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
林如海看着手中的纸张,先是眉头紧皱,继而舒展开来,神情充满了无限惊喜。
“晒盐法?好个晒盐法,真是灵心慧智,灵心慧智啊。此物于国于民皆有大益也。”
林如海内心激动的都要拍案叫绝。
作为一名探花郎,作为一个做了两任巡盐御史的人,他非常轻松的就明白了纸张上的意思。
这种方法比之古老的煎盐煮盐可进益的太多了。
“可惜你不是寻常官吏,不然就凭着这晒盐法,朝廷必要于你一个官身。”
当然陈玄策现在是板上钉钉的内卫小旗了,那也是从七品的官身了。只是在林如海眼中,龙禁尉终究不是正途。
“大人,小子无福消受,可小人还有个弟弟啊。”
他兄弟现在都还没有进龙禁尉呢,什么官身都使得。
林如海一听乐得哈哈笑。
他平日里往来的都是什么档次的人啊,对于陈玄策这种‘没脸没皮’的样子,可是太久太久没有见过了。
当然,这里头也有陈玄策是实打实的立下功劳的缘故。
如果是屁的功劳也没有,只是死皮赖脸的要好处的话,林如海哪怕是叫陈玄策如愿了,也远不会这般乐呵。
陈玄策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他之前跟着高保全下地方,又碰到了邢志武人品大爆发抓到了一个盐窝子,那总算是意识到了一个事儿——这时候的食盐生产还都是煎盐煮盐呢。
晒盐法根本就不存在。
这他么不是白白的叫他立下大功劳的么。
当他上辈子那么多的历史小说是白看的啊。
晒盐法比传统的煮盐法更加先进,既节省燃料,又节省人工,还在降低生产成本的同时,大大提高了产量。
陈玄策当下心里就做出一决定,趁着林如海还在这位置上,回头赶紧把晒盐法送上去,这可又是一大功劳。
而他来东台等地走的这一遭,连借口都给他寻找到了。
你看像林如海就不问他是怎么想到这晒盐法的,人家那脑袋瓜聪明的,直接就脑补好了。
——陈玄策此前根本没接触过盐事,能想出此妙法,当然是不久前去东台等地耳闻目染的了。
他只要把东西交上去,甚至绘图和边上的旁白还专门留了一些小不严的错误,林如海见了也只会更认为他聪明。
毕竟一个从没有接触过煮盐事的小年轻,出去一趟后就能另辟蹊径,想出更好的法子来,就已经很天才了。要是做得尽善尽美,滴水不漏,反倒叫人觉得不真实了。
不提林如海拿到晒盐法后怎么如获至宝的立马去实验,就说陈玄策回到住处后,看着桌案上的白纸黑笔,脑子里就又想到了不少好东西。
比如飞梭织布机,比如珍妮纺纱机,比如水力锻锤,比如水泥,比如银元……
都是前世穿越小说中普及了的东西。
前面几样儿的作用就都无须多说了,就说这最后的银元吧。
这个世界的大周朝已经白银遍地了,但中国依旧是银两制,而不存在银元。可银元的好处却比现在的银两高出太多了。
不说搞银元有多么赚钱了,就只说银元在日常的经济交易中的便易,都不知道叫人省多少力。
买卖双方都再也不用验看银两的成色,不用再去一块一块的称银子,这对市场经济是很有增益和刺激作用的。
尤其是大周朝有银票的情况下。
而且这银票还都属于官票。
百姓士绅虽然都没有把大笔大笔的银子送进官库兑换成银票的习惯,但是银票的信用是在的,陈玄策之前来扬州的路上,几次拍出银票,无往而不利。
可见在百姓眼中银票是绝对信得过。
这是多好的基础啊,筹备筹备简直都能开国家银行了。
而且银元的存在还能减少甚至是消灭火耗,这又大大的有利于民生,只要上头的人脑袋不坑,他们就不会看不到这内中的好处。
“这是多好的晋身资本啊……”
如果他现在是个官员,甚至就是个小吏,凭着这些知识,陈玄策相信自己也能在大走官场里混出名头的。
不过他现在已经走上龙禁尉的路了,而且升官发财什么的,真不是他脑子里的第一要点。
对比那些,陈玄策更希望自己能成为天下第一强者,能问一问神仙神佛,老子如何才能长生!
所以慢慢的来吧。
一点点的把东西透漏出去,一点点的为自己赚取更大的好处,这是必然的道理。也顺带着把陈明拱上更高的位置,让陈周氏能活成贾母那样的老太君,这样也算他还了陈玄策的因果。
这个少年之前最大的执念不就是能光宗耀祖,让自己的爹娘享进荣华富贵吗?
陈玄策慢慢的在床上睡着了。模模糊糊的他似乎又回到了前世,看着一个跟自己生的一模一样的人,拳打脚踢的把几个小流氓揍得哭爹喊娘,然后顺利的成为了大网红。
因为他‘见义勇为’的过程被人拍下来了,还发到了网上。
然后这人就走上了凭着一双铁拳恰饭的‘地表最强男人’之路了。
什么拳王、横纲啊,什么自由搏击、八角笼啊,这个男人就是一路横趟。
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然后上辈子的父母和兄弟都过的好幸福啊。
毕竟对于平凡人家来说,阻碍他们幸福的最大障碍是钱。当钱的问题被解决了之后,幸福可不就随之而来了么?
之后这个男人又去干了些什么事儿,陈玄策就‘看’不到了,或者说他已经不在意了。
父母脸上的笑容叫他很想笑又很想哭。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人家这个儿子做的比自己好,比自己成功。
第二天醒来。
陈玄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两眼呆呆的看着房顶,枕头边还能感到湿意。
“我竟然哭了?”
“可要是爹妈真的能如梦中那么幸福开心,自己就是再哭一场又如何呢?”
陈玄策心里头空荡荡的。
直到外头响起了陈刚的声音,都那么晚了,陈玄策怎么还没起身?陈刚有些担忧了。他这才从床上坐起来。
“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