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高山带着迦叶来到凤仙郡的城门口。
此时的迦叶穿着一身不太合体的僧衣,这是高山在华阳县城的成衣店里给他买的,因为没试过,所以有点肥。
迦叶还骑着江东流的马,进城门时,守城的士兵觉得迦叶有的点怪,还要查他的度牒。
高山眼一瞪,拿出阴阳司的银牌,士兵们立即唯唯诺诺地退开了。
进城之后,高山没有前往阴阳司,而是找人打听了内监司的衙门,就带着迦叶来到内监司大门前,绕着高墙转了一圈。
“和尚,你记着这个地方。今天晚上,有可能要来这里清理一下!”高山一边走,一边对迦叶说道。
“施主,你让贫僧清理谁?”
“一个不留!”
“施主,这也太残忍了吧!这么大的院子,起码有上百号人!”
“迂腐!”高山又是一副教训人的口吻,“你知道这里的人有多坏吗?他们为了捞银子,把整个凤仙郡都搅得不安生!”
“那也不能全清理了吧!总有几个好人!”
“好吧,你就将里面官职最大的蔡公公给我杀了!”高山明知迦叶会跟他讨价还价,故意一开始就做出把事情搞大的架势,现在他又往回收,“如果你不认识老蔡,可以找个人问问。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是,施主!”
交代完了,高山又把迦叶收进灵镯,然后一人双马径直前往阴阳司。
很多时候,为了赶路,一人带着两匹马,一匹累了换另一匹。这种情况在阴阳司很常见,所以大家见惯不怪。
进了阴阳司,高山首先要见冯长山。
“小高,你怎么才来?”冯长山正在批阅公文,一见高山,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埋怨道。
高山笑道:“这次是来受罚的,我来这么快,别人不骂我贱嘛!”
“你来得越早,罚得越轻啊!”冯长山恨铁不成钢,“前天早晨,蔡公公让本官派出玉禽,你不应该当天中午就到的吗?这两天,老蔡派人来催了十几次,口气一次比一次重。你现在才到,他非扒一层皮不可!”
“这阉人,看来今天是要置我于死地了!”高山大怒。
“小声点,别让人听着,我的阴阳司里,也被他安插了眼线!”冯长山差点要过来捂高山的嘴了,“待会儿,本官带你去见他。如果他非要重罚,你就干脆跑了吧!这个百夫长别干了,你的亲人本官来替你保全!”
高山心道:“我果然没有看错,老冯值得我送他一颗妖丹!”
想到这里,他就将妖丹拿了出来:“大人,我这两天没来,其实是去桑姥山里为你寻找这个的!”
冯长山仔细一看:“妖丹!你这应该是妖灵级的妖丹吧?”
高山笑道:“千真万确!如果妖精级的妖丹,属下也不敢拿来耽误大人的时间啊!”
“真是送给本官的?”冯长山激动得直搓手,“本官可买不起啊!”
“这是属下的一片心意,大人提买就见外了!”说着,高山将妖丹送到冯长山的手中。
冯长山珍重地将妖丹收了起来,郑重地说道:“小高,本官一定会保下你的!”
高山抱拳行礼:“一切都仰仗大人了!”
“走,本官这就带你去见老蔡!”冯长山一边迈步出门,一边说道,“待会儿,你把这次进山搜索妖丹的事说得越惨越好。不管他如何发怒,你都不要说话,由本官帮你开脱!”
二人各骑了一匹马,又带了几个随从,这才前往本郡的内监司。
大概是内监司的一把手、镇守太监蔡公公平素就很高傲,就连这内监司看大门的都用鼻孔看人。
冯长山也没有和这些小人计较,只是让随从在外面等着,他带着高山走进大门。
来到内监司正堂,高山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蔡公公。
此人大约四十多岁,面色白净,相貌堪称英俊,就是带着一丝阴柔之气。
“老冯,你带的这是谁啊!”蔡公公明知故问。
“这就是华阳县阴阳司百夫长高山,特意来向公公复命的!”冯长山没说高山来请罪,而用了个“复命”。
蔡公公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么说,高百夫长得到天狐妖丹了?快拿出来吧,让咱家也开开眼!”
高山深施一礼:“公公,下官搜遍桑姥山,也没有找到天狐妖丹。因此,下官想知道,所谓的天狐妖丹,果有其事?”
“放肆!你找不到天狐妖丹,居然还如此振振有词!一定是你做事不力,还妄图狡辩!”蔡公公一拍桌子。
“公公冤枉下官了!此次进山,下官和阴阳司的所有兄弟尽心竭力。为了搜遍桑姥山不惜和黑灵宗起了冲突,双方伤亡惨重;我们被黑灵宗囚禁于化尸凝魂阵中,被尸虫吃了好些兄弟,若非道门的无垢道长前来营救,我们就全军覆没了;此后,我们又遇到了妖灵级的松鼠、老熊,下官因此受了内伤……”
“不要说了!”蔡公公手一挥,“说得再惨,你不是还没死吗?找不到天狐妖丹,就是死罪!来人!”
这家伙一声令下,立即有人走了进来:“公公!”
“把高山给我推出去,砍了!”蔡公公的声音不容置疑。
“是!”进来的两个人立即就上来架住高山的胳膊。
“慢着!啪!”冯长山一巴掌拍碎了身边的茶几,当场吓退了蔡公公的两个手下。
蔡公公一愣:“冯长山,你想干什么?咱家是皇家派到凤仙郡的镇守太监,督察凤仙郡的一切事务,你敢跟咱家拍桌子,难道想造反不成!”
冯长山怒道:“造反本官不敢,但是反你一个太监,还是有这个胆子!本官自从接任凤仙郡千夫长,得到上级的命令就是只听从京城万夫长向大人的,而且我们阴阳司各级也只接受上司的调遣。你身为镇守太监,只有督察之权,没有调遣之权,凭什么让本官的手下疲于奔命!”
“冯长山,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质疑咱家!咱家代表的是皇室,你质疑咱家,就是质疑皇室!”蔡公公气得嗓子越来越尖。
“我看,你根本没把自己当成皇室的代表,你是把自己当成大魏皇帝了。我阴阳有调查通敌叛国的职责,你的一言一行本官一定会报上去!”
“你想检举咱家,咱家也会检举你。我们走着瞧,看看皇帝是相信你,还是相信咱家!”
“那好,我们就等着上面的裁断!失陪了!”冯长山拉着高山就往外走,身后传来蔡公公的咆哮和瓷器坠地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