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莫测解释了红石村的现场情形...

乔不死仔细听完，眉头紧锁，似是努力回忆...莫测不慌不忙，笑吟吟地等着。

在从红石村返程的路上，他就想到可以问问乔不死有些关于“凶手”的线索。

有句话说的好，乔不死吃过的盐比莫测吃过的米还多，千年的经历自然见识广博，没准就知道一些关于“凶手”契约能力的信息。

不过这次，乔不死让人失望了...他摇了摇头：

“石化的能力倒是听说过，不过，这能力应该是把目标直接变成石头，而且目标会在中止契约能力后重新恢复人形...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这契约能力应该是可逆的。“

“引起从内到外的肌肉石化，尸体外部却与常人无异，这听上去就很恐怖...的确是废契约啊，我没听过。”

“这正是契约与废契约的区别啊...“莫测叹了一声：

“对于灵魂歌者呢？”

乔不死依然摇头：“最近两百年，我一直都在热泉市，没怎么外出...现代涌现出来的新人都不怎么认识。”

好吧...莫测失望，无奈摇头。

老不死的都不知道，只能从别的地方收集线索了。

乔不死也不在意，见莫测沉默，另起话题闲聊：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只是个白级惩罚者，现在已经晋升红级了...你是近期升级的？”

“嗯...”莫测盘腿坐在床上，扯了扯可爱的小兔子睡衣，盖住自己的胸口：

“我成为契约者才一个月，几天前晋升的红级。”

“才一个月！”乔不死闻言差点跳起来。

莫测摊了摊手：“比起你一千年都没能晋升红级，我当然快很多...”

“死去！“乔不死知道莫测是在调侃，冷哼了一声......自己不能晋升只是因为代价是禁止升级。

“为什么会这么快...”乔不死嘴里喃喃说道，思考几秒钟后，问道：

“你情绪执念是什么？方便和我说吗？”

“这和情绪执念有什么关系？“莫测疑惑，不过还是如实回答：

“是欺诈。”

自己现在刚刚晋升红级，正处于契约能力习惯化的重新积累阶段，还没有再次感受到红级的情绪执念，所以被乔不死知道也没什么风险...而且，这老乔已经老老实实搬进家里了，也完成了承诺的三件事，算是有了初步的信任。

“欺诈...怪不得你如此奸猾。”乔不死若有所思，旋即忽然抚掌，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问道：

“你......能不能讲讲你的能力？我是说，你以前怎么使用能力，怎么支付代价...原罪，算了，原罪就不用说了。”

这有什么关系吗...莫测不明所以，大略回想后，便挑了几件过去使用能力的经历叙述一遍...包括怎么考试时候抄袭试卷，还有在费德罗家族窃听茱莉亚以及威尔斯的心声，还有今天和希尔琳大小姐猜樱桃...

他今晚“附身”小雅只是想问问乔不死线索，外加新管家第一天入住，也需要回来“视察”一下情况...此时正事办完，和乔不死闲聊几句也是理所当然。

谁知，乔不死越听眉毛皱的越紧，随着莫测的讲述陷入苦思，许久之后，他这才用低沉的语气说道：

“我大概明白了，知道你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升为红级。”

“哦？”莫测很是意外，洗耳恭听。

乔不死缓缓起身，叹道：“应该是...你一直都在遵从情绪执念，一直都在欺诈！”

“这让你不断地重复情绪执念，所以才导致级别快速提升。”

莫测有点茫然：“情绪执念？”

乔不死脸上却是笃定，顿了顿，组织好语言，一五一十地缓缓说道：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如果契约者总是遵循情绪执念的行为，级别提升就会快一些。”

乔不死注视莫测，继续说道：“比如，你的情绪执念是欺诈，虽然你觉醒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执念是这个，但是...你回想一下你的种种行为，你简直就是一直在到处骗人！”

“这可能源于你的本性，你本来就是个狡猾的家伙，满嘴谎话的家伙，所以你的行为凑巧暗合了你的情绪执念......”

