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清水秀。
远处半山腰上一些柴夫正在砍柴,他们擦拭了额头上的一些汗水,长长的舒了口气。
师徒二人半个时辰已是远远的离开了这个驿站了,现在周遭除了能听见一些鸟雀的声音之外,是非常安宁的。
“玄舟你刚刚可是仔细的观察了这莺歌了?”李儒隔了半个时辰,让李玄舟这边冷静思索了一段时间,这才缓缓的开口。
“徒儿是尽量观察了。”李玄舟走在自己师傅的后面,两个人走在山间小道中,时不时能够听见一些走兽在旁边草丛里面逃窜的声响,他再说道,“只不过徒儿对于莺歌的确了解不深,以前也没有怎么仔细了解过他们,所以第一次看见除了一些震撼和迟疑之外,倒也是没有任何多余的感觉,是懵懂的。”
“无妨,你也无需对自己要求太高。”
“现在你有什么问题直接告诉为师即可,为师带你好好的了解一下这莺歌。”
“而多去了解其他的修道办法,倒也是可以让你尽量的避免陷入到唯我独尊的愚蠢境界中,更是能做到知己知彼了。”
李儒拐杖掀开面前的一些荆棘。
师徒两个人穿过一个比较高的草丛,继续沿着一座小山的山脚下前进着。
世间除了名门正派之外,还会有很多的散修。
所谓正派当然就是类似于之前的都疆仙岛等了,他们一般是以灵气为主,配合一些仙法等来战斗。
而散修则是凡人们的自己传承。
散修普遍规模不大,常见的倒是有土畜子、乞怜人等。
李玄舟对于土畜子的了解还是比较深刻的。
他们是一群以自己的眼睛来看待整个大千世界的存在,做法不能说是完全没有错误,但绝对是光明正大的。
错误就是错误,对了就是对了。
土畜子可以做到为一些善良的小妖遮风挡雨、鞍前马后,也是可以做到将整个堕落的府邸上下全部砍头,鸡犬不留,这皆是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李玄舟是好好的思考了一下,待到一片叶子就这样轻轻的擦着他的脸颊落在长满绿草的地面上时。
他开口了,道:“师傅,莺歌到底是怎么来的?我方才看那一位莺歌,她的年纪看起来和我一般大,但是修为却是非常恐怖,徒儿只是一不留神的看了看她,我就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看见了一座非常高耸的大山,这大山竟然也只是这莺歌的一个普通的法器了,若是真的要是这个莺歌对徒儿动手,就徒儿目前的一些修为,她可以在我根本没有反抗余地时,就将徒儿直接击杀了。”
李儒预料到了李玄舟这边会问出来这第一个问题。
他是笑着说道:“我们其他修道之人一般都是不分男女老少的,什么存在都有,但是对于莺歌来说,他们全部都是些小女童或者小男童了。”
“噢?徒儿浅薄了。”李玄舟尊敬的说道,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了没有。
李儒笑了笑。
他说道:“莺歌之所以都是一些小男童或者小女童,究其原因则是在于他们悲惨的童年记忆了,因为他们都是失去了父母的孤儿,他们的父母爹娘也都是被妖物所害。所谓怨由心生,日后慢慢走了这莺歌复仇道路,且利用一些功法的传承,他们能够将面容永远的固定在一个小童的模样,但本质上他们活过的年纪是要比表面上看起来的更加的夸张了。”
李玄舟缓缓点了点头,原来这些莺歌都是起源于一些孤儿的吗?如此,他倒是继续问道:“师傅,他们是不会长大,还是说他们故意锁住了容颜?”
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李玄舟脑海中出现了那个莺歌直接拔下来手指喂食那青鸟的狰狞一幕。
不能说是可能,而是说一定了,这莺歌绝对不是一些正常孩子。
或者如果能够说这些莺歌只是看起来是一个孩子,实际上已经是成人,那么倒是可以理解这件事情了。
“为什么他们要固定自己的容貌?”
李儒带着李玄舟靠近了一条山涧小溪。
小溪水缓缓的流淌,一两只小鹿站在不远处歪着头看着他们,观察着这两个人带着善意的不速之客。
“普遍看法则是因为他们怀念那一段美好的时光,所以即便是寿元在缓缓的流转,但他们依旧是痴迷在那种旧事回忆中了。”
“自然为师并不是这样认为的,对于为师来看,我则是觉得没必要对这件事情展开深究,这就像是我们乞怜人一般,为何我们总是一老一小一起接受委托?实际没太多为何,这就是我们规矩,是我们乞怜人为了束缚自身强行加上的枷锁,倘若真的破坏了规矩,那会让我们乞怜人身躯死亡,以至于被敌人直接斩杀吗?”
李儒暂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徒儿,等到看见了李玄舟脸上的仔细和认真后,他笑容更深。
甚是慈祥的说道:“那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被斩杀的情况。”
“但如果我们不遵守立下来的简单规矩,不断以各种理由来来放纵自己,我们又怎能在更加困难的修道中尊重自己的内心呢?”
“我们又怎么能做到不会因为一些事情而乱了方寸呢?”
