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它不会伤害你的。”海格耐心地说，“现在，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有人看得见，有人看不见？”

学生中一片哑然，他们都没有举手，赫敏抿了抿嘴唇，眼神在赫拉和海格的身上来回跳动，她不确定她是否应当举起手来。毕竟她是提前知道了夜骐并且做了功课的，如果因为这个，海格而给她加分，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海格用鼓励的眼神望了望赫敏，这才让她鼓起勇气举起了手，“好，你说。”

“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夜骐。”她说。

“对了，”海格严肃地说，“格兰芬多加五分，夜骐——”

这果然让赫敏羞愧了，她知道这五份她不该拿到手的，这本就不是她应该获得的，只是她前两天一直缠着海格，从他口中提前得知了夜骐。

“咳咳。”

赫拉眯起眼睛，望着突然从森林树木间钻出来的人影，“乌姆里奇。”他喃喃道。

是的，乌姆里奇来了，她站在离哈利几英尺远的地方，仍是绿帽子，绿斗篷，手拿写字板。没听过乌姆里奇假咳的海格有点担心地望着旁边的一匹夜骐，显然以为是它发出的声音。

毕竟和夜骐一比，乌姆里奇又算什么呢？

起码在海格的心里，乌姆里奇是完全没办法和夜骐相提并论的。

“咳，咳。”乌姆里奇又咳了一声，海格这才确认不是夜骐发出的怪声。

“哦，你好。”海格露出了微笑，他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不过赫拉却在扶手椅上正坐了起来，他上下打量着乌姆里奇。

“你有没有收到我早上送到你小木屋的字条？”乌姆里奇还是用着那样令人烦躁的又慢又响的语调，就好像海格是个外国人，附带智力迟钝——只要她稍微加快语速，海格就完全无法理解她的话语。“说我要来听你的课。”

“哦，收到了。”海格爽朗得说，“很高兴你找到了地方！你看——我不知道——你能看到吗？我们今天讲夜骐——”

“对不起，”乌姆里奇教授把手放在耳朵边握成杯子形状，皱着眉头大声说道，“你说什么？”

海格显得有点疑惑。

“呃——夜骐！”他响亮地说，“大马——呃——带翅膀的，你知道！”

他急切地把粗胳膊扑扇了两下。乌姆里奇教授朝他挑起眉毛，在写字板上边写边念，“要靠……笨拙的……手势……”

赫拉眯着眼睛，并没有着急出声，只要不出现安全性问题，哪怕海格上课的内容是一团杂乱无序的魔鬼网，也只不过会令他在魔法部的评估中得到稍微低些的分数，这并不会影响什么的。

毕竟只要海格还能在霍格沃茨，就是一个好消息了——赫拉也没有对他抱有太多的期望了，谁让他坚持非要给学生介绍夜骐，而不是像格兰普尼教授一样讲讲刺佬儿——哦，对了，海格坚持认为那是毫无乐趣可言的。

“好……”海格说，转身面向学生，看上去有点慌乱，“呃……我说到哪儿了？”

“似乎......记性......很差......”乌姆里奇说，不过她刻意说的很大声，声音响得每个人都能清楚地听见。德拉科露出微笑，他险些笑出声来——赫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赫敏和哈利他们则是气得涨红了脸。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赫敏同样几乎没有压低声音的打算，这也被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但乌姆里奇全然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在她的写字板上写写画画。

“能和我讲讲这个——夜骑吗？”

“是夜骐。”海格纠正道，他不安地瞟了瞟乌姆里奇的写字板，但还是勇敢地讲了下去，“对，我正要告诉你们这一群是怎么来的，这个——开始只有一匹公马和五匹母马。这个叫乌乌，”他拍拍最先出现的那匹，“是我最喜欢的，这个林子里出生的第一匹——”

“你知不知道，”乌姆里奇高声打断了他，“魔法部已经把夜骐列为‘危险动物’？”

