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韩玉在司徒云梦鼓舞下,用请神咒召来了自己的前世瑶光,因而三拳两脚便将五门神君打得落花流水,然后又徒手撕开了中天门,放大家进入其中。
韩夜等人前脚刚走,五门神君便狼狈地后脚跟来,虽说被瑶光打得丢盔弃甲、颜面尽失,但他五人毕竟也是神界有头有脸的守门神君,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可恨!有妖女在,他们一定已经进去了!”交泰神君怒而望着被瑶光神力撕开的中天门,握紧了手里的狂雷青云刀,对其余四神道:“吾等也杀进去吧!若让他们进了黄天,传出去吾等老脸往哪搁啊!”
“对!”重华神君也是怒不可遏,急匆匆地欲从中天门进去追杀韩夜等人,却被一旁的定恒神君拦住。
“不可!”定恒神君对众神君道:“诸位想想,瑶光是何等人物?她虽沦为妖魔,但也曾是武功盖世、冠绝群雄的斗神台之主,吾等联手都打输了,这下再追过去还不是讨打吗?”
“嗯,定恒说得很有道理。”行嵩点头道:“瑶光那妖女铁了心要庇护魔头,吾等去了必不是对手。”
“那怎么办!”执衡急道:“总不能让他们顺顺利利冲上九天去吧?那样非但是吾等丢脸,连整个神界都要颜面尽失啊!”
“汝慌什么?”行嵩胸有成竹地道:“吾等虽不能正面与她为敌,却可以及早通知上面几重天的众神,让他们提早做好部署,众神群起合围、愤而歼之,还怕不能替神界挽回颜面吗?”
行嵩说罢,定恒又补充道:“再说了,大家都听闻过瑶光的英名,打输了也不算丢人,要是放走了魔头却知情不报,那才真要惹得天帝震怒了!”
众神君闻言,纷纷点头称是,于是,便由行嵩牵头,五人从其他天门上去,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与此同时,中天门内。
连接第五重天和第六重天的通道不同于之前的黑暗土层,抬头望去,中天门内没有其他生灵,仅有一片空旷的碧绿色天空,随着高度的增加和远度的延伸,这片碧绿色天空渐渐过渡到了神采奕奕的金黄,自然的色彩自此转为神圣的光华。
过了两旁巨大擎天的龙纹红柱,众人回望顶上那闪着金光的“中天门”三字,这之后便是一道长得看不到尽头的、通往第六重天的玉石天阶。所幸有铁雕在,经过一番激战,韩夜和星辰虽耗去了不少灵力,但铁雕也借着这个机会自我休眠恢复了许多,他在韩夜的指引下振翅直上,向着远方阶梯尽头那星星点点的黄影飞去。
“我们的策略在黄天和上三天都用不上了。”薛燕汲取教训地分析道:“之前我们之所以那么顺利,因为下面那五重天的生灵多是良善的仙类,镇守树城的天兵神将又都是些酒囊饭袋。但过了碧天以后,我们面对的全是一些恃武凌弱、蛮不讲理的高强神仙,恐怕计策难以实行了。”
“对!”星辰深有体会地道:“下面的神仙好歹还对我客气,上面的神灵根本就不买我的帐,就算一时能蒙混过关,万一他们一时兴起,真拿韩哥送交赤天法办,那可就不好办了。”
韩夜盘坐于雕背上,淡然道:“那就不拐弯抹角,要让便让,要打便打,不杀生就对得起云梦了。”说着,他又望向熟睡中的妹妹,浅浅地叹道:“只可惜我们能力实在有限,刚才在中天山,若是没有小玉请神相助,胜负难料啊。”
“也对!”薛燕道:“一开始我还说她跟着我们只会做累赘,现在才发现她是我们这个队伍里最能扭转乾坤的人了~!”
众人谈着谈着,便在铁雕的承载下,飞到了天阶的尽头。
那里只有一个半亩见方的悬空平台,台上画有层层向外排布的神族符文,符文的中心处是一个金黄色的火焰法阵,那便是神界通往黄天的炎黄法阵。
韩夜带着众人落到悬空平台上,收了铁雕,这才对身后众人道:“好了,从这里开始,我们需团结一心了,为了让梦给玄女道一声别,即便历尽千难万险也要上到赤天!”
