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凌霄回来的时候,灵武院中已经炸开了锅。
就连他出现也没能让这群人安静下来多少,只是从明目张胆的讨论变为了眉来眼去。
凌霄强忍着把程寰生吞活剥的念头,磨着后牙,指着天选石:“魏、逞、逞,金丹中期?”
程寰还算有几分良知,没有把烂摊子扔给凌霄,而是自己主动解释道:“我今年已经三十了,能有金丹中期的修为,不意外吧。”
三十……
众人的目光幽怨地看向那张嫩得可以掐出水的脸。
苟哔甚至还忍不住去看身旁一个看起来有些过于年长实际上只有十五岁出头的少年。
那人被苟哔一看,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猛地跳起来:“苟哔你大爷的,你什么意思!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苟哔默默地收回视线:“我只是看看。”
他也没说什么。
凌霄眼角突突直跳。
他被程寰敷衍的烂借口气得连反驳的话都不想说了。
程寰乖巧地递上自己的手:“你可以测测骨龄。”
凌霄一万个不乐意,还是凑上去和程寰把戏演完。
毕竟,一个三十岁的金丹中期能算得上天资卓越,但是一个十几岁的金丹中期,那和把夺舍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结束,众人晕晕乎乎地离开。
原本凌霄还要带着他们一一前往各自师父的住处,交待一些注意事项的,可他实在是害怕程寰再搞出什么离谱的事,怒火中烧地用传音玉符让这些人的师父亲自过来把人拎走。
很快灵武院就空空荡荡。
当然如果程寰不是这么无辜地看着他就好了。
“凌霄前辈……”程寰拖长着声音委屈巴巴地说道:“我师父呢?”
“死了。”凌霄没好气地怒道。
“是么?”程寰也不生气,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袖子:“听说师兄是我师父的鬼使,她要是死了的话,你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师兄了?”
“!!!”凌霄简单粗暴地设下一个结界,拿出竹箫就扑向程寰:“程寰你大爷的!把我师兄放出来!”
程寰笑眯眯地一边挡着凌霄的攻击,一边还抽空把他把结界补了一下。
于是乎凌霄悲哀地发现,经历了黑塔的三年,他好像依然打不过程寰。
回想当初进朱雀秘境的时候受的那些苦,凌霄原本以为自己应该是会靠着云平秋支撑下来,结果进去之后发现每次在快要放弃的时候,让他坚持下去的念头都是可以暴揍程寰一顿。
然而残酷的现实摆在了他面前。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凌霄无可奈何地放弃:“凭什么修炼这么快。我在朱雀秘境里吃的苦已经够让人难受了,还以为出来至少能和你打个平手吧,结果好像还是差了一截。”
其实凌霄说这话也有夸张的嫌疑。
毕竟是在道宗,他身为魔修,又是朱雀魔君遗子,很多手段都不太方便施展。
加上他和程寰又不是真的要打个你死我活,真到了关键时刻,输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程寰听了他的抱怨,微微一笑,淡定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吃苦?”
她说话的时候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好像什么事情都在她身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可凌霄还是能够感觉到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明亮纯净,像是无数的心事一层一层地沉在了眼底深处,透出一股苍凉感来。
凌霄愤怒的神情陡然变了,他神色微软,喉咙发紧,说话的声音都放轻了许多,像是怕吓到程寰一样:“你……”
“哈哈哈哈哈哈,我当然没吃过苦了!”程寰捧腹大笑:“我靠的是什么!我靠的天赋啊!!!”
凌霄一张脸气得煞白。
程寰聪明地没有再火上浇油,而是放出云平秋来,好好地“安慰”凌霄一番。
等凌霄面色红润地撤下结界的时候,他已经头晕脑胀地答应了程寰不知道多少离谱的事。
所以等凌霄从魏知那里回来,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是如何上蹿下跳地怂恿魏知替程寰先收下她这个魏逞逞的时候,程寰难得好脾气地没有打断他。
半个时辰后,凌霄口干舌燥地结束了自己的表演,并用自己满是情绪的双眼含蓄地看着程寰,疯狂暗示她让云平秋再出来陪自己聊会儿天。
程寰迎着他火辣辣的注视,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识趣地说道:“所以你是用什么东西让魏知松口的?”
“?”
凌霄瞪大了眼。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云平秋!
程寰的神情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凌霄意识到自己今天哪怕在地上打滚都见不到云平秋之后,果断收起自己热情洋溢的表情,铁青着脸把程寰扔到魏知住的地方。
其实这三年魏知并没有发过什么太大的脾气,也不会像程寰这样喜欢捉弄人,不过他代管道宗之后,道宗弟子都有些怵他。
好些个年纪比魏知大的外门弟子看到他的时候,两条腿都直打哆嗦。
一来二去,凌霄倒是替魏知处理了不少道宗的杂事。
道宗弟子很快熟练地养成了有事找凌霄,凌霄找魏知的习惯。
凌霄觉得再这样下去不出十年,自己恐怕会变成剑宗那个头发秃了一半,无论吃什么丹药都回不来的秃头长老。
不过凌霄显然是不担心程寰会在魏知面前腿打哆嗦的。
在他一路上的喋喋不休之后,程寰再犯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乱来,凌霄这才把她推到沧溟山上的小木屋,战战兢兢地下了山。
程寰进去的时候,魏知正坐在一张桌子背后。
桌上是他这些年四处收集的奇珍异宝,跟不要钱一样铺了一桌子。
程寰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眼睛都晃得要瞎了。
这种金光闪闪的东西,向来不在她的喜好范围之内。
魏知手中倒是没有拿什么闪瞎眼的东西,他手中拿着的是一个巴掌大的木雕,可惜雕刻之人的手法有些离谱,以程寰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也想不出来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