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们的呼唤,叶南林最终没能在儿媳妇家里呆下去,老家来电话,某个亲戚家的孩子车祸撞死了,作为族中有“威望”的人物,叶南林必须要回乡主持丧事。
临走时,叶柏城又给了他五千快钱。
这是夫妻俩第一次对“给钱”的事儿没异议,以往叶柏城往家里打钱,两人总要在“是否给钱”“给多少钱”上做文章。叶柏城觉得老头年纪大了,说不好听的,撑死也孝顺不到二十年,所以能给多点就给多点。而喻言不是这样想,那个穷山沟能花多少钱?恐怕就算给叶南林五十万,他也花不下去。
与其那样,还不如救急,多还一个月房贷使。
回到空荡荡的家,两个人都有些如释重负的意思。喻言长舒了口气,并不敢在叶柏城面前表现的太明显,怕他又误会,在两个人目前的感情局面上再添一层霜。她现在是小心翼翼维护这段婚姻,惟恐一着不慎,再将好不容易修弥的局面弄得破碎支离。
其实她不知道,叶柏城也是盼着父亲走的。
叶柏城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大概是想要孙子的愿望太迫切了,不仅不允许他回自己租的公寓,每天第一件事儿还是问他“那个”了没有。年轻夫妻呆在一起当然“那个”了,他就随意应付了老爹几句。没想到某天老爹居然在洗手间里发现了安全套,这下可了不得了,劈头盖脸的又是一顿海凶。
当下,喻言的脸红的要滴下水来。
这样的日子可怎么办?说句难听的话,叶南林就像古代宫廷里的值夜太监,对他们的这事儿特别感兴趣。叶柏城有几次还发现,自家老头还偷偷趴在卧室门上听。吃避孕药不好,安全套又不能放在自家垃圾桶里被发现,叶柏城和喻言无奈到极致,只能偷偷塞包里,等远远的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再扔出来。
幸好叶南林走了,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不光喻言不满,他自己也该发疯。
其实说起来,叶柏城也是想要男孩的,他生在农村,虽然接受的是高等教育,脑子里还残存着几千年来的封建概念。可是喻言有一句话说到了他的痛处,想要是想要,可是要了,该怎么养?
叶南林走后叶柏城就搬出了喻言公寓,这两天因为老爹来上海,搞的工作根本不安生,去国外出差留下来的任务都没整理。两人是在小区门口分开的,喻言送完叶柏城说你去吧,正好我也跟着去公司。其实前脚看着叶柏城坐的公车一走远,后脚她便又折回小区来。她飞快的抽出叶南林用过的床单,被罩甚至坐过的沙发垫,夹着电话打回公司,“是啊,我今天想请个假,身体有些不舒服。”
秦晋广告人事部同事声音甜美,嘘寒问暖的关注她要多注意休息。喻言声音虚弱,手下收拾动作却迅即如飞,将一切东西都倒在洗衣机里,放了大袋皂粉之后,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灌了小半瓶“84” 放里头。接着转身,去厨房里,把叶南林用过的碗放在锅里煮沸,高温消毒。
作罢环顾房间一周,心里舒坦不少,或许是她敏感,总觉得鼻尖有些异味。她想起叶南林那身油乎乎的衣服和灰土能剥下来半斤的烟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剩下的八四都灌在喷壶里头,乱七八糟一顿狂喷,这次收拾这才完毕。
刚坐在电脑前休息两分钟,敲门声响起来。
喻言心里一跳,叶柏城刚走,总不可能是他又回来。她的脑海里出现另一个人的样子,蹑手蹑脚过去一看,果真是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