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佛寺位于华阳县城外西南。时值暮春,这里花木扶疏,荫凉宜人,更有一座远近闻名的数丈高铁佛。因此,游人众多。
进得寺来,高山先是在前面随便看了看,又跟法显来到后院。这里是本寺所有僧人的住处,失踪的小沙弥祈东,原本也住在这里。
祈东这种新来的小和尚,根本不可能一个人住一间,和他住在一起的,还有他的三个师兄。
高山只是看了这三个师兄一眼,就让他们走了。在他看来,这三个师兄都是老油子,如果是他们做了坏事,除非用重刑,否则,很难让他们交待。
在法显的眼皮底下,也不是用刑的地方。
“大师,祈东应该留下了最近使用的物品吧,比如内衣什么的?”高山说道。
“这些当然有啊!”法显说道,然后他让祈东的大师兄祈雨去拿了两件祈东的衣服。
这时,一个快刀手已经放下身上的布袋,解开布袋,从中放出一个细长的金毛小狗。
这种小金毛是阴阳司专门喂养,用来寻找失踪人口的。只要让它闻到失踪之人近期使用的一些物品,它就能找到物品主人最近停留的地方,作用就相当于地球上的警犬。
小金毛闻了闻祈东的内衣,然后就在院子里转,渐走渐远。
那个专门负责饲养金毛的快刀手紧紧跟在后面,而高山他们则离得稍远,法显等人也远远地跟在后面看稀奇。
小金毛一路摇头摆尾地出了铁佛寺,一直来到寺院西南的一处洼地。最后,它在一棵桃树下止步。
那棵桃树并不太高,大约是一年多的树龄,倒也枝繁叶茂,长势喜人。花期已过,枝叶间能看到几个花生米大小的桃疙瘩。
小金毛的四条腿在桃树下面刨个不停,分明告诉大家,树根下面有答案。
高山见了,立即回头向法显说道:“大师,让你的弟子回去拿几把铁锹来!”
阴阳司为铁佛寺办事,法显当然是无条件配合。很快,几把铁锹就被递到了快刀手的手中。
“挖!”高山一声令下,几个快刀手齐心合力,很快就挖出一个坑来。
在挖了大约三尺深之后,大家看到一具尸体躺在树根下。那棵桃树的根系十分茂盛,很多细如发丝的根将这具尸体紧紧缠绕。
尸体的血肉已经被桃树吸收殆尽,幸好那身僧袍还完好无损。
只看衣服,法显师徒已经忍不住了。
“祈东!”
“师弟!”
“徒儿!”
“阿弥陀佛!”
一群和尚乱哄哄地大叫,高山趁机观察他们,一个个都是面带戚容。有些年纪轻的,甚至都哭出来了。
高山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些家伙,如果不是真心悲伤,那就都是影帝级的演员!”
从这群和尚中看不出破绽,高山只要仍然按照破案的程序:“大师,你确定这就是你的高徒祈东?”
“千真万确!”法显说着,老泪纵横。
“据大师所说,祈东失踪不过数日,按说死亡的时间不会太久,为什么他的血肉却已经被这棵桃树吞食成这样?”
“贫僧哪里知道?请高大人为我铁佛寺作主,早日找出杀害小徒的凶手!”法显算是赖上了高山。
“不会吧!”高山冷冷说道,“大师可是炼魂境的高僧,年纪是我的二倍还多,你的见识肯定比我广博得多。对于祈东这种惨状,你难道一点想法都没有?”
法显若有所思:“如果说想法,那就只有一点。这棵桃树非同寻常,很有可能是凶手施了法术,让桃树加速尸体的腐烂!”
似乎为了验证法显的话,就在几个快刀手和和尚七手八脚地将桃树根从尸体上扯下来的时候,那棵看上去十分茂盛的桃树,竟然迅速失去生机,先是树叶枯萎,然后枝干朽烂,很快就变成一堆烂泥。
看到这一幕,高山心中一动。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继续带人在铁佛附近搜索。
耽误了半天时间,高山基本没有什么收获,却也显得忙忙碌碌,只能说明今天没有白来。
象这种瞎耽误工夫的事,阴阳司先前没少干,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不可能每个案子都完美的侦破。
“好了,我们先回去,把手头搜索到的东西汇总,再开个专题会议!”高山法显说道。
“专题会议”这个词,还是他“发明”的,乍听似乎很专业,其实就是他和程子师、连成宝几个人聊天打屁。
“那好吧!”法显也很无奈,“贫僧静候佳音!”
回到阴阳司,高山立即写了一封信,让人叫来伍长老韩和两个快刀手:“速去东林县红叶寺,把信交给观主无垢道长!”
其实,刚才一看到那棵怪异的桃树,高山就不禁想起了上次在金斗坪时看到的那一幕。
当时,无垢为了攻破令狐退的北斗七星大阵,将尊师送给自己的桃木剑插入阵眼,这桃木剑竟然在大阵中生根、发芽、长出枝叶,将大阵的能量都吸去了。
高山觉得这株桃树与无垢的桃木剑有异曲同工之妙,于是,他在信中将桃树的情况详细描述,让无垢为他出出主意。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无垢本人或者无垢的弟子杀了祈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无垢看到这封信之后,要么会回信掩饰,要么就让杀人者立即潜逃。这种可能性极小,却不能确定没有。
他不指望派去的两个快刀手抓住凶手,只是暗中观察一下红叶观的动静。
东林县距离华阳县只有一百多里,老韩是吃过午饭去的,天黑之前就回来了。而且,还不是他一个人回来,无垢也带了两个弟子,与老韩一起来的。
“道长,你真是太客气了!”高山笑道,“其实,道长只需要修书一封,让老韩带回来就行的!”
无垢却是满脸怒容:“高大人,贫道的弟子被法显那老秃驴给害了,然后他又诬陷贫道,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高山似乎抓到了一些脉络,却又拿不准:“道长是什么意思,不妨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