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也拉着于馨在听天街逛了大半天,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不是说听天街就没有好东西了,恰恰相反,听天街那些野修散仙摆出来的摊子上,总能有些意外之喜。
之所以毫无收获,在于白也没钱罢了。
不过好在于馨现在总算是乐意真正握住“胭脂”,也会用心去翻阅剑诀了。
“葬剑诀”可是连彩衣童子这样见惯了大世面的人都能说出一个“还不错”的评价,如果买来于馨又不去看的话,那白也可真要心疼花出去的灵币了。
“小子,听说你昨天跟陈献那个小王八蛋起了冲突,还不赶紧跑路?”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白也心湖涟漪响起,声音中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快意。
白也环顾四周,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各自忙着自己手中事,也没有哪道视线在白也身上停留。
“前辈可否现身一见?”找不到人,白也便同样以心声做答。
“算了,我一把老骨头了,可不想掺合进你们这档子破烂事,陈献那小王八蛋这几年动不动要打杀境界低微的野修散仙,境界稍微高些的要么被他拉去王府成了供奉客卿,要么被炎魔铁骑追杀,我可不想再被那群只会打战的莽夫给纠缠上了。”
心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你这会儿可得小心点,如果老夫所料不错,王府那位煞金刚应该到了听天街了。”
“多谢老前辈,晚辈自由分寸。”
说完,白也便不再纠结,这位老前辈既然是好心提醒,而且人家也只是点到即止,明确说明了不想趟浑水,那便不用刻意去找了,找出来了反而给人家添麻烦。
“怎么了?”白也重新开始走动了,于馨这才动身,轻轻开口问道。
白也摇摇头,示意她安心,“没什么,不知道是哪位老前辈好心提醒了两句而已。”
“那就好,没有麻烦吧?”于馨一下子就想通了关键,问道。
“麻烦还是有点的,听说这次来的是个叫煞金刚的人,口气不小,相信实力也不会差。”白也点点头,淡然道:“不过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看看这煞金刚是真金刚还是假金刚!”
白也心念一动,悄悄偏移了路线,往山上那边走去。
于馨便不再开口,跟着白也走,一时两两无言。
在他们身后,有一位魁梧汉子遥遥跟着。
汉子生的高大威猛,脑袋光溜溜的不留一丝头发,锃光瓦亮。
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骇人刀疤。
汉子遥遥跟着往山上走去的一男一女,眼光却一直盯着年轻人肩头上那个身穿彩衣的童子。
据小王爷所说,这位彩衣童子可能才是最棘手的存在,抬手便将黑面狐狸给击杀当场。
虽然汉子一直瞧不起同位王府供奉的黑面狐狸,不仅一次当着那老狐狸的面讥讽为纸糊的金丹境,可纸糊的金丹境好歹也是金丹境,同境厮杀的话那狐狸还是有些见不得人的手腕的,哪怕是一位元婴修士,打不过老狐狸也能跑的掉,断然不可能出现这种一招被灭的说法。
汉子行走不快,缓步登山,像一个寻常的山野樵夫。
白也自然也放慢了脚步,慢悠悠往山上走,既然人家已经现身,又不急着打生打死,那便多看看风景又何妨?
行至山巅,环顾四盼。
山清水秀,凉风习习。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白也站在山巅,汉子站在山脚,两人遥遥对视。
于馨带着彩衣童子,两人早早去了远处,给白也腾出一块战场。
白也笑了笑,衣袖鼓荡,气机流转,伸手握住背后长剑,微微一笑。
汉子气势浑然一变,拳意流转如瀑,拔地而起,气势如虹。
简简单单一拳递出,罡风大振,要叫那山上仙人俯首称臣。
白也淡然一笑,现如今白也可不是刚下山那会儿没有实战经验的雏儿了,也不是刚跻身金丹境那个因为害怕被纯粹武夫近身而方寸大乱的白也。
不会再遇到一个顾槌便无招架之力。
白也淡然一笑,人随剑走,一道道剑气铺天盖地,像不要钱一样往汉子头上砸。
剑剑碎虚空,剑气如长龙。
汉子也是一个狠人,面对着铺天盖地的剑气,不退反进,气势更甚。
他脚踩罡步,在密集的剑气中闲庭信步,出拳不停,密密麻麻的拳影将一道道剑气打碎。
白也眼睛一亮,出剑更加不遗余力。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魁梧大汉跟自己好像是一个路数,随心所欲,无拘无束。
一个人随剑走,一个人随拳走。
越到后面剑气越盛,拳罡越烈。
不断有剑气被拳罡震碎,声如春雷隆隆作响。
“小子,剑法不错,就是不知体魄够不够硬。”汉子游刃有余,一拳将近身两尺的一缕剑气给震碎,大笑道:“可别被我一拳给打死了啊,那样便不够意思了!”
“这句话,等你能够近身再说吧!”白也神情淡然,心中只觉痛快。
他右手持剑用力一劈,一道起始于山巅,气势汹汹向汉子扑杀而去的雷电巨龙大张着嘴巴,一口朝汉子头顶狠狠咬去。
与此同时,白也左手也没闲着,随着左手掐诀不停,一道道接天连地的天雷出现在半山腰,如一张雷电法网,勾天连地,绚烂异常。
一张由雷电组成的大网从天而降,对着大汉当头砸下。
大汉便不再言语,挑了挑眉头,身上气势拔高一层楼,拳意越发收敛纯粹,出拳不再快如山风。
一拳一拳不紧不慢递出,每一拳都恰到好处将天雷法网一一击碎。
身陷四面楚歌的境地,大汉反倒是不如最先开始那么出拳如雷,身形开始飘忽不定,每一拳都不再落空。
“你确实是个值得我出手击杀的人。”大汉舔了舔嘴唇,目光锐利如鹰,不再藏私,“其实小王爷要我来此,最先是想要我拉拢你们的,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既然你不是绣花枕头,如果打到一半便不打了,那岂不是没劲?至于王府那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关我屁事!”
“好说好说,反正我也没打算要去王府当走狗,道法万千,我追求的大道,小小天叶国,给不起。”白也大笑着开口,出剑越来越凌厉,身形也扭转不定,左一剑右一剑,随心所欲。
“那我便放心了,杀一位没有跟脚靠山的野修,倒不会给王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汉子脚下骤然发力,身形再度向山巅飞去,不顾手上深可见骨的伤痕,汉子一头撞进严阵以待的雷电法网,刚刚汉子所待一处尘土飞扬。
不远处一处小树林,于馨痴痴盯着一手握剑一手掐诀的高大背影,她肩头蹲着一个百无聊赖的彩衣童子。
彩衣童子甚至没有去看那边战场形势。
于馨握剑之手不自觉加大了力道,五指发白。
不是担心白也打不过那个纯粹武夫,只是恨自己境界低微,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