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东南听高山说了大半天，这才知道，高山竟然是戏弄他的。所谓的与高山有关，其实都是因为他儿子太荒唐。

“姓高的，你……”卢东南气得牙痒痒。

可是，他还不能发作。一旦事情闹大，他招募江洋大盗的事就遮掩不住。再说了，就凭他儿子去华阳县强抢民女，也能治他一个“教子无方”之罪。

高山则阴森森地问了一句：“我怎么了？下官帮你报了杀子之仇，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满意、满意！”卢东南只能忍气吞声。

“那么，大人是不是应该兑现一下承诺？”

“什么承诺？”

“下官听那些江洋大盗们说了，一旦抓住杀死令郎的凶手，大人有重金酬谢。下官等着大人的酬谢呢！”高山狡黠一笑。

“你，你是我大魏的公职人员，破案是你的职责，怎么能好意思找本官要酬劳？”卢东南舍不得。

“卢大人说的对，下官是公职人员。但是，下官所在的阴阳司只针对两件事，一件是通敌叛国，一件是妖邪作祟。请问卢大人，令郎之死是因为通敌叛国，还是因为妖邪作祟？”

“犬子之死，既非通敌叛国，也非妖邪作祟！”卢东南可不敢往身上揽罪名。

“既然不属于这两件事，那么本官就是做了额外的工作，没有酬劳怎么行？”高山的手都伸到卢东南的鼻子底下了。

“本官两袖清风，哪还有银子支付酬劳？”卢东南想赖账。

“一个两袖清风的郡丞，随手就能掏出十多个储物戒，真是够清的！”高山嘿嘿一笑，“好啊，你不想给，下官也不能硬抢。但是，没有好处，令郎的尸骨在哪里，下官可就想不起来了！”

卢东南一愣，脸上神色复杂，看不出是喜是悲。

这个时候，外人还真难以理解卢东南的心情。

自从儿子失踪，他已经找遍了凤仙郡和周边地区，却一直没有儿子的线索。在他的潜意识中，是希望儿子还活着的。

与他结交多年的令狐退言之凿凿，说是儿子去华阳县干坏事，已经被高山杀了。对此，卢东南也是半信半疑，因为此前令狐退也找他联手，共同干掉高山。

不管怎么样，卢东南都想将高山抓住，严刑拷打，从他嘴里知道儿子的下落。所在，卢东南才听信令狐退的话，找来一些江洋大盗，给高山设下圈套。

让他没想到的是，高山活着回来了，别的人却一个也没见着。现在，高山说杀死他儿子的是令狐退，听起来似乎也有些道理。

相信谁呢？卢东南陷入两难。

反倒是高山的最后一句起了作用——谁能找到他儿子的尸骨，谁的话更接近真相！

可是，一旦找到儿子的尸体，卢东南心中的一丝侥幸就再也没有了。就在那一瞬间，他甚至都希望高山这一句根本就没说过。

高山可不会放过卢东南，他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言自语道：“别人家的尸体，关我什么事？等我回去之后，把他挖出来，扔给狗吃！”

卢东南心中一痛：“慢着！”

高山只作没听见，还是慢慢腾腾地往外走。

“高百夫长，请留步！”卢东南主动跑了出来，拉住了高山的胳膊。

“卢大人，你可小心点！本官这身制服很贵的，一旦撕破，你这两袖清风的清官，可赔不起！”高山将“两袖清风”这四个字说得很响亮。

“高百夫长，不要再开玩笑了！本官的心乱！”卢东南说着，取出一个亮晶晶的圆形玉石，递到高山的手上。

“这是什么？”高山不识货，“就是个玉饰，你给了我，能有什么用？”

卢东南冷哼一声：“高大人，这玩意叫‘灵晶’。你没见过很正常，因为它不是我们凡人能拥有的！”

“灵晶是做什么用的？”高山仍然很懵必。

“据说，在我们四大部洲之外，还有一个仙人的世界。而灵晶就是仙人的物品，既能作为仙人之间做贸易的专用货币，也可以为仙人补充真元。”卢东南郑重说道。

“哦，原来这个世界还有仙人！”高山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其实，他心里还是觉得这个世界应该有仙人的。都有妖精了，为什么没有神仙？就算是蹦出个孙猴子，他都不惊讶。

“这枚灵晶是从哪里弄来的？我拿着它，不会惹祸上身吧！”高山仍然一副不太想要的样子。

“这枚灵晶是大魏国内库的藏品，仅此一枚，因为谁也用不上，所以尘封多年。当年，我姑姑进宫伺候太后，太后就顺手赏给她了。姑姑也不太喜欢，就给了本官！”

说到自家渊源，卢东南颇有些傲气。

“皇家之物，你随便赏赐，合乎礼制吗？”

“皇家都不重视它，别人谁会在乎？”说到这里，卢东南反而有些脾气，“你要不要，不要就还给本官。本官最多再筹集些银子给你好了！”

“好吧，我收着。虽然我也用不上，但是我挺喜欢它！”于是，高山故作勉强地将这枚灵晶收进灵镯。

“高百夫长，你现在可以说出犬子的埋骨之地了吧？”卢东南看着高山的脸色，生怕高山又提出什么要求。

“好吧！看在这个灵晶的份上，我突然想起来令狐退没死时说的一句话！”高山还端着架子，“令狐退说，在华阳县城南的官道上，杀死了令郎。然后，埋在了官道附近的小树林里！”

“小树林大不大？”卢东南生怕小树林太大，随便挖个坑，让别人怎么找？

“小树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之，不好找！”高山说道，“要不，这样，卢大人，你找一个令郎日常使用的东西，我们阴阳司有专用的金毛，让金毛嗅一嗅，顺着气味就能找到！”

卢东南点了点头：“高百夫长的这个法子可以试一试。这样吧，你今天晚上在郡城住一晚。本官回家找一找犬子的遗物，明天我们在这里汇合！”

“下官回阴阳司过夜，卢大人可以明日到郡司找我。”

“哦，对了，我们太守府也有用于追踪的金毛，就不用麻烦阴阳司了！”

高山知道，卢东南这是信不过阴阳司的一草一木，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