“万物万事皆有因,他们笑我们迂腐,笑我们条条框框太多,我们却只需要报以一笑就行了,自成一派即可。”
李玄舟似乎是从李儒的话中明白了一些什么。
李儒这也是重新开始慢慢的在前面引路了,两只小鹿则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开了小溪,四条腿站的笔直的站在一棵大树下继续好奇着。
这次已经是深入一些老林中,不远处就已经是有一条开辟好的马路,这马路上都能够并排走两架马车,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人愿意到这种林野中来的。
“玄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慢慢问出来的,为师平时一般不与你交谈,真的要说交谈时,还是需要将一些关键事告诉与你的。”李儒继续说道。
“徒儿明白。”李玄舟迈开步伐沉稳的跟在自己的师傅后面。
想了想,他继续问道:“如此这莺歌脚下的那个凶兽是什么?这凶兽为何会直接听从莺歌的命令,它们似乎也不是寻常的一些妖兽。”
“凶兽自然不是传统意义上我们认为的一些妖兽,这是他们利用妖物尸骸制作的坐骑,这些怪物一般都是那些为害苍生的存在,比如说有一个村子被妖兽攻击了,那么正好遇见了莺歌,那么莺歌就会将其宰杀,随后熔炼成为自己的坐骑。”李儒说道,稍稍感受了一下自家徒儿,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而现在为师既然是提到了凶兽,那么就不能不说莺歌的那些青鸟了,这些青鸟也是莺歌之所以叫做莺歌的主要缘由。”
“如果说凶兽是一些实质化妖兽尸骸为主炼制成的,那么青鸟就是一些亡魂制作的了。”
“这些亡魂类似于我们早些年在兰城看见的戾鬼,又或者是之前我们在青山镇看见的猫妖游魂,这都是归属在亡魂的一类,莺歌会将这些亡魂搭配一些腐肉直接制作成为这种漂亮的青鸟,这些青鸟就会非常安稳的停留在坐骑后面的栖杠上休憩了。于是凶兽配合青鸟就是莺歌的两个战斗方式,而抛开这两者之外,还有一种特殊的东西,如果玄舟你刚刚仔细观察,应当是能够看见这莺歌手上抓着的就是那东西了。”
李玄舟没有迟疑,道:“是拨浪鼓。”
“对。”
“正是拨浪鼓。”
李儒并未有直接靠近这两只小鹿,而是带着李玄舟爬上了小溪流的小坡,绕道而行了,口中倒也是没有停顿。
只听他继续说道:“正常战斗中,女童使用的法器则是拨浪鼓,男童使用法器则是竹笛。”
“他们将神识灌入到这种特质的法器中,可以使用这种法器扰人心智,致人生幻。”
“在敌人被控制的同时,青鸟可以从栖杠上飞走,采取自我爆破或者幻化成妖魔当时形态来攻击敌人。若是敌人此时还比较坚强,还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不被直接击杀,那么莺歌最后辅助则是有凶兽傍身了。凶兽是大煞气的存在,比太多的山野精怪都要可怖,更不说三方融合包抄战斗时的最终表现了。所以要是与莺歌打起来,发生了战斗,你就可以知道他们远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更加厉害,初次与莺歌战斗时,更是会让很多人心生恐惧的。”
李儒抬头看了看树梢上出现了一些鸟儿,这些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
它们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悠久不绝,更是有一些空谷幽梦的感觉在里面了,早就沉寂的内心无需刻意的平静,再听见李儒和善的声音。
他道:“前一刻看起来还是非常迷人的青鸟,后面瞬间变成了那种亡魂飘荡,以至于周遭方圆十里皆是亡魂哭泣狼嚎之声,那场面就摄人心魄,尤其凶险了。”
“所以玄舟你不要因为他们看起来是一个小童的模样就认为他们是寻常的小童了。”
“就刚刚的那个女童,她的实际年纪应当是和为师差不多,修为更是达到了为师差不多的水平。”
“真的要说打起来,为师不见得能在保证你不死的情况下斗得过对方了。”
李玄舟明白了。
李儒此番的解释就非常清晰了。
从自己师傅的口中得知莺歌的一些事情后,他才知道自己果然是了解的东西太少了。
如果只是翻阅常规一些古籍,那么这些古籍是没有办法提供很丰富的阅历,而这些阅历也会非常诚实的反映在心境上。
坐在茅庐中埋头修炼,这是定不能成为绝强之人的。
“不过不管如何,我们也是不用担心莺歌与我们为敌的。”
“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所有的精怪和邪祟了。”
“他们遇见山神会杀山神,遇见亡魂会杀亡魂,只要不是凡人,那么统统都会击杀。”
“他们眼中所有的亡魂都是邪恶的,都是要被直接清除的。”
李儒最后说道:“于是即便他们瞧不上我们乞怜人,但本质上他们的确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孩童成长而来的。”
“而刚刚那个小男孩应当是村落中出现了妖魔了。”
“后面这莺歌赶来小村了,她就让这小男孩到就近的驿站中避难,她是自己留下来战斗。”
“最后战斗结果是能看得明白的,她显然获得胜利,将村落中妖魔直接制作成了青鸟。眼下带着男孩离开,可以预见日后就会有另外个莺歌出现,而莺歌之所以被称之为莺歌,就是因为他们这引人瞩目的青鸟了。”李儒抬头看看天空,目中平静,徐徐说道,“为师曾经看见个实力可怖的莺歌,她坐在如血云陀般大小凶兽上,凶兽鸟架极其巨大,宛若神物,这栖杠上青鸟数量怕是要有十万了。而那时她正在与另外一只实力同样惊人的荒兽战斗,她释放了自己所有的青鸟,那一刻青鸟漫天飞舞发出那种震人心魄的声响,当时若不是师傅在一旁护佑我的神识,年少无知的为师怕就要被波及死掉了。”
“毕竟整个一片的天空在那个时候都已经是变成了青色!”
李玄舟脑海中已经是出现了当时师傅经历的那些事情了。
这大千世界上的确是有这样的存在,不过师傅小的时候就能看见,并且还未有被直接击杀,那么在一定意义上,这已经是算得上一些缘分了。
而他现在要是能够看见这种莺歌,他可能出了一些简单的瞻仰之外,就不会有任何其他的做法了。
修为相差太过悬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