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毅的医馆向来都是人满为患的,而且这其中不乏又年轻姑娘的身影。这些姑娘哪里像是来看病的,像是来看偶像的还差不多。我垫直了脚尖也看不见里面的人,想了想还是晚点再来好了。
“香姑,你给我进来。”我刚准备抬脚离开来着,耿毅那讨厌的声音不早不慢的在我身后响起。我苦着脸转过去,耿毅一身白衣很臭屁的站在台阶上,用鼻孔对着我,趾高气昂的冷言:“店里这么忙,你来得正好。去,到后院帮忙煎药去。”
我驼着背,挪步过去献媚的笑了笑:“耿大夫,我想请你去看病呢。这、这怕是,不~~”耿毅圆目一瞪,“不什么不?不想我帮你家相公看病?快点。”
天哪!这什么人啊这是,使唤人怎么这么得心应手。耿毅说完一甩衣袖,潇洒的走进屋里继续当他的臭屁大夫。
而我只有哀叹命苦之外,只能迫于耿毅的蛮横进店里帮忙。在后堂里忙活了好一会,终于得空歇息了一会。看天色差不多已经申时了,我也要差不多回去做饭。耿毅这是踏进后堂,瞥了眼我,冷冷的说道:“你来有事吗?”
耿浣熊终于有功夫搭理我了,我忙不迭的将李嫂子的病情告诉耿浣熊,耿浣熊负着双手与身后,冷笑两声说道:“哟,我什么时候变成上门大夫了?你知道我的规矩的,坏了我的规矩,你说怎么办?”
我的脸像苦瓜一样烂着,耿浣熊是逮着一点机会就奴役我。苍天啊,我的命咋这苦咧!这些人合起伙来跟我过不去。有什么办法了,只好答应了事。
耿毅扫我一眼,不屑的拍拍衣袖,“香姑,跟着我好好学点东西。将来对你是有好处的。从今往后,封单日来我店里学习。明白吗?这也是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
这么说,我又要开始上学了。而且还学医,买噶的~~~这些繁多复杂的玩意,我怎么这么倒霉,尽学些劳神心力的东西。以前学习计算机一天到晚都是枯燥无聊的程序和冰冷的计算机屏幕,我都快吐了。
现在让我面对一堆草药,这个陌生的学科。还想期望我能当大夫吗,这恐怕和玄贞复明一样困难。
耿浣熊还算有点良心,我走之前还给我了二十文钱当做帮忙的酬劳,这可引的旁边那个脸臭臭的小童不乐意了。那个叫二毛的小童,撇着嘴嘀嘀咕咕的从柜上取了二十文给我,不咸不淡的说道:“以后你得叫我师兄。别二毛二毛的叫,成何体统。”
嘿!这小鬼,说他胖还喘上了。怎么一个比一个臭屁,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我可是完完全全的信服这句话的含义了。
“知道了,二师兄。我一定谨记。”二师兄你就是一头猪,你可真够二的。二毛听见我很有礼貌的叫他师兄,顿时得意之色尽染眉梢,很大人样的背着手送我离去。
我握着这二十文钱,有些哭笑不得。算了,反正摊子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做起来的。先学点东西也好,以后玄贞有点什么小病小痛的,我自己就帮他治好了,才不要看耿浣熊那张便秘的脸。
拿着二十文,顺便到市集买了点才回去,思忖着玄贞差不多也要回来了,就顺道去接他一起回来。可是当我走到浣花大街时,平常玄贞固定的摊位上却是空空的一无所有。
这是怎么回事,玄贞人到哪里去了?今天没有摆摊吗,我出门的时候他不是正在准备出的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赶紧问来问周围的人,看看玄贞今天摆摊了没有。那些人纷纷摇头,说一天都看见他了。这下我心里咚咚直打鼓了,这瞎大爷上哪里去了。赶紧的转身往家的方向跑去,心里那种慌乱像潮水般阵阵扑来,玄贞你可别吓我啊!!
