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一脸震惊的看向杨柔。
显然她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而杨柔对陆曼的表现，并不意外。
她看了陆曼一眼，然后冷清的解释道，“我刚才说我高考时说过，我周期不太稳定。”
“所以，当赵擎天给了我他的基因，我去医院的时候才发现，我当时的身体并不适合做人工授精。”
“那时候，我也没在意，只是按照医生的安排，冷冻他的基因，调养身体。”
“因为这件事是我的私事，所以我并没有和赵擎天说，他就以为我已经去做了。”
“所以，才有恃无恐的想要对我用强。”
“而这件事发生以后，我认清了他的真面目，当然也不会再去用他的基因生孩子。”
陆曼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来打听下赵擎天的事，结果却得到了一个这么惊天秘闻。。
她本来就不太灵活的大脑，一时间有点卡壳。久久回不过神来。
而杨柔也没打扰她，只是静静的喝着自己的水。
这么多年来，她就像是这杯水一样，不管遇到了什么，始终澄澈纯净。
不为云动，不为风轻，依然冷清。
而陆曼在琢磨了一段时间之后，也终于回过了神。
她看向杨柔，然后斟酌着问道，“那....杨暖暖是........”
当年的秘密都差不多说完了，杨柔也不可能单单隐瞒下这件事。
所以，她放下水杯，看着陆曼，淡淡的说道，“她是......我一个亲戚家的孩子。”
说到这，杨柔也有些伤感，她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当年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每个家庭只能生一个孩子。”
“但是又因为教育没有普及，老观念没有被改正，农村重男轻女的现象一直存在。”
“所以，当时，我那个亲戚生下暖暖以后，无比的绝望。”
“他们不仅不喜欢这个来到新家庭的生命，而且还一直想把她遗弃，再生一个儿子。”
“我母亲可怜这个孩子。所以就把她接回了家，说给她找个好人家。”
“但其实，把暖暖接回来以后，我母亲并没有把她送走，而是偷偷的养了起来。”
“只是，当时的她，没有什么好办法处理这件事，所以暖暖一直是黑户。”
“后来，又过了半年多，我躲完了风头，回了家。发现了这个孩子。”
“我算了算时间，发现如果我怀孕的话，生下孩子的时间，恰好和这个孩子出生的时间差不多。”
“加上，因为赵擎天的事，我那段时间对男人非常的厌恶。”
“所以，我觉得，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我觉得，这个孩子，也许就是上天可怜我，赐给我的礼物。”
“正好我之前有人工授精的全套证明和申请，加上花了一点钱，走了些关系，就这么给暖暖上了户口，把她办成了我的女儿。”
“而暖暖这个名字，也是我给她取的。”
“我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很冰冷了，就让她可以温暖一些吧。”
陆曼静静的听着杨柔讲述的事情，嘴巴一直合不拢。
因为她感觉这一切太魔幻了。
简直不像是现实中发生的事。
不过....再一细想，她又觉得合理：毕竟，影视作品需要逻辑，现实可不需要逻辑。比这个离奇、巧合的事都有，和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相比，这件事已经很普通了....
所以，她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犹豫了一下，问道，“那赵擎天知道这件事吗？”
再次听到赵擎天的名字，杨柔的表情也再次沉了下来。
她说道，“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又或者在搞什么鬼！”
她解释道，
“给暖暖办了户口以后，我在老家躲了几年，待暖暖长大一些以后，用积蓄在琴岛买了套小房子，把我母亲和她安置好了，就又跑出去闯荡。”
“那时候，赵家已经放弃了对我的封杀。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当年的事也被封锁到了小范围。并没太多人知晓。”
“所以，我顺利的找到了工作，并且发展的很顺利。”
“之后，我在外打拼了几年，回到家以后，却无意中从我母亲的嘴里听到，说曾经有人来过，然后远远的看着暖暖。”
“那时候我没在意。也没想到会是赵擎天的人。只以为是个误会。”
“后来，暖暖上了小学。然后到了三四年级。有一天，暖暖告诉我，说爸爸有来看过她。”
“我当时第一反应，是以为我那个亲戚反悔了，去学校偷着看她。”
“但是在询问我母亲以后，才知道那个亲戚家里后来出了意外，根本不可能找过来。”
“所以，我就疑惑到底是谁。”
“我当时留意了很久，但是都没找到任何的线索。甚至那时候暖暖年龄也小，也讲不清楚是谁。”
“所以，这个疑问就一直压在了我的心底。”
“再后来，暖暖上了初中，他又来见过暖暖几次。这次在暖暖的讲述下，我才知道，那个自称是父亲的人是赵擎天。”
“当时我就找人要到了赵擎天的联系方式，和他说，暖暖和他没关系，不是他女儿。让他离暖暖远一些！”
“我说他不信的话，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让他别缠着我们母女。”
说到这，杨柔难得都爆了粗口，“但那个神经病，却总是一副我在骗他，他看穿了一切的自负模样。”
“简直就不可理喻！”
陆曼听了以后，竟然发现，自己居然理解赵擎天为什么不相信....