赫拉把心一沉，乌姆里奇说的确实没错，夜骐确实是一种极度危险的魔法生物，不过在海格的手里，他们和寻常的马匹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在别人眼中，就另当别论了。

事实上，在赫拉的眼中，夜骐也有些过于危险，如果它们选择在此刻攻击赫拉，赫拉除了逃跑，没有任何的办法。甚至能全身而退已经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了。

“夜骐不危险。”海格勉强地笑着，他笑得太勉强了，以至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退离了海格好几步远——他们并不能看见夜骐。于是，那个惊叫着说‘有什么在我旁边’的女生一下子就撞在了夜骐的身上，这令她又发出一阵阵尖叫声。

“咳咳，夜骐不危险......要真给它惹急了，它们可能会咬你——”海格挠了挠乌乌的下巴，赫拉可以看见，从乌乌的鼻翼中喷出一团白气，它踏着蹄子，眼神不善地盯着乌姆里奇。

如果它能这样撞出去，赫拉心甘情愿地为乌姆里奇抬棺（这是只有对极为重视的长辈、朋友才会做的事情）。

但很可惜，海格拦下了乌乌，留了乌姆里奇一命。

“对......残暴......表现出......快意......”乌姆里奇又在笔记本上写道，她还全然不知道海格救了她一命，还在洋洋得意地写着。

“不——不是！”海格说道，有点着急了，“我是说，狗还会咬人呢，对吧？夜骐只是因为死人的关系名声不好——人们过去以为它不吉利，对吧？只是无知，对吧？”

说实话，赫拉认为海格的这番陈述没有起到任何的用处，因为乌姆里奇完全没有回答他的话，她记完了最后一笔，抬头看着海格，依旧又慢又响地说道：“请像往常一样继续讲课，我要在学生中，”——她指着一个又一个学生——“走一走。”——她做出走路的样子，“提点问题。”她又指指自己的嘴巴，表示说话。

这令海格很是愤怒，包括赫拉在内，他们都认为这是一种侮辱，也许让乌乌在她的身上开个洞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海格控制住了他的愤怒，他甚至都没有撂下什么狠话——当然，他一向是个老好人。

尽管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赫拉又在扶手椅上坐了下去，目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乌姆里奇没有一丝出格的举动，甚至可以说一切都是为了霍格沃茨的教学质量在努力，海格纯粹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但这不意味着赫拉希望海格被开除。

“哦，总之......”海格试图继续讲下去，“这个——夜骐，对，它们有很多好东西......”

“你觉得，你能听懂海格教授的讲话吗？”乌姆里奇问着一个斯莱特林的女生，几乎都不用仔细听，都能猜到她会说什么，事实上也和赫拉猜测的差不多。

“不能......因为......听起来......很多时候......像呜嚕呜噜......”

好吧，这成功地让海格的脸更红了，他脸上仅有的那几小块没有青紫色的皮肤红彤彤的，好像烧开的茶壶底，但他努力装作没有听见那个女生的回答。

“恐怕这里没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了。”赫拉叹了口气，或许当海格坚持他一定要在上课的时候给学生们看看夜骐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

“真是......唉......”赫拉掏出魔杖在扶手椅上点了点，把它重新变回巨大的岩石，提了提斗篷，准备离开禁林。

“赫拉，你不打算再看看？”赫敏小声地问，海格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乌姆里奇的身上，完全没有留意到他们。

赫拉点点头，“恐怕是这样的，”他眯着眼睛望着海格，“一切已经成为了定局了。”他指了指脚下，“我想海格很有可能要离开了——尽管他才刚刚回来。”

“可邓布利多！？”赫敏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她低声惊呼了一声。

赫拉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寒冷的空气让他打了个冷战，“我想邓布利多暂时没精力来做这种事情了，他现在忙得很。”

是的，尽管这段日子邓布利多都在城堡里，但赫拉毫不怀疑他在忙着搜索任何有关魂器下落的线索，否则他也不大会把城堡的大部分事情交给赫拉处理——尽管这让赫拉累得要死。

“但我们不能让海格离开霍格沃茨，对吗？”哈利也凑了过来，问道。

赫拉抿抿嘴唇，在哈利的肩头拍了拍，“放心，我们不会答应的。”

