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和薛燕也才走了没多久,八卦门、巨鲸帮、雪鹰/派三大门派的人马便浩浩荡荡地赶了过来。
陈青河率领的八卦门弟子个个身着黑白两色为主的武衣,人群中竖起写有“八卦”大字的旗幡;吴道山那拨人则更为招摇,门下帮众个个举着大刀、耍着铁钩、舞着狼牙棒,气势汹汹、志在必得;李银松的雪鹰/派相对来说比较低调,门徒一个个安静地跟着队伍走,偶尔有几个人低头窃窃私语,但到掌门李银松回头看时,他们又都闭口不言了。
三大掌门并立而行。
走在中间的那位二十来岁,脸色略显苍白,容貌却也俊朗,他一边走路一边不时用手帕捂嘴轻咳几声,弄得好像得了什么怪病似的。
走在左边的那位三十出头,脸上长着些麻子,头发略微直竖,他东张西望地看着四周环境,也不忘多留意右边的两个大人物。
坐在右边的那位年逾花甲,一头银发,容光焕发,他表情十分严肃地目视前方,不知装着什么心事。
左边的那位掌门最先开口说话,他似是有意无意地向中间的少年问道:“陈公子啊,在下久仰令尊大名,平素也见得不多,今日除魔会群雄云集,却少了令尊这样的泰山北斗指挥全局,实在遗憾之极啊,唉。”说着,左边的掌门还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站在中间的少年陈青河看了一眼那说话的掌门,眼里透出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不屑,他心道:“你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吧?我爹与你巨鲲帮向来面和心不合,他不来你不就少了个要提放的人吗?”想是这么想的,但话却不能这么说,陈青河拿出手帕咳了几咳,故作无奈地道:“咳咳,家父进来身体不适,便派晚辈出门处理此事,临行前还不忘叮嘱晚辈,他说道山兄还有李老前辈乃武林中流砥柱,同行时定要多加尊崇。”
“哪里哪里!陈公子年纪轻轻就做了八卦门的掌门,真是后生可畏啊!喝哈哈!”右边的老者李银松一边笑赞着,一边心道:“哼,这个除魔会分明是你爹发起的,结盟之时,你爹还信誓旦旦说什么出十万两白银以作剿魔之资,而今钱没到位,你爹倒是装病不来了,不就是怕索命阎王一怒之下找他拼命吗?人说你们是对狐狸父子,果然不假!”
吴道山也跟着李银松赞美陈青河,心里却骂道:“你们俩父子这点花花肠子能瞒得过老子?你们要杀索命阎王灭口,便扯上我们一起造声势,现在老爹不出马,儿子也装病,两个贱人!继续装病吧,一会儿老子抓了韩夜,再宰了索命阎王,就算拿不到那十万两剿魔费,老子的名声起码比你俩要响亮了!”
三个掌门可以说是各怀鬼胎,而李银松见气氛有些沉闷,便道貌岸然对众人道:“道山老弟、青河贤侄,索命阎王罪大恶极,而韩夜身为他的徒弟,实力更不在他之下,如今邪魔歪道横行肆虐,连大名鼎鼎的王铁拳也望风而逃,我们这些剩下来的正义人士更该团结一心,为武林除害!”
“咳咳。”陈青河提起手帕捂嘴咳了两声,道:“听李老前辈一席话,有如醍醐灌顶,家父七魄虽大,却不及老前辈十之其一啊。”
“是啊,李老爷子说得好啊!”吴道山也装模作样地对身后的武林人士振臂高呼道:“让我们正派团结一心,为武林除害!”
“团结一心,为武林除害!”巨鲲帮的弟子率先应声道。
“团结一心,为武林除害!”其他帮派的弟子随即也跟着喊了起来,声势倒也不小,蜀山山脚数十里之外也能听到他们的呼声。
“哈哈哈哈!”这时,三大掌门却都隐隐听到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一阵嘲笑之声。
那笑声显然不是自己人发的,况且大队人马走到这里,动静不小,那人却一直不动声响,直至此刻才畅笑数声,不免令人心觉可疑。于是,陈青河便脸色一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何人在笑?”