“夜……”司徒云梦抱着怀里睡得正甜的韩玉,对眼前的男人只有感激和爱慕,美眸里早已布满了晶莹的香泪。
于是,韩夜一行人便进到这个金色火焰的法阵里,传入第六重天——黄天。
黄/色象征着稳重厚实的承天之心,也象征着天下间福禄寿喜财交织的欢快。如同往常进入新的神境一样,一阵耀眼的黄光照面而来,众人眼中和心里皆是亮堂无比,待黄光闪过,一幅金色的山水画便展现在众人面前。
如何称它是山水画呢?
看那前方,不正有条如黄河一般蜿蜒曲折、奔腾浪涌的金色大河吗?金色大河在淡黄的苍天下流淌向东,倒映着神界的光辉,恰如一条为仙女所舞动的金练!
看那金色大河的两岸,不正有数百座高低起伏、横如岭侧如峰的金黄高山吗?金黄高山并非是真正的金山,只是它顶上受神界黄光的洗礼、脚下受神界金河的浸染,便是想不金黄也不成。山上并无太多奇异灵兽,有的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岩石和珍稀植物,这些木石也都受了天水金芒的感染,变得十分神圣庄严。
自古以来,神州大地的山水无不相互映衬,到了神界,这金河圣山也同样不例外。金河平静流淌时,河畔巍峨的圣山和天边祥和的黄云也能在河面显现,山与山的倒影相接,云与云的倒影结伴,何其美妙怡人?而金河波光粼粼时,河面的金芒散射得威风十足、绚烂夺目,明光映射在山上,仿佛在轻快地跳舞,金风吹拂过两岸,仿佛在尽情地歌颂,何其雄壮祥和?
当是时,天空中自云端飘下一阵阵金色的花雨,司徒云梦揽着韩玉、随韩夜漫步雨中,腾出白兰妙手,信手拈起一朵那样的金色花,玉眸浅浅看过,巧鼻轻轻嗅过,才对韩夜道:“这是梵花曼陀罗,听说神界自西天大乘世界借来此花种养,此花只能生长在终日黄光之处,且无枝无叶无根无果,惟有花瓣每日循环上升落下,见此花者,邪灵辟易。”
“花?”韩夜一听司徒云梦提起这事,自己倒想起另一件事,只是之前打斗激烈、险些忘了,于是,他便抓起司徒云梦柔若无骨的细腕,拿下手中那金色花来,道:“这花就送我吧。”
“嗯?”司徒云梦不知韩夜此举是何意,便稍有些惊讶地把玉眸睁大了许多,而后才回归平静地面红心道:“还是这般性急……你想要,还怕我不给吗?”
不过司徒云梦显然有些误会,韩夜把手里拿的金花收进衣襟,接着便从衣襟里拿出他在星河畔摘下的星蕊花,递与司徒云梦,面带温柔地道:“我知道你喜欢花,特意在紫天采了一朵银花给你,但单叫你一人带着恐怕不好,正巧我俩小时的定情物又都叫你拿了,从今往后我拿金花、你拿银花,以作替代,你看如何?”
司徒云梦此刻方知韩夜是这般心思,不禁笑颜绽放,心中涌起一阵甜蜜,便颔首道:“嗯!好啊~!”
于是,韩夜便把星蕊花戴在了司徒云梦的头上,星光灿烂的花蕊衬在美人乌黑如溪的长发里,时不时随着那柔顺的青丝流下到玉背与柳腰,正好似紫天星河落九天一般,甚为好看。
众人沿着金黄色的河山继续前行,星辰介绍道:“这里就是金河与大黄山,我们先渡过金河,再翻过大黄山,然后就可以看到一个八百里的巨大圣池,我们称之为金池。相传上古神魔大战时,轩辕骑着黄龙打败了蚩尤,没过多少年他就隐世绝迹了,老黄龙因日夜思念他,所以就在此等候,等啊等啊,最后等得化成金水,形成了现在的金池。”
“那金池一定灵气逼人吧?”魔剑薛燕问道。
“当然。”星辰道:“它是正气之流,极为排斥非神类及心术不正者,可是第六重天惟一一条通往橙天的路恰好就在金池中央。”
“那就是说,一定得过它这一关咯?”薛燕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星辰耸了耸肩,无奈地道:“按理说它和普通神兽差不多,平时也就睡睡懒觉,但我们上蓝天时不是也惊醒了帝江神兽吗?这里没准又把它给弄醒了呢!”