见莫测吃惊，乔不死摆了摆手，让他先不要打断：

“还有，更重要的是，你的契约能力！你每次读心之后，支付代价的内容除了直接原样复述目标的心声之外，其实只是提炼对方心声的中心思想，然后再用你的语言重新组织出来...“

“就拿你考试那次，你特么的将那个杰西卡的心声转为另一种说法，将自己支付代价掩盖成为一场表白...这是欺诈行为，对契约能力的欺诈行为！还有，你阅读那个威尔斯的心声，用另一种反讽的语言阐述出他心中所想...你想想，这是不是也算一种欺骗？“

“今天的猜樱桃也是，虽然这次是复述对方心中所想的内容，并未进行修改，但是你的行为是为了撩妹，而且设计了一个小圈套...这也是在欺诈，欺诈那个女孩的情绪！”

“还有你没说的事情，你和我那天晚上缠斗了一夜，也在不停的怪招频出，这也是一种欺诈...无论是用燃烧瓶攻击微笑刺客奥布莱思，还是用水浸透布熊，或者是用喊声让我的情绪执念发作...你这些行为从某种意义上说，都是在欺诈。”

“明白了嘛？你就是一个在不停骗人的人！而恰好，你的情绪执念却又偏偏是欺诈，所以，这暗中的契合能够让你不断提高契约能力习惯化。”

莫测目瞪口呆，瞠目许久之后，这才用惊叹的语气说道：

“这...原来是这样吗？”

旋即，他马上意识到这种现象背后意味的事实，反问道：

“也就是说...对我来说，越是骗人就会越快提升等级，越是骗人就会越强？”

乔不死注视目测，似是重新把自己的猜想验证了一遍，这才重重点头：

“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对你来说，骗人能加快升级的速度...”

这可真是莫名其妙...莫测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感想，人家都是扮猪猥亵发育，不断越级打老虎变强，我这欺骗才能变强是什么鬼？

想了想，莫测那老骗子这个逻辑套用在自己认识的几个契约者身上，眉头再次皱起：

“对所有契约者来说，遵从情绪执念都能快速提升等级吗？”

如果这逻辑在自己身上适用，那么其他契约者没有理由不适用。

而且，潘多拉辖下有海量的契约者，并已经研究千年，怎么可能没发现这个规律。

乔不死若有所思，静静想了一会，说道：

“可能是...这方法并不一定适用于所有人，比如，我的情绪执念是骗钱，但因为代价的禁止，不能提升等级...所以，我要一直忍受着情绪执念的折磨，却又不得不到处骗点小钱，去缓解情绪执念带给心理上的执着...”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几乎所有的契约者都知道，情绪执念的积累终会导致意识疯狂...从这一点出发，契约者世界的普遍观点是...情绪执念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极力克制。“

“所以，大家对于情绪上的偏执选择克制或抵抗，而不是遵从这种感觉，所以，没能像你这个奇葩一样，竟然把情绪执念的欺诈贯彻入骨髓...哎，只能说你是个爱撒谎的烂人。”

这倒是...勉强说得通，莫测心下暗暗揣度。

如果真按老骗子所说，自己的情绪执念是欺诈，那就相当于自己骗人骗的越狠，情绪执念就会来的越快，从而升级越快，契约能力越强...

但是在后期，情绪执念的积累必然导致思维混乱，理智不受控制，最终疯狂...换句话说，这是一个死循环——

越骗越强，越强越疯.....最后变成越骗越疯，直到彻底变成一个疯子。

擦，这真是一个闭环！

所以，就连能够代表潘多拉的宗臣白衣都觉得情绪执念不是什么好东西，认为需要与之产生的执念相对抗——

宗臣白衣的情绪执念是酷爱石头，将铁鹰·维斯托雕刻成为石雕，也是为了将这执念转为寄情于战友的怀念——这也是一种对抗情绪执念的方式。

乔不死见莫测沉默不语，冷笑一声：

“你不会现在就在琢磨以后要怎么去骗人吧？这样能让你快速强大起来。”

莫测撇嘴否认：“没有，哪有！我是诚实可靠小郎君，哪有到处骗人...”

