,而是男人是个天阉,这可要了命了。
一旦这事传出去,那男的一家人会疯掉。
而女方绝对只有一个选择:离婚!到时候,会闹到什么场面,谁都不知道。
出人命都不是不可能。
杜海霞和李玉梅两个人都沉默了,这个事情,还真的是难以处理。
“要不,直接说吧?
反正这事不是你做医生的责任。”
李玉梅轻轻叹息一声。
可是接着,她又忍不住问道:“真的不能治?”
方叶微微摇头苦笑:“这个男的如果我没猜错,是在娘胎里就发育不良,男性生殖系统根本没发育。”
“这个是真的没办法治疗的。”
几个人都是大眼瞪小眼,可外面的人还等着呢。
时间越长,外面的人都感觉有问题了。
尤其是那个男人脾气本身就不怎么好,此刻变的烦躁无比,甚至直接动手推了他老婆一下,差点把他老婆推倒在地上。
他老婆如今可不怕他,不生孩子又不是她的事情,而且这一检查,这肯定是男人的事情!这事,她可不理亏!她这个时候也想明白了,三年时间,到处检查的都是她,也没查出什么毛病,但是男人呢从没去检查过。
这一次,还是因为她说是族长家里的要他过来看,他知道惹不起,他才来的。
“你干啥,不能生又不是我的事!”
“我看就是你的事情,你还敢跟我耍横?”
那男人顿时大怒:“你说啥?
生不出孩子是男人的事?
男人能生孩子吗?”
“生不出来就是娘们的事情,老爷们的肚子还能坏孩子咋地?”
两人这个时候谁也不肯让,当即撕扯起来。
屋子里的方叶猛然听到外面这都要打起来了,连忙出来了,伸手就拉住那个男人。
那男人一看方叶,顿时一激灵:“哥,这事您得给我做主啊!”
“生孩子生不出来,哪能是老爷们的事情?”
“她就是个不能生的,她这样的女人,就是要断我们家香火来的。”
方叶皱着眉头,还真不敢当面说,如果当面说了,这就彻底麻烦了。
可不说?
不说也绝对不可能!方叶咬牙低头:“我建议,你到州城医院看看男科,做个检查吧。”
这一句话,让整个屋子里的七八个人都一下子安静下来,看向了那个男的。
那个男的顿时面红耳赤,脸色涨红的滴水:“说啥呢,说啥呢……这是说啥呢?
我看啥?”
“自古到今,哪有生不出孩子是男人的事情的?”
“我不去,我不看……走,你跟我回家。”
说着,男人伸手就要去拉女人,这个时候没有人傻,村里人都听清楚了。
方叶的意思很明显,是男人有问题。
“我不跟你回去!”
那女人给吓着了,惊恐的推开男人。
“叶子哥,求求你,你帮他看看,你能看,你一定功能治。”
这女人也不想男人真的有这个问题,她很清楚,一个男人如果出现这样的问题,到底会有多严重。
不过只要能治,那也不是问题。
方叶苦笑着微微摇头:“我治不了。
我希望,还是去州城看看吧。”
旁边一个老娘们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撇撇嘴:“叶子这说的多清楚了,他这是没得治!”
“州城老教授都得请叶子看病,叶子都看不了的,州城的医院能看?”
这一句话,一下子点燃了火药桶。
那个男人猛然跳了起来:“你放屁,你们就是联合起来骗我,这是你娘家门上,你就是想要跟我离婚是不是?
你做梦!”
“我打死你!”
方叶根本没料到,这个男人居然出手就打,一巴掌抽在女人脸上,女人被抽的当场摔在地上,满嘴都是血。
“你干什么?”
女人他妈当即大怒。
几个老娘们立刻挽起袖子就冲了上去。
这可是白河村,有人当面打了白河村的闺女,这还了得?
那男人被几个老娘们直接推出去,按在门外的水泥地上就又抓又挠,方叶微微叹息。
这事……闹大了。
杜海霞和李玉梅这个时候走了出来,两人面面相觑,这事她们也没办法。
这种事情早晚遮掩不住,早晚都是大事。
提前爆发了也好,起码提前能够解决。
……村委,白忠厚赶了回来。
他身边是方叶几个人,他的对面是那个村的村首,也是族长,身边跟着几个人。
门口蹲着那个男的,一脸的灰败,他的媳妇靠在一边的墙上低声抽泣。
两方父母都蹲在地上,谁也不吭声。
出了这种事情,天塌了一样,谁都不想。
村委里的人都在抽烟,遇到这种事情,要是放到老前的年代,这意味着男人这一家是损了阴德,那是要被所有人疏远,当瘟疫一样避开的。
哪怕是到了这个年代,也绝对会被人戳脊梁骨。
这一家人在村里的日子,怕是要过不下去了。
白忠厚也是为难万分,这种事情看似简单,实则根本没法处理。
“你们说咋个办吧?”
白忠厚把烟屁股捏死在烟灰缸里,长长叹息一声。
对面的族长也是长长叹息一声:“这可咋个办呦。”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