“你总是乌鸦嘴!”薛燕没好气地挥了挥剑身,做出要打星辰的样子道。
“好了。”韩夜望了一眼前方宽广的大河和河岸上延绵不绝的山脉,对众人道:“闲话不说了,既然上去的路只有一条,那么我们便先渡河爬山,到了金池再说。”
于是,在韩夜的带领下,众人上了雕背,不必跋山涉水,很快就到了广阔耀眼的金池旁边。
金池虽无瑶池那么广阔雄壮,但却也达到了八百里云梦泽的规模,金色的祥气弥漫在这金色海洋的上空,给它挂上了一片片神秘的薄纱,洁白的流云飘荡在这神圣湖泊的面上,给它抹上了一层层浓郁的脂粉。放眼望去,模糊一片,只能见到两旁远方的高山从这里交接过去,只能见到金色的海洋与淡黄的苍天在彼端连成一线,山水之中,独见一条带窗的长轩通往朦胧未知的前方。
长轩接岸处,旁边竖有一两人高的怪石,怪石半红半白,上面似乎刻了个一半脸儿笑、一半脸儿啼的人面,颇有些诡异。过了怪石,便能看到长轩前端的上方挂有一金字牌匾,曰“黄云轩”。
司徒云梦对着那金波粼粼的湖光和黄光照映的长轩,忽而生出几许哀愁,不禁一手挽着沉睡的韩玉,一手抬袖抹泪。
韩夜见状便问道:“梦,何故又伤感了?”
司徒云梦试图舒展已然蹙着的柳眉,叹道:“除了瑶池,很久没见过这么大的湖了……记得在里蜀山,有个叫做碧湖的地方,上面也有长廊,但不曾有窗,长廊通向湖心亭……湖心亭旁立了块碑,就是我那生死相交、为国殉难的大哥……”司徒云梦说着,有些哽咽,香泪禁不住地往下落。
韩夜见状,很平静地把司徒云梦怀里的妹妹接过去、交与星辰,而后便一手揽住司徒云梦的俏肩,宽慰道:“已经过去很久了,焚天还留在你心里,这说明你们的金兰之情足以感动人心,可惜他早已去了……人生不总是要向前看的吗?”
司徒云梦有些泣不成声,便不说话,只点了点头,韩夜心想自己还是能控制住她的情绪,便把她拥在怀里好生安慰。
这时,忽听身旁传来一个尖细的女声和一个低沉的男声。
尖细的女声笑道:“嘻嘻嘻!说的对,人生就要向前看,前方无限好风光,乐死我了都快!”
低沉的男声泣道:“呜呜呜!话说回来,人生向前总到头,一旦到头就要死,太悲惨了老天~!”
“谁!”韩夜放开怀里的司徒云梦,警惕地看向四周,却不见有何人,只是从身旁那笑啼岩里传来两股若有若无的神灵之气!
星辰望着那笑啼岩,似乎想起了什么,惊讶地道:“喜神和悲神?”
“管你什么神!鬼鬼祟祟都不是好东西!”薛燕见众人警惕那笑啼岩,不由分说,抬起剑身,一剑砍在笑啼岩上,但听铿锵一声,红白两光一闪,笑啼岩丝毫未损,魔剑薛燕却硬生生飞了出去。
众人惊讶之际,笑啼岩忽而快速转动,飞离地面,随着转速增加,那奇石渐渐化作两道红白之光,二光嗖然射出、落在地上,很快便变成一男一女。
女的身穿红衣,面容姣好,令人发笑的是她面上长着胡须,她用尖细的娘娘腔之声埋怨道:“嘻嘻嘻!干嘛呀这是,母剑要打人呀?”