“玄贞,你在家吗?”我一口气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退开院门的同时往屋子里喊了声,“娘子,你回来了。”
听着玄贞的声音清朗,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心来了。拍拍胸口顺顺气,正想舀点水喝,刚递到嘴边,一个冷颤颤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吓得我噗的一下将水喷出来。
我捂着脖子剧烈猛咳的转过去,想看看是何人这么无聊,在我后面突然出声,差点没把我呛死。
“真笨,喝点水都能把自己给呛着。”聂喆笑得阴深深的环胸看着我的窘态,而我在定睛看清楚是他的情况下,一边咳嗽一边笑出声来。
聂喆剑眉倒竖,指着我不快的喝道:“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男人下厨房吗?笨蛋,既然你来了,就该你来做了。”聂喆气得脸色微红,一把将穿在身上的围裙脱下,朝我扔过来。然后瞪着一双牛眼,呼呼往里屋而去。
哈哈哈,能不好笑吗?我一回头见看见聂喆系着我的小兔子围裙站在我后面,洁白的围裙上是我精心绣的一只小兔子在吃萝卜,这是我很满意的一件作品之一。但是今天这件作品穿在聂喆的身上,真有说不出的喜感。
他的脑子是不是被弹弓子蹦过了,傻乎乎的。我边笑边咳嗽着捡起地上的围裙,慢慢向屋子里走去。“玄贞在家的啊?”我挑开布帘子,顿时僵在那里。这不是景晖吗?他怎么也在这里啊,还和玄贞喝茶聊天颇为友好的样子。
我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这个无聊的家伙找上门来。这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有心、三次上门我不得不怀疑是别有居心。看他们不光是喝茶聊天这么简单,看狸猫兄的脸色就知道了,三个男人之间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玄贞听着我的声音,招手让我过去。景晖看见我来了,很客气的站起来拱手,“夫人,您回来了。”哎哟,我赶紧的搓搓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扯开一张欠欠的笑脸回应景晖的肉麻称呼。
夫人?这个背时的称呼听着真是难受,还不如直接叫香姑还中听些。聂喆冷笑一下,坐在一旁当盆景,景晖和玄贞倒像是老朋友见面似的聊得挺起劲的。
“在下冒昧打扰,还请夫人多多见谅。”景晖很客气的言语,比那天在城隍庙前比起来真是判若两人。一时间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起来,“景公子客气了。请宽坐片刻,我去烧些茶水来。”
“娘子,做些好菜。景公子和阿喆在家里吃饭。”玄贞轻声吩咐,我点点称是的连忙出去。屋中就剩下三个男人在说话,我来到厨房打水洗米、洗菜,还留心观察屋里的情况。除了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笑声之外,倒也没什么异常。
景晖的忽然来访很让我不安,对他我总是心里隐隐觉得不舒服的。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唉!真是烦恼,我摇摇头加快了收地下的活计。
“香姑,你真的不来店里了?”
哎哟,聂喆忽然出声吓了我一大跳,手里一抖差点将大碗摔出去。这家伙是猫啊,走路没有声音的是不是。我捧着大碗舒了一口气,幸好没洒出去。
“有什么原因?是不是嫌钱少了?”死狸猫还真是不依不饶,不是说我不去店里他巴不得的样子吗!还说什么省粮食之类的话。现在又来问我是不是真的不去了。神经病。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我说不去就是不去了,又饿不死。”我背对着他冷淡地回着话,反正我已经做好被他讽刺挖苦的准备了。他的那张毒嘴一出,肯定说得我贱如地上的蚂蚁。
只是等了半天没见他说一句话,我开始有点觉得不对劲了。死狸猫今天的反应很不平常,是不是暴风雨前夜都是这么反常啊。我转回头看向聂喆,他倚靠在门框上。原来一脸鄙视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张舒眉朗目的浅浅笑意。第一次觉得死狸猫笑起来还真是挺好看的。
“好,随便你。不过往后你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直接说一声就可以了。”说完聂喆站直了转身往屋里走去,剩下我张着一张嘴,傻愣愣留在原地,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今天这些人怎么都是怪怪的,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毛。
心不在焉的做好了晚饭,将饭菜一一摆上桌,解下围裙看着这一桌饭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肉沫豆腐、醋溜白菜、鱼香肉丝、蒜泥白肉、炸茄盒,最后一锅排骨冬瓜汤,搞定!
“相公、景公子、聂公子,吃饭啦!请~~~~~”我进到里屋客客气气的请这几位祖宗出来吃饭。这几位大佬还客气的相互谦让这让那的,看得我只哆嗦。
照理家中有客人,女子是不能和他们一起吃的。所以,我扶着玄贞过来坐好后,便垂手竖立在一旁,招呼客人吃饭就靠玄贞了。而我也只有在他们吃完后随便吃点残羹剩饭而已。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啊,女子的地位永远是低人一等。也不想想是谁做饭给你们吃的,谁的功劳最大,居然让辛苦做饭的人吃剩下的,而这些大爷们舒舒服服的享受我的劳动成果。
我不平的想着,这三人落落大方的坐稳,玄贞虽然看不见但鼻子可是相当的好使,轻轻地嗅了一下,笑得很是得意的样子。景晖倒很率直的直言称赞道:“夫人真是好手艺,普通的食材都能做出这么一桌丰盛的饭菜。尹兄真是好福气,娶得如此贤妻。”
玄贞客气的拱手回礼着,说着客套又肉麻的话,再次将我的鸡皮疙瘩给激出来。“景公子过奖了,家常便饭罢了不值一提。您也别再叫我夫人了,怪别扭的。”我再也无法忍受这个‘夫人’再一次想起了,每听到一次,我就直接风中凌乱。
“您还是叫我香姑好了。”说完后我看见景晖有那么一瞬间的诧异在眼中一闪而过,我不明白他诧异什么不过那样棽棽的眼神,看得我眼里毛毛的。
“呵呵呵,香姑即使如此爽快人,那恕在下无礼了。”景晖爽快的应下了,我也松了一口气,上前帮着他们斟酒布菜。
“香姑,此处没有外人,不妨坐下来一起吃吧。尹兄你看呢?”景晖询问着玄贞的意思,玄贞自然没有反对。拉着我坐在他的身边,我当然很高兴了,他们还没把我当做使唤丫头,这一点真难得。
“来,大家共饮一杯。”玄贞尽地主之谊向景晖和聂喆举杯,两位大神和他举杯同饮,然后才十分文雅的吃饭。
巧合的是,三人的脸上同时出现了奇怪的表情,“怎么了?”我端着碗有些奇怪的问了问。该不会是饭菜有什么问题吧,我对我的手艺可是很有信心的说。
“香姑,这汤的味道怎么这么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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