“不过是一个久未涉足江湖之人,何足挂齿?”那人叹道:“也才十数载春秋,武林竟已沦落至此,可叹啊。”
李银松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老一辈,他听对方语气,心知此人十有**曾是武林响当当的人物,他一面回忆,一面对林子里道:“阁下既是武林前辈,当知我们齐聚除魔会旨在维护武林正道,有何可笑?”
“李银松啊,这么多年,你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依然不改。”林中人的一席话顿时说得李银松心惊不已,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是把在场所有人都说得羞愧难当,他道:“索命阎王已死,你们不必再找他了。至于韩夜,他虽是索命阎王之徒,可他又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吗?他降鼍妖、灭恶鬼,八年来为武林做了不知多少好事,诸位对此视而不见,竟集结了上千号人要追讨于他,还故作义愤地说什么‘团结一心,为武林除害’,岂不可笑!哈哈哈哈!”
三大掌门听此人说索命阎王已死,纷纷有些诧异,心里都觉得他此话倒有些可信,但他们都不打算承认。
“索命阎王当年杀了多少好人?”陈青河拿起手帕咳了咳,故作愤然地道:“像这种十恶不赦的杀人魔头,韩夜也肯拜他为师,这说明韩夜居心叵测、工于心计,他到处散播索命阎王已死的假消息,又刻意营造降妖灭鬼的假象,还不是想让魔头逍遥法外?”
“哈哈哈!”林中人笑道:“想必你便是陈耀海的儿子吧?当年我归隐蜀山的时候,你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想不到如今学了你爹的阴险狡诈,俨然小人一个!索命阎王确是死了,如今已入了轮回,韩夜降妖灭鬼也是有凭有据,而你故作正义、挑拨是非,孰真孰假我岂会分辨不清?”
林中人一番话,顿令陈青河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生怕他们陈氏父子的形象有损,赶紧转惊为怒,当着武林人士的面道:“我敬你是武林前辈才好意规劝你不要为虎作伥,岂料你不仅出言袒护魔头,竟还毁谤我父子二人!我乃晚辈,让前辈教训也是理所当然,可家父德高望重且年事已高,岂能容你玷污!”
“对!”吴道山也振臂声援道:“陈老爷子侠名远播、四海皆知。”说着,吴道山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佯装义愤填膺地道:“你说你归隐蜀山,听说索命阎王便出自蜀山,你们蜀山派如此诋毁正道、袒护邪魔,还自诩维系天地正气的仙道第一派,简直放屁!我呸!”
见掌门发话,巨鲸帮的几个元老也都赞道:“掌门说得好啊!”
“邪魔歪道,吃我一招‘劈风斩’吧!”吴道山说着,拔出腰间的断浪刀,双手握柄,在上面聚起一股内力,然后大喝一声,朝着林中说话人之处斜刀一斩,一道强横的刀风便扫了过去!
其实,吴道山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见林中人言辞犀利,训了李银松又骂陈青河,等下岂不要轮到他了?趁着对方没揭他的短,他赶紧动手做掉这个不知名的家伙,一来消除隐患,二来扬一扬他巨鲲帮的名声。
吴道山砍出的刀风的确厉害,一下便将挡住视线的树木和灌木丛扫成碎片,直朝后面下棋的那两人劈去,正当众人皆以为刀风要将那二人斩成两截时,二人之中的那个白袍男子很从容地把袖一挥,刀风竟在他身外一丈处突然爆开,继而消于无形!
吴道山当即傻眼了:这可是他的得意技啊,对方竟只是一挥手便轻松挡住了,这是何等实力啊!
陈青河也错愕不已,因为吴道山的劈风斩连他都不敢正面去接,谁曾想面前这个人竟能单手挡去那刀风呢?