“什么母剑!”薛燕生气地问道。
“嘻嘻嘻!你不是母的吗?”红衣胡须女笑道:“难不成你还是公的?”
这时,一旁穿白衣的年轻男子发话了,他模样倒也俊秀,只可惜满脸憔悴,也没有眉毛,眼皮仿佛随时就要合上一般,他用低沉的悲催之声哭诉道:“呜呜呜!喜儿,你别老在我面前笑,每次看到你笑就想掐死你~!你怎么能说人家是母剑呢?她分明是个女鬼,为了让自己心爱的郎君变强所以就封魂成剑,弄到现在和心上人牵个手、抱一抱都不行,好惨啊~!”
星辰面见这二位怪异的神明,心里一阵不悦,他便皱着剑眉问道:“喜神,悲神,你俩这是想干什么?”
红衣喜神笑道:“嘻嘻嘻!听说呀,有一群笨蛋要对抗九天众神,跋山涉水、风尘仆仆,结果还没到赤天就被人家打了个屁滚尿流~!”
白衣悲神哭道:“呜呜呜~!好可怜啊,还没完成自己梦想就要被神界众生所灭,悲鸣六界、惨绝人寰啊!”
“住口!”薛燕舞了舞剑身,对喜神和悲神道:“姑奶奶忍你们很久了!再敢胡言乱语,拔了女的胡须给男的当眉毛!”
喜神听薛燕这么说,便凑了过去,笑道:“嘻嘻嘻!姑娘,你也别生气,我们就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了。听说你以前有一个很好的爷爷,他教你偷盗之术、供你吃住、护你平安,你爷俩在一起生活真可谓其乐融融啊,对吧?”
“姑奶奶的生平,和你们有什么……?”魔剑薛燕摇晃着剑身,似乎要发脾气,但喜神那一句句话被她听进去,登时便让她有些意识迷糊了,于是她忽而如同木头一般僵了一下,继而抖动剑身,笑道:“是啊,嘿嘿,是这样啊。”
喜神刚说完,魔剑薛燕的另一边便飞来了悲神,悲神叹道:“唉~!可惜好景不长,你那最好的爷爷在你不大时就撒手人寰了,悲惨啊~!”
薛燕一听,悲从心起,忽而哭了起来,泣道:“爷爷~!呜呜呜~!”
喜神见状又笑道:“但不要难过,你长大以后,生得玲珑剔透、纤俏可爱,后来遇到了一个叫韩夜的男子,你跟他一路上吵吵闹闹,渐渐相依相伴,你找到了人生的归宿,多好的事啊,哭什么?”
薛燕一听,喜从心来,又笑道:“对呀对呀!那个呆瓜~!”
“唉~!”悲神见状又在一旁哭道:“苦哇~!呜呜呜~!好不容易表明了心迹,好不容易有机会在一起,结果又阴阳两隔,你为了救他舍弃鲜血与性命,多苦情啊~!”
薛燕一听,又止不住悲伤了起来,哭道:“是啊,呜呜呜,我不想离开他呀~!”
“别急,坏日子总会过去的!”喜神鼓励地笑道:“后来你不是在奈何桥前见到了他吗?两人破镜重圆、和好如初,多完美啊~!笑个~!”
薛燕闻言便笑了起来:“嘿嘿,嘿嘿。”
悲神这时又插话道:“唉,可叹啊可叹~!就算到了一起,结果你的心上人被马尊打得惨兮兮,你为帮助他就自封剑中,结果成了现在这模样,每天相互能看着、说话,可就是碰不到,多惨啊~!”
薛燕被这一喜一悲两位神明整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最后悲神一句话收尾,她便伏到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韩夜见薛燕和喜神悲神聊了两下就这样了,不禁满腹疑惑地心道:“燕儿怎么回事?怎会因为这两位神的话语哭成这样?”
“不好,她中招了。”星辰担忧地望着薛燕现在的状况道。
“此话怎讲?”司徒云梦抹了抹玉面上的泪痕问道。
“你看。”星辰把手指向伏地大哭的魔剑薛燕,道:“这就是喜神和悲神的能力,他们可以从六界生灵的身体里发觉出悲喜,然后一个在话里加入喜气、惹人发笑,一个在话里加入悲气、引人痛哭!两者交替作用,足以把一个人弄疯,你没发觉燕儿姑娘现在很不正常吗?”