“你看，这也是一种欺骗，谎话张口就来。”乔不死闻言冷笑连连，语气转为凝重：

“我建议你...虽然这能让你快速强大起来，但是情绪执念积累的也越快......”

莫测长叹一声，很是无奈地点头，说出了一个动词：

“草！”

这事儿有点矛盾了啊。

欺诈这种行为对自己来说就是升级的经验，但是这经验却如同会导致精神病的慢性毒药。

乔不死撵着手指，说道：“不过，既然发现了这一点，你还是可以通过不断骗人去提升等级...直到成为半灵。”

“成为半灵前，不管怎么说初级契约者的情绪执念都不会太强烈，还是可以抵挡的，你还是应该尽快提升到半灵层次。”

“有了半灵的层次和地位，你才能有更多的资源去处理情绪执念带来的后遗症，不是吗？”

“如果裹足不前，你只能慢慢被自己耗死。”

“明白了...”莫测点了点头。

乔不死所说的话的确是个可行的建议，既然情绪执念无可避免，还不如先提高等级到半灵层次，然后再想办法——半灵总比现在的自己有办法。

“不过，提升等级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乔不死打断了莫测的思考，再次语出惊人：

“你恐怕不知道契约者成功晋升的概率吧，经过我长期的统计，在我这千年的经历中，我大概算出了各个等级契约者成功晋升的概率范围...”

莫测再次被乔不死吓了一跳。

乔不死见莫测面露惊异，很是得意地笑了笑，语气颇为正式地说道：

“白级晋升红级，成功的概率为五分之四...红级晋升到橙级，再乘以五分之四...橙级到黄级，再乘以一个五分之四...当然，绿级以上就是半灵了，我可不认识那么多半灵，不知道这个规律是否对于中级契约者适用...不过，绿级以下是这个规律，我觉得上面应该也差不多。”

莫测这回真的有些惊了......要统计出如此精确的数字，恐怕要有大数据支撑才行，也只有乔不死这活了上千年的家伙有时间和精力能收集“样本”，统计出这个规律。

指数型增长......

白级到红级的成功率是80%；

红级到橙级的成功率是64%；

橙级到黄级的成功率是51.2%...只有一半左右的概率；

黄到绿只有40%左右...莫测掰着手指计算，惊异的发现，如果绿级以上也遵从这个规律，那么蓝级到紫级，晋级成功的概率只有20%左右了。

只有两成！

这契约者之路，比修仙还特么麻烦，这消除情绪执念的影响和斩断因果有些类似，而提升等级得成功率还如此之低，这相当于每次升级都是渡劫。

“你这成功率...靠谱吗？”莫测下意识地提出质疑...习惯嘛，有事没事总是要杠一下子。

乔不死切了一声，不屑反驳：

“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样，而且，这是在感受到情绪执念再升级时的概率，如果没感受到执念就融合源石，贸然升级成功的概率只会低到令人发指。”

好吧......莫测呼出一口浊气，感觉眼皮已经有些打架，这才对乔不死说道：

“谢谢乔老爹的分享...身体还给小雅了，我去睡觉了。”

说完，莫测重回意识星空，偷偷将小雅唤醒...

“爸爸...我好像刚才又做了个噩梦。”重新夺回身体的小雅伸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惊慌说道。

“别怕...老爸在的，你是因为今天太累了。”

乔不死和颜悦色。

“是么...“乔雅这才重新躺在床上。

“是的，乖...宝贝，睡吧。”乔不死面露和蔼，眼角却有些苦涩。

............

夜已深了。

卧室中的莫测睁开了双眼，看了看昏暗的天花板，翻了个身。

心里还翻涌着乔不死透露出来的这些秘密。

这乔不死...绝对是药老级别的。

竟然连这种规律都能发现...这千年的经历和经验能让自己少走不少弯路。

把他变成管家...应该是走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