这似乎让哈利安心了不少，可这事情的走向决定权不在凤凰社，而在魔法部的手上，赫拉答应与否完全不重要。

“对了，你们的小俱乐部怎么样了？”赫拉低下身子在哈利的耳边用着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说着。

哈利的脸上出现了笑容，“还算不错，我们这周大概会进行假期前的最后一次集会，你要来吗？”

“恐怕不行，”赫拉皱了皱眉头，用眼神指了指乌姆里奇的方向，“你知道的，我们需要帮你盯着乌姆里奇，以免她发现你们的笑眯眯。”

“好吧。”哈利有些遗憾地说道。

“好了，孩子们，那我就先离开了，我在这里也做不到更好了。”赫拉叹了口气，低沉着嗓子又补充了一句，“海格已经把一切搞砸了。”

“我想是的。”赫敏捂着脸悲观地说。

赫拉和海格招招手后，就自顾自地原路返回了城堡。

十二月带来了更多的雪，也给学生们带来了雪崩版的家庭作业，不过这倒是让赫拉十分欣喜，因为他吃到了来自遥远的东方国度的特产——甘蔗，尽管它们很甜，但赫拉不得不承认，它们有些过于干硬了，以至于他的喉咙肿了好几天，不得不去找庞弗雷夫人——试图把它们咽下去花了赫拉不少功夫。

而笔记本上，莱妮的那页上也出现了不少的字迹，赫拉可以断言，顿格口中‘好糊弄的女巫’绝对就是她，因为她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拜托赫拉替她制作一个前往魔法部的门钥匙。

“诚惠，两千金加隆。”赫拉恬不知耻地把价格翻了四倍——之前顿格只答应给他500金加隆。

“黑心的贩子，我之前的卖家只要了我1500金加隆，你竟然敢要2000枚？”

“嗯？”赫拉眯着眼睛，手上的羽毛笔滴下浓浓的一滴墨水在笔记本上都没在意，“1500枚金加隆？”他喃喃道，“顿格啊顿格，难怪猪头酒吧禁止你进入，就你这卑劣的性格，绝对不适合出现在任何的交易上。”

想了想，赫拉俯下身子，在纸上继续写道：“1500枚金加隆，交易成交。”

“嗯。”莱妮只是简短地恢复了一下，笔记本很快就没了动静。

和莱妮的交易达成之后，赫拉也就准备动手制作门钥匙，他需要些材料，而这下，霍格沃茨恰恰缺了那么几样，他需要等他希腊的朋友邮寄给他——用猫头鹰太危险了，霍格沃茨已经被监视了，可若是邮寄到霍格莫德，安全性就大大增加了，毕竟魔法部的家伙怎么可能想到会有人使用麻瓜的方式呢？

这个圣诞假期，说实话，赫拉想出去放松一下，他绝不承认他是想逃跑，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带佩内洛到北美去旅游，想去看看那里的雪山，顺便滑雪，听说那里还有一种叫做电脑的新奇玩意儿，他简直好奇死了。

他是这么和邓布利多说的。

邓布利多只是瞥了他一眼，就再没有说话，没有同意，便是拒绝。

没有佩内洛，赫拉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待在城堡。好吧，用邓布利多的话说，还有他这个糟老头子、学生、教师陪着他呢。

周末的时候，赫拉早早地就在八楼校长室门口徘徊了，他可不希望节前的最后一次集会被乌姆里奇发现——一旦乌姆里奇过来，赫拉至少可以拖延她一段时间，并且想到办法通知哈利他们。

哈利在早些时候，告诉了赫拉他们集会的场所，并告诉他，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加入他们——事实上，他们非常欢迎赫拉的到来。

“赫拉！”

“嘘！”赫拉把手指竖在嘴唇前，“快些进去，哈利他们已经等你们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