毕竟....她也是个容易自负的人。知道人一旦自负起来，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会信。只活在自己的逻辑里。
而在赵擎天看来。杨暖暖户籍上是杨柔的女儿，而出生年月又恰好和杨柔怀孕、生产的日子契合。
那么，这几乎99%是他的娃啊。
至于他不相信杨柔说的话....
那也正常。
就以他对杨柔做的事和杨柔恨他的状态，他估计多半认为杨柔只是不想承认这一切。
在那一刻。陆曼心中诞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赵擎天这算不算强行自找喜当爹啊......？
而陆曼再回忆一下赵擎天那变态的性格：那家伙，这些年，指不定多沾沾自喜。
觉得让自己喜欢，但是却讨厌自己的女人，生下了孩子。是一件多么得意的事。
结果....他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人家杨柔还有杨暖暖，根本和他没半毛钱关系.....
全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想着想着，陆曼回过神，她看向杨柔，然后又问道，“那....暖暖知道这件事吗？”
说到这，杨柔显得更头疼了。
她刚想要解释一下。
结果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敲响：上菜了。
她止住话头，然后再次喝起了水。
陆曼也没有再问，而是耐心的等服务员放好菜，出去以后，才看向杨柔。
杨柔放下水杯，然后说道，“我其实和暖暖说过很多次赵擎天不是她爸爸。”
“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在她小时候的，一直说她是我亲生的，却没有和她讲过她爸爸的事。”
“或者她太渴望有一个爸爸了。”
“又或者.....赵擎天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她反正一直认为赵擎天是她父亲。”
杨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当然，这件事解释不清，我也有一定的问题。”
“前几年，琴岛没有影视行业。我一直在外面打拼，没有陪她，让她懂事以后，就被赵擎天给先入为主的灌输了她是赵擎天女儿的想法。”
“而且，我性格其实比较冷清，不喜欢和人争吵。也不愿意去过多的解释什么。”
“更何况，当年的事，实在太复杂和阴暗，也不适合讲给孩子听。”
“所以，我没办法把事情，清清楚楚的告诉暖暖。”
她顿了顿，说道，“毕竟....我总不能告诉她，她只是我抱养的孩子。而她原来的父母当年并不想要她。”
“我是在做人工受孕，然后差点被赵擎天非礼，她才会被赵擎天误会是女儿。”
“这....太残忍了。”
听到杨柔的话，陆曼可算是把整件事给串了起来。
她觉得，这就是一个“结”啊：
杨柔不想让杨暖暖受到伤害，所以一定会和杨暖暖说两人是真的母女。
但是，孩子是必须两个人才能生出来的。杨柔又解释不清另一个人的身份。
或者说：她要解释，就要对杨暖暖详细的说清楚当年她和赵擎天的恩怨。
说清楚人工授精，说清楚赵擎天的图谋不轨。
当年杨暖暖还没成年，年龄太小，杨柔不可能把这些事讲给她听。
再加上杨暖暖出生时间上的巧合，所以不管是杨暖暖还是赵擎天，都坚定不移的认为，他俩是父女，而杨柔只是在嘴硬，不想认赵擎天罢了。
所以，这就是个结啊.....
陆曼一时间觉得....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见陆曼沉思完了，杨柔也总结道，“所以，通过我讲的这些事，你也明白了赵擎天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阴险、狡诈，能言善辩，擅使阴谋。而且.....没有底线。”
说到这，她像是再次回忆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幕。
她气的胸口起伏，“我真的难以想象。”
“如果那天，我的体检状态合格，然后成功受孕。”
“后来又被赵擎天非礼。”
“然后怀着他的孩子，带着仇恨，生活这二十年。我会成什么样子.....”
听着杨柔的话，陆曼也不由的心疼的伸手抓住了杨柔的手，说道，“柔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我保证，等回去以后，我就让陈言把那个坏人打爆！”
杨柔回过神，然后对陆曼浅笑了一声，说道，“没事。我自己也会报仇的。”
她说道，“当年在这件事上伤害我的，助纣为虐的，对不起我的。我都会一一讨回公道。”
“我会一一毁掉他们的一切，让他们明白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有底线....”