三大掌门中,唯有李银松表情肃穆,他紧张地观察对面的白袍人,发现他周身若隐若现地浮起七把成形的气剑,气剑上各附着着一个字,其中一道气剑上的“壁”字更是微微闪着光芒,李银松似乎想起了什么,银鬓间留下一丝冷汗。
“断浪刀法竟是这等三脚猫,你比起巨鲸帮上任掌门差多了,回去脚踏实地练刀法,别成天只想着勾心斗角。”守正对吴道山说罢,便一边继续和他师兄下棋一边冷然地对那些武林人士道:“还有谁想一试身手,上来,让我领教领教。”
守正语气冰冷,却足以气慑群雄,吴道山肯定是不敢贸然上了,陈青河也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而李银松则一动不动地立视守正,一言不发,表情忽明忽暗。
“武林啊武林。”守正手指夹着一颗黑色的棋子,却停在半空中,他叹道:“如今污秽不堪,怎不叫人痛心疾首?”说着,守正又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盒之中,对长风道:“师兄,这盘棋我已输了,不必再下了。”
“师弟莫急。”长风说着,指了指棋盘上的三处位置,白眉一展,道:“这三处不是还有无限生机吗?”
“唉。”守正明白长风的言外之意,他叹道:“神武寺众僧刚正不阿,碧水宫女徒侠骨柔肠,大力门掌门胸襟豁达,可这三派却不代表整个武林。如今八卦门、巨鲸帮、雪鹰/派还有鸣剑堂等派皆是日渐式微,竟沦落到要靠追讨一个孩子来提高声望,怎不令我羞愧啊!”守正说着摇了摇头。
李银松前一刻还有些疑虑,这一刻听了守正的话,却已然明了,他就势单跪于地,抱拳向守正拜道:“李银松率雪鹰/派众弟子参见盟主!”李银松说着,向身后不明所以的众徒使了个眼色,他们便和识趣地全都跪了下来。
“盟主?”陈青河和吴道山见李银松弄这么大动作,皆是吃惊不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站在面前的那人便是昔日威震天下的武林盟主——公孙正!
“都十几年了……”守正有意无意地瞟了几眼李银松,气宇轩昂地道:“李银松啊,想不到你还认得我公孙正。”
“盟主圣容,银松至死不忘!”李银松拜倒:“自盟主决意退隐江湖、归隐蜀山后,武林便是群龙无首、日渐萧条,还望盟主早日出山,共襄大计!”
“早日出山?”守正苦叹道:“以前就是厌倦险恶人心,我又无家小,便才隐于此处。”说着,守正用气盖山河的眼神看向李银松,冷冷道:“今日见你们为了名利对两个孩子穷追不舍,有如豺狼恶虎,心寒不已,更兴不起一丝出山的念头了。”
李银松一惊,慌忙道:“可是,盟主,你当年也曾说要除去索命阎王这个祸害啊!韩夜认这种魔头作师父,又岂能放任不管、姑息养奸?”
“此一时彼一时。”守正微怒道:“索命阎王再是十恶不赦,却终归已死,留下的徒弟一心为善,你们何苦咄咄相逼!”
换作别人说这番话,李银松或许要辩驳一番,但说话的人是昔日盟主,他李银松还敢正面反对吗?于是,这个银发老头便佯作羞愧地道:“盟主教训的是。”
守正冷笑一声,道:“既然知道我说的对,那还不赶快带你的人离开蜀地?”
“是,盟主叫银松走,银松绝不敢多留。”说着,李银松朝身后的众徒一挥手,大伙纷纷转头有秩序地撤了,临走前李银松还回头补上一句:“至于今后重振武林之事,还望盟主多加思量,若是有意出山,银松定当全力拥护!”说罢,李银松便带着雪鹰/派众人离开了蜀山山脚。
吴道山和陈青河都十分鄙视李银松,心想:这老东西平时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讨好别人的时候也真够奸猾的。那么盼着公孙正出山,其实还不是想借着人家的威名太高自己的身份地位?
吴道山尤为不屑,他把断浪刀往肩上一靠,不以为然地望着守正道:“就算你曾经是武林盟主,可现在屁也不是了,即便你武功再高也只有一个人,如何挡得住我巨鲲帮五百多名弟兄?”