“对啊!燕儿,燕儿~!”司徒云梦惊讶地睁大了玉眸,赶紧奔到魔剑那里,抚摸薛燕的剑身,急切地问道:“你怎么样了?还能说话吗?”
魔剑薛燕似乎完全听不到外界之人的话语,只是躺在地上一个劲地抖动并发出哭声,对司徒云梦的关心浑然不觉。
司徒云梦正值担心之际,这时,喜神和悲神又凑到了她的两旁,喜神笑道:“别替她着急,她没事的,就是乐极生悲了而已。说到你,你在神界不也是有个很好的朋友叫瑶光吗?平时你给她疗伤、她和你聊天,多好的姐妹花啊?”
司徒云梦心里虽想抗拒这喜神说的话,但她本就是多愁善感的女子,只是微微皱了皱柳眉,而后便展颜笑了起来。
悲神适时地哭诉道:“多好的姐妹啊!结果她又说要去投什么轮回,把你一个人搁在这里,风萧萧兮易水寒,瑶光一去兮不复返,好惨啊~!呜呜呜~!”
司徒云梦听了,不禁啜泣了起来,便用香袖去抹眼角滑落的泪。
喜神马上抢话道:“别急着哭嘛~!后来你为了追她,就让玄女大人封印了自己的能力下凡,你也因此得到了一个很好的家庭,有父亲,有姐妹,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伙伴,在青山之上你们还私定了终身,小小年纪,福分不浅啊~!”
司徒云梦闻言,便幸福地微笑起来,玉面上泛起两片迷人的桃红。
悲神苦叹道:“造物弄人啊,可惜你这个两小无猜的心上人因为某事舍你而去,一去就是八年,这期间每天对着另外一个用心险恶的男子,心里别提多悲伤了~!唉,郎啊,你为何还不来啊,少你陪伴,夜夜难熬啊~!”
司徒云梦听着听着,眼泪便簌簌地往下落,止都止不住。
“痛苦总会过去的。”喜神接话道:“后来你下定决心要去找他,就在月下扬州的水风中与他相遇,从此相伴相随,太美妙了。”
司徒云梦早是忘了自我,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把双手拥着自己的腰身,似乎渴望那人的拥抱。
“快乐总是短暂的。”悲神拍着大腿叹道:“结果你的养父又找来了,叫你和‘他’回去,‘他’为了家仇和师恩不肯回家,因此两个男人大打出手。一边是恩重如山的养父,一边是情深意重的心上人,纠结啊~!最后你只好含泪离开了他,回到家里还被长天师徒俩暗算,险些被纪文龙那小子夺了贞节,名誉却是已然扫地,人间惨剧啊~!多丢人啊,配不上他了,呜呜呜~!”
司徒云梦闻言,捂着脸面,呜呜地哭了起来。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雨过天晴了。”喜神笑道:“后来你又陪着他上路,认识了很多人,帮蜀山稳固了锁妖塔,还在里蜀山结识了与你赤诚相待的大哥焚天,你大哥真叫照顾你啊,硬把你封为公主就算了,还深知你喜欢韩夜那小子,就索性让你们在碧湖底下洞房花烛了一晚,这样人和心都交给了心上人,太完美了~!不值得一笑吗?”
司徒云梦听得入神,便甜蜜地、痴痴地笑了起来。
“可惜,天不遂人意啊~!”悲神哭道:“后来大哥为了救大家就死了,再后来养父又被仇人杀了,再再后来好姐妹也死了,再再再后来心上人又跑了,没什么比这个更惨的了~!呜呜呜~!”
司徒云梦闻言,紧锁起柳眉,轻轻然跪坐在地上,表情极为难过,乃至于必须以手撑地才能维持自己不倒。
“好了,别再哭泣了,嘻嘻嘻!”喜神笑道:“大哥虽去了,但你心里永远记得他,金兰不忘;养父被仇人所杀,但你心上人却替你报了大仇;好姐妹死了,但后来她还不是复活了吗?心上人跑了,这会儿还不是陪在你身边了?很快什么东西就都回到你身边了,而且,你们还要去里蜀山永结良缘呢!所以,多笑笑吧,嘻嘻嘻~!”
