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燕丹全部明白了,但明白的也太晚了,现在的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傻子。
那双可恶的眼睛并没有随着画像的被撕碎而消失的他的眼前,而是以另外的一种方式飘荡在他的眼前。
“我早该想到了,当我看到那个小畜生的第一眼时,我就应该想到的,我怎么能够忘记了,忘记了当年在邯郸时嬴政是什么样子。”燕丹喃喃自语道。
当一件事情相通之后,与这件事情所有有关联的事情燕丹都相同了。
“巨子,那个孩童的父亲是嬴政?”高渐离忍不住问道。
饶是性格冷漠的他在听到燕丹的话时,第一个感觉也是不可能,那怎么可能,男孩的母亲是当年信陵君的女儿魏无忧,他的父亲竟然会是魏国最大的仇人嬴政。
而更让高渐离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孩童的年龄竟然已经过来七岁了,这以为着什么?
想到这里,高渐离看向燕丹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别的东西,那是一种只能男人才能理解的同情。
“是,我早该想到的,当年魏无忧孤身进入新郑迎回了信陵君的尸体,世人因为这件事情而赞颂魏无忧的纯孝,但却没有人能够想到,她一个弱女子凭什么能够做到这一点。”燕丹涩声道。
“这个孩子必定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嬴政,你果然厉害,不仅是在朝堂沙场上,对付女人同样也厉害。”燕丹竭力让自己冷静道。
“只是,魏无忧,你怎么能够这样,哪怕你因为当年的事情不得不委身于嬴政,但你也不能如此心甘情愿啊,如今更是甘当嬴政的爪牙,你不知道,嬴政要灭的是你父亲用生命所保护的魏国吗?”
······
“墨家的人都清理完了?”魏无忧看着朱亥送回来的情报,眼睛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能够探查到的墨家据点都被清理干净了,但这并不能排除还有漏网之鱼,毕竟时间太短,我们不能肯定那就是所有的墨家据点。”朱亥道。
“无妨,这已经足以让燕丹心痛一辈子了。”魏无忧道。
燕丹敢将那些龌龊的心思打到她魏无忧身上,还真的当她是无知少女任人欺骗不成。
被有的人惦记,魏无忧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有些人却只能让魏无忧感觉到恶心。
“君上,这个时候对墨家下手实在了有些不应当啊。”朱亥提醒道。
“亥叔,真的不应该吗?”魏无忧反问道。
“若是真的不应该,亥叔为什么不在之前劝我不要那么做?”
“我只是听令行事而已,君上知道,我这脑子想来都不怎么管用,如今事情已经办好了,我还是想请君上为我解惑。”朱亥道。
作为心腹对于魏无忧的事情,朱亥知道的很多,正因为知道的多,所以对于魏无忧对墨家下手这件事情,朱亥才能看到更多的东西,而这些东西让朱亥有着不喜欢,所以,他想听到魏无忧的理由,哪怕这些理由是魏无忧编造的。
“理由有两个,一真一假,亥叔想听哪个?”魏无忧问道。
“两个我都想知道。”朱亥答道。
“那好的,先说第一个理由,我不想与燕丹的墨家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牵扯,因为那样很危险。”魏无忧道。
“君山是说?”朱亥疑惑道,和燕丹以及墨家有牵扯会很危险?危险来自何处?他们这些人也会害怕危险吗?
“燕丹能够在燕国灭亡的情况下,不是因为他的本事有多高,而是有人不希望他死,所以他才能活着。”魏无忧解释道。
“这个人是谁?”朱亥问道。
“秦王。”
“嬴政?”这个答案显然是朱亥没有想到的。
嬴政怎么会放过燕丹?
“是,就是秦王,亥叔,秦王与燕丹,你都认识,你认为秦王若是有心要燕丹的性命,这些年来,燕丹有那个机会在大梁城中上窜小跳吗?”魏无忧道。
“燕丹不是嬴政的对手。”朱亥翻阅着曾经关于嬴政的记忆道。
“只是,秦王为什么要放纵燕丹?”朱亥不解道。
“因为秦王要用燕丹钓到更多的鱼。”魏无忧道。
“如今秦国的大势已经不可阻挡,但秦国统一天下之时,在明面上已经没有了能够对抗秦国的力量,但敌视秦国的力量却不可能会被消灭完,这些力量会随着这六国的覆灭转移到江湖中,在江湖中,这些力量隐蔽而分散,这些力量虽然不再强大,但却不是战无不胜的秦军能够对付的敌人。”
“想要消灭这些力量,对于秦王来说,最重要的问题,不是需要调动多少大军,而是以什么方式将这些零散而隐蔽的力量聚集起来,只有将这些力量聚集起来,秦国才能将这些反抗的力量的消灭。”
“而什么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呢?燕丹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他不仅仅是燕王,而是还是百家显宗墨家的巨子,不仅是在六国,而且在百家之中,燕丹的身份名望都足够做这只领头的养,所以,任何与燕丹有牵连的势力,最终都将面临秦军的刀锋。”魏无忧缓缓道出自己看到的东西道。
“咝,还真有这个可能。”朱亥倒吸了一口冷气道。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多少年前就能想到未来的事情了?面对这样的嬴政,朱亥只觉得当年似乎输得并不是太冤枉。
“还有第二个理由,亥叔还想听吗?”魏无忧问道。
“洗耳恭听。”朱亥道。
“第二个理由就是出于一个女子的小心眼,我不是燕丹能够惦记的人。”魏无忧道。
“这个理由······”朱亥此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因为无伤吗?”朱亥委婉地问道。
“不,只是因为我自己。”魏无忧道。
“这也算是一个理由。”朱亥道。
只是,这两个理由到底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朱亥认为第一个理由真的,但这只是魏无忧想让朱亥知道的。
咸阳。
一队车马缓缓驶入了那高大的城门。
“咸阳,我又来了。”荆轲挑起车帘,看着面前这座并不陌生的城门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