“哦?想以众欺寡吗?”守正连看也懒得看吴道山那张嘴脸,冷笑道:“或者说,你看我曾是盟主,在此击败了我便可扬名天下了?”
守正一语道破了吴道山的心思,吴道山现在不仅想杀韩夜以增名望,更想除掉守正以取而代之,其疯狂程度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吴道山并未道出他的心机,他只是把刀朝着守正一指,嚣张地道:“王铁拳惧怕韩夜的武力,李老爷子惧怕你公孙正的威名,我吴道山为了天地正气却无所畏惧!你身为武林盟主,不为江湖着想,竟然袒护魔头;你身为蜀山之人,不为天下着想,竟然助长邪风,我今日便要率领巨鲲帮弟子替天行道,除去你这个武林败类!”
“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吴道山身后的巨鲲帮弟子很配合地举刀举棍高喊口号,声势浩大。
陈青河见吴道山要动手了,也觉得这是个天赐良机:一方面公孙正虽然退隐十几年,却仍然名镇四海,要是他今日痛骂陈氏父子的话传出去,陈氏父子苦心建立的光辉形象就此破灭;另一方面,公孙正毕竟是盟主,乃实力的代表,今日若趁着这个机会和吴道山一起“替天行道”,待一战闻名后,陈氏父子在武林中的地位便会骤然提升,进而能招揽更多有志之士与金银财宝。
于是,陈青河拔出腰间软剑,也指着守正,道:“公孙正前辈,晚辈本不想与你为敌,奈何你辱骂家父却无半点愧意,晚辈外保家父威名,只得与你一战,见谅。”说完,八卦门的数百名弟子也纷纷亮出了武器,跟着陈青河向守正小心翼翼地步步逼近。
“厚颜无耻……丧心病狂……这就是我看到的武林吗?”目光沧桑的守正惆怅地道:“还是师父说的对啊,即已归隐山林,便当放下一切,如今武林负我,我又何必对武林再有牵挂?”说着,守正的表情却转哀为怒,他把刀眉一竖,愤而一扫桌上的棋子,道:“此情难续,不如万般皆散吧!”
众多武林之人见守正忽有此番动作,纷纷吓得往后退了几退。
长风略有一丝惊讶,因为自守正上山拜入蜀门以来,这时他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但思考片刻后,长风便能理解守正师弟的心情,或许在他心中,武林就好像疼爱的孩子,他也曾试着让这个孩子变好,但到如今这个地步,除了痛心疾首却再也做不了什么。
“师弟。”长风拍了拍守正的肩膀,宽慰道:“不必太过悲愤,苍天在上,正邪善恶必有因果,是非曲直自得公论。”
守正缓下气来、缅怀一丝愧意地道:“师兄,我此生终究离不开一个‘正’字,正心所在,正气长存,也看不得什么虚情假意、尔虞我诈,因此钢材见到众多小人之举,便难掩怒意,还请师兄不要见怪。”
“师兄明白。”长风颇显温和地道了一声,一捋白须,他又道:“可他们不是来害人的,是仰慕你昔日威名,特来蜀山送礼的。”
“送礼?”守正一脸严肃却又有些不解地看向长风。
“你看。”长风说着,便以指作剑,朝巨鲲帮和八卦门众弟子的人群里一指,然后剑指一移,往身旁空地上一点,“唰唰”声四起,成百上千把武器,包括吴道山的断浪刀和陈青河的软剑,纷纷从主人手里飞了出来,如下雨般落在那空地之上,虽然只收去一部分人的武器,却也足以堆成一座由武器构成的小山了。
吴道山和陈青河皆是瞠目结舌,他们的手下自不必说有多惊讶,今日才真正见识到蜀山掌门的实力。如果说他们先前还想仗着人多欺压守正,但此刻看到长风出手,他们便再不敢打一丝歪主意了。
长风见众人面色惊惧,便趁热打铁地一捋白须,道:“忘了介绍了,老朽正是蜀山掌门,也就是刚才那位道山兄弟所谓的‘邪魔歪道’之主,感谢诸位不远万里来看守真师弟,还送来厚礼聊表敬意,老朽铭感五内。”说着,长风又转而白眉微收,故作为难地道:“不过,韩少侠现在是我蜀山的客人,诸位又要声讨,倒让老朽为难了。”
千紧万紧,不如保命要紧。
吴道山见长风实力如此深不可测,生怕惹火了他,便战战兢兢地赔笑道:“呃……既然昔日盟主都在,我们又怎敢扰他老人家清修呢?韩夜这小子虽然罪大恶极,但既知是两位前辈的客人,我吴道山也懂规矩,绝不在蜀山范围内再惹事端。”
“嗯。”长风颔首,又望向陈青河,道:“这位英俊少年,你呢?”
