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失魂落魄的走出了皇宫,心中难过的感觉无以复加。
在历史上,周瑜与孙策的关系犹如亲兄弟一般,孙策死后,周瑜为了孙家的基业甘为附翼,终其一生都在为孙氏的事业而拼死奋斗。
当然,这里面有孙策和周瑜的关系要好的原因,但同时,也有他们的事业,完全符合他们身后家族彼此的利益关系。
在这个时代,每一个人多做的事情,都不可能完全是为了自己,宗法家族的利益才是他们行为的最大驱动力。
周瑜的家族也是三公之门,家族庞大,时值汉室衰微,各方割据,皇权旁落,几乎没有任何的话语权,而身为地方望族的庞然大物周氏一门,必然要为自己的家族做打算,每一位家公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家族在自己的手中轰然倒塌。
身为两千石豪门,乃至于拥有三公人物的周氏一族更是如此。
而以周氏家族的地理位置上来看,他们在和南方的一位军阀进行全方位的捆绑,进行利益输出是一个历史走向的必然。
就算是没有孙策,能够在扬州站住根脚的其他军阀,也必然会成为周氏一门的效力对象。
孙策与周瑜是有生死至交之情,但周瑜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的原因更深一层,是因为孙氏拥有一统扬州,将周家捆绑的巨大能量。
但是现在……汉室并不衰微,皇权依旧稳固,刘琦中兴大汉,汉家天下昌隆,并未倒塌。
在这种情况下,三公之门的后人周瑜,会倾向于谁?
要知道,周氏一族,三公之门的昌隆……这个三公可是大汉朝的,与皇帝对向,这个三公之门的名头,还要不要了?
这就好比一个本来出身于大汉朝国防部长家族的少爷,虽然与一个地方武装性势力、黑恶集团的流氓公子关系要好,除非是这个国防部长负责的国家完了,这个家庭确实需要另谋出路。
孙策跟周瑜的关系是非常好,但仅仅是要好的关系,还不足矣让周瑜将整个家族进行利益捆绑。
以周瑜现在的角度而言,他想做的,其实是想拉孙策一把,把孙策从流氓群体里拽出来,让他成为和自己一样的国家级上层高端人士。
但孙策不领这个情。
虽然心中非常难受,但周瑜也无可奈何了。
……
年底了,各郡的上极吏开始陆续来京,接受中央对地方的考核,同时上报各郡各地今年的财政报表以及收入。
各地上记吏进入中央之后,中央一边对他们进行考核,一边颁布大汉中枢下一个年度对地方改革需要实施的政令。
其他的政令倒是勉强还好,但对于税制方面,朝廷和地方进行了严格的划分。
而这一次的划分,中央方面几乎占据了七成的税收,而地方只有三成。
这件事,早在一众上计吏抵达雒阳之前各郡郡守就已经得到了通知。
只不过,当时地方郡守给中央朝廷的回复是有各种各样的难处。
其实这也正常,治政的主要花销都落在了地方,但大头的分税落在了中央,地方的钱少了,管的事却一样没少,这让地方郡守的官员如何能轻易接受?
当然,中央也不是没有出主意,地方要钱……可以!写揍呈,向中央统一要。
这算是什么事?
原先在地方明明可以很简单就顺水推舟的事情,如今却要反复向中央打报告才能做,这使地方的财政权限,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毫无疑问,财政使用受限,这就等于压榨了地方的权力,加强了中央的集权。
地方自然是不愿意的。
于是,这件事来回磨蹭了半年,也没有完全的落实。
直到这一次年终上计,朝廷通过这次上计,向地方郡县彻底表态!
这地方财税的划分,是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由不得地方推脱不执行。
……
“各郡的计吏针对分税政策,作何表态?”
刘琦一边抚琴,一边问站在他下方的荀攸。
身为帝王,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也要懂得附庸风雅,毕竟这是这个朝代的特色。
特别是刘琦的贵人中,有一个是当世第一操琴大家蔡琰,有她亲自指点,刘琦的琴技自然是突飞猛进的。
很快,便见刘琦一曲操完,荀攸站在下方,便开始一个劲的鼓掌。
“好琴技,好琴技,陛下的琴艺果然高明!让人如醉如痴,实非凡俗可比。”
“连你也会拍马了。”刘琦站起身,无奈地摇了摇头:“公达,你身为执政首臣,切不可助长谄媚之风。”
“陛下对自己实在是太严苛了,臣只是据实而言,绝无欺瞒。”
“各郡的计吏对分税制的态度如何?”
荀攸摇了摇头:“自然是能想到的,基本都是抵触,找寻各种借口不想施行。”
“呵呵,权力这种东西,下放容易,想要收回,那可就难了,朕估计各郡的太守在派上计吏来朝廷之前,就已经作好了应对的措辞。”
“陛下,地方暂时都不想施行,此事是否需要暂缓?”
“不行!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朕的政令,不允许任何人更改!”
“诺。”荀攸急忙拱手。
“年关之后,就让刘晔、满宠、张松三人,一人向荆州、一人向益州、一人向关中司隶,一个郡一个郡的走,给朕将分税制逐郡落实,哪个不应,就地收拾了。”
荀攸闻言道:“如此行事,是要派兵护送?”
“他们三路,每人派一万精锐随行,着徐荣、马休、甘宁三员大将分别随行。”
听刘琦这般安排,荀攸知道他这次是下了狠心一定要落实分税了。
“陛下放心,臣与大司马议定之后,过完年立刻办理此事。”
“嗯,爱卿费心了,告诉满伯宁他们,不需手软,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一些激烈手段,朕甚至可以允许他们杀鸡儆猴,但前提是把事情给朕办妥了。”
“诺。”
荀攸领命之后,似是又想起了一事。
“陛下,其实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只是因为年底上计的原因,各郡来人颇多,陛下又一直紧盯分税的事情,臣恐惹陛下分心,故而没有向陛下禀明。”
“什么事?”
“禀陛下,北面传来消息,刘备在拜访黑山返回的途中,为人所袭,如今受了重伤,正在司隶边境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