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气峰
试剑会
观众台上,
六位峰主正襟危坐,谈笑风生,
俨然一副兄友弟恭、和谐友爱的场景。
除了其余五位峰主的位置距离赤炼峰峰主稍嫌远了些,
其余一切都温馨和睦。
公孙玉明黑着脸朝自家的五位师兄望了一眼,
一边用一块湿漉漉的手巾使劲的擦着手,
一边将视线移向比剑台。
比剑台上,一个红衣黑发、锋芒毕露的少年,正对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年勾着手:
“你先出剑吧,不然怕你输得不服。”
公孙玉明嘴角一勾,饶有兴致的望着那锋芒毕露的少年,
目光中露出欣赏的神色:
果然,
比剑台上,那被红枫招手的少年,脸被红枫的轻蔑气得涨红,
怒意上涌,竟旋身挥剑,
不管不顾朝前挥出一道刚猛剑气,
势要将红枫一剑击败。
但比剑若是比修为谁强谁弱,
试剑会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这毫无章法的一剑斩向红枫的面门,被红枫侧身轻松躲过,
随后以剑身轻飘飘地在那少年膝弯一拍,
竟将那少年拍得跪了下去。
他转到那少年正面,以剑抵着那少年的咽喉,
如奚落一只落水狗般笑着:
“你这两下子,还修的什么真?
“倒不如回老家种田是真!”
“哈哈哈……”
试剑台下轰然大笑,
公孙玉明微笑摇头:
比剑结束,那跪地少年狼狈而走,
红枫施施然下场,嘴角几乎咧到耳边,
他高昂着头,朝两边望了一眼,
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于台下闭目行于众弟子之间,却如行云流水般穿行,
他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不是安夏么?嗯?”
他走上前几步,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意:
“你来比剑啊?”
“嗯。”
安夏抬起头来,眼睛却是闭着,宛若在感受着什么。
“什么境界了?”
红枫望着安夏怪异的行为皱了皱眉,
随后环抱双手,居高临下地说道。
“筑基初期。”
安夏闭着眼睛,神情波澜不惊。
“筑基初期?嗤,果然不出我所料,
“这三个月你又在原地踏步,
“真是把掌门一脉的脸面丢尽了!”
红枫嗤笑一声:
“要不是你师祖是掌门,
“你这样的货色,早就被赶出宗门自生自灭了,
“哪还有机会待在宗门白吃白喝?”
他伏下身去,望着安夏那张白皙精致的脸颊,似惋惜般叹了口气:
“唉,刚筑基就顿悟,剑心通明的天才,怎么混成了这幅模样?”
“……师兄说完了么?”
安夏歪了歪脑袋:“说完了让开吧,挡住我看比剑了。”
“你……”
红枫愕然,随后冷笑一声:
“原来你是来看比剑的么?
“也是,以你现在的水准,上台也只能欺负一些刚入门的弟子了,
“你慢慢看吧,
“不过念在和你同门,我劝你一句,
“不要看着看着心血来潮,
“升起上场的念头,
“最后落得个自取其辱,
“我好歹也是你同门,
“到时我也面上无光啊。”
他哈哈笑着,越过安夏走出几步,
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盯着安夏的身影。
只见那道身影修长且美丽,
于人潮中,宛若汹涌河面上巍然不动的行舟人,
正立在一叶扁舟上,平静的凝望着四周的风雨。
他莫名感到有些烦躁。
正当红枫念叨着类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哪怕我背负职责,需一只手托着飞鹤宗”之类的话,
比剑台上的新一轮比试在电光火石间已经出了结果,
随后主持比剑台的执事口中喊出了下一轮比剑的两个名字:
“安夏、韦承悦!”
红枫一愣,皱了皱眉头,
随后将目光朝那道修长而美丽的身影望去。
不只是他,
周围那些围观的弟子,也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了过去。
韦承悦不是什么名人,
只是两仪峰一个十分普通的内门弟子;
以往的内门弟子试剑会中不见有什么名气,
平时的生活中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事迹,
一手雨之剑造诣说不上高也说不上低,
道心、剑心,以及修行的速度,都十分中庸。
倒是安夏,
“前百剑峰真传弟子”、“曾表现出傲人天资,却一落千丈,泯然众人”、“曾经的天赋最高者,如今的飞鹤宗笑柄”,
等等等等,
尽管飞鹤宗新话题一波接一波,
安夏也已经销声匿迹了三个月,
但这些有关安夏的话题依旧持续发酵着,
或者说,期待着。
期待那个陨落的天才,能再一次崛起,一鸣惊人,
宛若在期待着一碗能让他们更加振作的精神鸡汤。
如今比剑台上终于出现了那个如幽幽谷底雪白兰花般的身影,
不仅比剑台下围观的普通弟子,
还有分散在四周维持秩序的执事,
就连观众台上,六峰的六位峰主,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致的朝着比剑台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