陈青河听长风叫他,心里咯噔一下,他暗骂吴道山道:“好你个吴麻子,看到对手厉害就要开溜,想让我扛着?家父命我前来消灭韩夜和索命阎王,如今既知索命阎王已死,韩夜又有高人守护,这除魔会也就没必要再结了。”
于是,陈青河也刻意拿出手帕咳了咳,故作羞愧地叹道:“哎呀,盟主虽辱及家父在先,但终究是武林泰山北斗的人物,晚辈竟因尊父心切,一气之下冲动行事,实在不该啊!”说着,陈青河便朝守正跪拜道:“前辈,晚辈自知羞愧难当,必当深刻反省,如若盟主不解气,晚辈便在此长跪不起,直到盟主满意为止!”
守正怎么可能会让陈青河这种恶心的人跪在蜀山山脚,这不玷污了蜀山派吗?因此守正便不与这小人计较,看也不看地一拂白袖,道:“休要啰嗦,你且去吧!”
陈青河知道这个时候应该退了,他转身之前,却见吴道山那家伙正偷偷地靠向先前那堆兵器,看来是想拿回自己的断浪刀,见此情状,陈青河也挪了挪步子,想去拿回自己的软剑。
守正见他二人有如偷鸡摸狗一般,不禁厌恶地一声冷笑,周身七道成形气剑忽然绕体快速旋转,然后他右手作刀,朝着兵器堆前的地上一划,“倏”地一声,一道雄浑剑气如屏风般在吴道山身前扫过,剑气把地面都划出一道深深的条痕,由此可见那惊人的威力。
吴道山当真骇破了胆,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撑地,浑身瑟瑟发抖,而陈青河庆幸自己比吴道山晚了几步,赶紧老老实实地退了回去。
“刚才是谁说自己懂规矩的?”守正冷笑道:“既是送出的礼,岂有拿回去的道理?”
“撤、撤!快撤~!”吴道山再不敢多言,赶紧连滚带爬地带着众门徒逃了。
陈青河很想装作从容不迫地离开,但小腿一直不争气地在打颤,他只能尽量稳住步子,姿态却已然有些难看。
“恕不远送。”长风一捋白须,笑看众人离去。
“师兄。”守正叹道:“这局棋还是你赢了,对付这帮奸恶小人,不拿出武力震慑是不行的。”
“老朽不过多活了几百年,看透的东西稍稍多点。”长风说着,指着地上的武器堆,庄重地笑道:“师弟,你这些礼物如何处理啊?”
“哼。”守正三分自嘲七分解怀地笑道:“元云师兄正好需要精铁铸剑,拿给他去炼化吧。”
长风见守正仍为刚才的事困扰,便道:“师弟,让你失望的人走了,但让你期望的人却正在上山途中。”说着,长风把灰袖一扬,指了指远方巍峨的高山。
“是啊……”守正仰首望着蜀山,叹道:“他们应当快到山巅了吧?”
“何不上山一看?”长风笑道。
“嗯,师兄。”守正肃穆地一点头,深邃的眼眸里却隐隐闪着几许异样的光彩。
于是,长风、守正二人踏剑乘风,朝着蜀山山顶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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