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河跑路的动静惊动了整个邬家。
除了因为做了一整天实验的花莺莺还闷在房里呼呼大睡,几乎所有人都被法河的动静惊醒,纷纷前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陆大有是第一个到的,当他出现在云凡身周,看到云凡拉着安夏的小手,仿佛一对壁人在月色下闲庭散步、花好月圆,而在云凡安夏二人身前,倒着那位返虚境界的、曾经的天下第一强者摩诃院院长法海……
“对不起,打扰了。”
陆大有面露谄媚,点头哈腰,弓着腰扭头就走。
(跑什么啊?
(我也没打算对你动手啊。
(怎么一副我要吃了你似的表情……)
“那胖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云凡疑惑地望着陆大有狼狈逃窜的背影,满心里都是莫名其妙的。
而抱头鼠窜的陆大有,心里已经将童姥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大齐国师的心魔’,什么‘大齐国师有所顾虑不敢轻易出手,否则将不得不沉睡’……
“老子信了你的邪!老子上了你狗日的恶当!
“什么劳什子心魔,老子看你倒像是个心魔!
“老子今后绝不再信你个哈麻批的鬼话!”
一边说,他一边把藏在怀里的一封信撕毁。
信上的内容,是童姥的手书,让陆大有和她联手灭了飞鹤宗,顺势将大齐七星收编,
这是童姥临死前对同为蛮族的同胞最后的善意。
狗屁的善意!这就是一个火坑!
一个深不见底的火坑!
这其中,最大的坑就是飞鹤宗和大齐七星都是大齐七星的手笔,移山宗灭了飞鹤宗,收拢了大齐七星,等大齐国师回来了,真的不会当场气得大开杀戒?
结果童姥信誓旦旦地在信里说什么大齐国师的修为有弊端,只要把飞鹤宗灭了,收拢了大齐七星,早日突破返虚,大齐国师见木已成舟,又在九洲有布局,怕局势变动,心有顾虑,多半会选择和移山宗合作……
狗屁!
看看,摩诃院的这位院长,不知道触了大齐国师的什么霉头,堂堂返虚境界的大修士,这不就被打成死狗一样?
大齐国师有半点不对劲吗?
有半点触发心魔即将倒霉的样子吗?
还有刚刚那个连夜跑路的,是法河没错吧?
虽然法河的修为没有突破到返虚,但也是半步迈进返虚的强者了,还不是跑得毫不犹豫?
最可怕的是……刚才的战斗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
连半点动静都没有,一位返虚生死不知,一位化神巅峰连夜跑路!
这他娘的……想对这位出手,看来现在还远远不是时候!
……
陆大有连滚带爬地离去后,漱明磊管事一脸警惕地来了。
跟着漱明磊来的还有一支战部,邬家其余战力已经悉数南下,这是邬家在江坡留下的最后的战力了。
“云仙长,发生了什么事?”
漱明磊望着地上躺着的老和尚法海,眼角微不可察地一跳。
法海的身份,他是知道的。
法河他认得,法海也被云凡介绍过,这两位分别是东封洲摩诃院院长和副院长。
按中洲的势力对比,那就是庄龙和阳佟海那个级别的角色,甚至可能比庄龙和阳佟海的地位更高一筹,毕竟曾经的九洲第一宗门,绝非浪得虚名。
这么一位狠角色,怎么在地上躺得跟死狗似的?
“哦,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法海这老秃……这老人家喝醉了,大晚上地跑了出来,然后不胜酒力……我这不也是刚好撞见他的么?”
云凡望了望法河离去的方向,说道:
“至于法河……我是真不知道他什么情况,可能他老婆要生了?也没什么大事,都散了吧,对了,你,看你身强体壮的,你留下来帮我把法海送回他房里去,小心点,老人家身子骨弱,可别把人家磕到碰到,不然他讹你钱我都不好说话。”
“……”
漱明磊眼角都在跳。
一个返虚境界的强者,还是个和尚……
且不论和尚喝不喝酒,一个返虚境界的强者,是怎么喝醉的啊?
而且一个和尚……老婆要生了……
槽点实在太多,漱明磊已经根本无从吐槽起。
而且最离谱的是……
一个返虚境界的强者……身子骨弱……
漱明磊也是半百的人了,修为是金丹境,哪怕外表看上去苍老无力,但空手挑翻半个师的年轻小伙子恐怕都不带大喘气的,这返虚境界的强者……还怕磕到碰到么?
好在身为邬家主家的总管事,漱明磊还是有几分果断的。
不关我事。
做好本分就行。
“还愣着干什么?仙长让你办事,你在这磨磨蹭蹭的,像话吗?”
漱明磊偏了偏头,对身旁还在发愣的一名修士喝道。
这是这支战部的一位律长,修为已有金丹。
在这几年大齐七星的悉心培养下,大齐七星培养的修士们也终于出了成果,战部中已经有了不少属于大齐七星的金丹修士,而且对大齐七星的命令言听计从。
……如果没有大齐国师的名头压制,或是大齐国师出了不测,这些金丹修士还会愿意留在这里吗?
偶尔这种类似的念头会浮现在大齐七星高层的心头,但没人会去想,也没人会去提,仿佛每个人都习惯了得过且过。
“是、是!”
那位修士还有些发怔,随后很快回过了神,满眼敬仰地望着面前那约莫二十出头模样的年轻男女,随后哆哆嗦嗦地跑到法海旁边,抱着法海的手臂将法海抗了起来。
“把他送去他的房里,然后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云凡指挥那位金丹小修士离去后,又望着安夏说道:
“乖徒儿,你去实验室等我,为师有些事要办。”
“有事要办……是关于法海的事吗?”
“唔……差不多吧。”
云凡的眼神有些飘忽。
“徒儿可以帮你吗?”
“这个……这个……”
云凡眼神闪烁,似乎在斟酌说辞,这番模样落在安夏眼中,安夏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神顿时变得黯然:
“也是,徒儿的修为尚浅,也没什么本事,去了恐怕……恐怕只会拖累师傅,
“我明白了,徒儿听师傅的话,绝不会忤逆师傅,徒儿先行告退……等师傅忙完了,记得回来和徒儿报个平安,徒儿会一直等你。”
“我……我其实……”
云凡愣了一下,脸色变幻,似乎想解释,但安夏已经朝着云凡躬身行了一礼,随后转身决绝地离去。
“我其实……就只是想去抽支烟……”
云凡有些心虚。
这事……似乎……或许最好还是不要让安夏知道比较好。
他仿佛做贼般朝四周望了望,犹豫了许久,才迈着迟疑的步伐,朝着邬家的仓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