杨柔本身表情就冷，这话一说出来，整个房间温度顿时又降了几度。
陆曼甚至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咳嗽了一声，说道，“咱们一起努力！”
但心里想的却是：妈妈咪呀....以后可不能惹着柔姐。柔姐这样子也太吓人了......
........
女人间的友谊总是来的特别快和奇怪。
可能因为一个说了自己的秘密，而另一个听了秘密。所以两人间的距离拉进了非常多。让这顿饭都仿佛融洽了许多。
不得不说，杨柔做事确实是公司里最妥帖的，即使她平时和陆曼没什么交际，也没有一起吃过饭。
但是她点的菜却全都是陆曼喜欢吃的。
陆曼一开始还没发觉。但是吃了几道之后，才惊讶的发现，全都是自己爱吃的口味。
一开始她以为是杨柔和她的口味相近。
但是见到杨柔只是浅尝辄止以后，她才发觉这些菜都是杨柔给她点的。
于是，陆曼一边吃，一边好奇的问杨柔，“柔姐....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东西的？”
杨柔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解释。
而是说了一句，“如果你当十年副总，也就慢慢懂了。”
陆曼眨眨眼，有点没明白杨柔的意思。
但是杨柔却是没解释。
只有她知道，当年的事对她的影响有多么的大。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明明她没做错什么。
但是，受到影响的却是她....
原本应该在国内娱乐圈历史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她，就因为这件事，一直被以徐氏兄弟为首的利益团体，卡在副总的位置上上不去。
不管做多少成绩，做多少努力，揣摩多少领导的心意，都没有独挡一面、鱼跃龙门的机会....
悄无声息的记清楚领导的喜好，只是她这十年来，为了能再进一步，所学会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技能罢了。
原本她都以为自己这辈子会这么过去。
结果，她却遇到了陈言。
于是，她的生活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变.....
她觉得，陈言也许就像是杨暖暖一样，是上天赐予自己最好的礼物。
再加上现在，陈言阴差阳错的和赵擎天对上，杨柔就更加认为这是命运了。
毕竟，这一切，就像20年前一样巧合.....
难道....这一切都是轮回？
所以，自己也会有报仇雪恨的一天吗？
而这也是，她在听到陆曼说赵擎天在找陈言麻烦，需要她提供情报之后。她把自己尘封了二十年，从未和任何人讲过的事情，讲给陆曼听的原因.......
要不然就以杨柔那冷清的性子，才不会说当年的辛秘呢....
...........
吃完饭，原本陆曼想和杨柔再喝个茶，聊聊天。
但是杨柔讲完赵擎天的事以后，就又恢复了她平时的冷清样子：陆曼说十句，她才接个一两句。
所以陆曼聊着聊着也有点无趣，也就草草的结束了这一场“约会”。
杨柔倒是一点都没客套，在陆曼说结束午餐以后，就率先收拾了一下，起身准备走。
看她那样子，估计公司还有一堆的事等着她处理呢。
而在吃饭聊天的时候，陆曼也知道了一件事：杨柔应该是现在公司里，唯一一个还在加班的人。
而且，有时候一加班就加到十一二点。
陈言也劝解过她好几次，让她别这么辛苦。
但是当杨柔把那堆积如山文件都拿出来以后，说自己不处理，陈言处理也行的时候.....陈言顿时爽快的同意了杨柔的加班要求。
而且还“含泪”给杨柔加了一倍工资.....
一路无话。
回到公司，杨柔去影视公司继续她繁忙的工作。而陆曼则是径直去了陈言那。
她准备把今天中午收集的情报都和陈言说一下。
她觉得，这些情报对于陈言来说，一定有很多价值。
而她也有询问过杨柔，除了杨暖暖亲生父母的事，其他的事都可以讲给陈言听......
.......
而此时的陈言，还不知道陆曼给他准备了这么一个大礼包。
不过，就算知道，估计他一时半会也分不出精力来。
因为，这么多天过去，他的【强买卡】终于起了作用：今天，手握着头条科技股份的几家风险投资公司，陆续打电话给陈言。
询问陈言还愿不愿意接受头条科技的这些股份。
陈言当然愿意啊。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是讨价还价的时候，所以他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只是说要详细的谈谈条件件。
而这几家风险投资公司好像也确实急着找人接盘，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详谈。
于是，他飞快的和这几家风险投资公司达成了合作意向。
因为这件事太过重大，所以陈言直接给秦明去了电话，让他即刻飞往天都，去谈判。
至于陈言自己，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搞一下赵擎天。
陈言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赵擎天既然敢对他身边的人下手，那么陈言就不会放过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