司徒云梦痴痴地望向喜神,缓缓点了点头,便将素手放在胸前,又目光空洞地笑了起来。
悲神正要继续说话,这时,一旁的星辰再也看不下去了,便手指喜神和悲神道:“你们两个闹够了吧!有这么捉弄人的吗?一会把人捧得老高,一会又把人摔得粉碎,挺好玩吗!”
“嘻嘻嘻!当然好玩呀~!”喜神笑着问星辰道:“星辰啊,你要不要也玩玩啊?”
“不要!”星辰果断地斥道。
“呜呜呜~!那怎么行呢?”悲神苦着脸道:“您要是不哭不笑,我们会很难过的,喜儿,你先跟他讲讲他的好事。”
喜神见星辰怀抱着韩玉,便笑道:“嘻嘻嘻!挺好的嘛,这不又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记得你以前无所事事的时候,跑去斗神台看打斗,结果一眼就看到那英姿飒爽的女武神瑶光,从此你就像失了魂一样,无时无刻不想跟着她,看她婀娜又英武的背影。”
“我才不听呢!”星辰一手抱着韩玉,一手捂住耳朵,紧闭双眼怒道:“你们快快从我眼前消失!”
悲神闻言跟了过来,叹道:“星辰啊,你就是什么都好,可惜胆子小,不敢跟瑶光女神说明你的心意,结果好了,她为了知己投胎重新做人去了,把你撇在这里日思夜想。你冒着被众神责难的风险,时不时下去找她的转世,那辛苦啊,那悲催啊,尽在不言中~!”
星辰皱着剑眉道:“那、那又怎样?我现在不是找到了吗?”
喜神听星辰这么说,心想他到底还是上钩了,便笑道:“对啊对啊!这不找到了吗?虽然说是她的转世,但是人还是那么可爱,心灵还是那么美好,这是上天赐予你星辰的福分啊~!这次你不会再让她离开你了,这次你会如愿以偿地和她在一起了,笑一个~!”
星辰越听越舒心,便笑了出来,结果这一笑就停不下来了,意识渐渐远去,便扑通一声坐到地上,手里的韩玉也差点摔落。
韩夜不声不响地赶了过来,接过星辰手里的韩玉,看了一眼不住哭泣的薛燕,看了一眼微笑正甜的司徒云梦,看了一眼笑个不停的星辰,却只顾抚摸韩玉的秀发,眼里无一丝担心和焦急。
“这么镇定?”悲神望着剑魔,便凑了过去,道:“你同伴都倒下了,你不难过吗?”
“难过什么?一会儿他们都会起来的。”韩夜淡定地兀自抚摸妹妹的头发道。
“那,费尽心思,历经千辛万苦,兰香仙子终于跟你走了,不该高兴一下吗?”喜神问道。
“哼。”韩夜冷哼一声,道:“她本就属于我,我所做的只是回到她身边,而后过去的痛苦可以忘却,将来的幸福顺理成章。”
悲神见韩夜不为悲喜所动,便沉声问道:“你别装模作样了!我从你身上能看到你极为悲惨的过去!你才小小年纪,父母就被仇人所杀,张括把你掳去,而后又为救你而死,你为了报家仇、还师恩,狠心跟私定终生的伙伴分别,明知有亲生妹妹却不敢去认,苦练武功现在却连几个神仙都打不过,你活得凄惨、活得窝囊!”
韩夜闻言,冷哼一声,从腰间拿出酒来喝了一口,道:“我怎么活是我的自由,悲不悲惨,窝不窝囊,与你何干?”
喜神见状便笑道:“那你就该高兴一下了,薛燕姑娘能永远陪着你,兰香又不再与你分离,你唯一的亲人小玉那么听你的话,现在又有星辰加入了你们的行列,队伍壮大,皆大欢喜~!嘻嘻嘻~!”
喜神对着韩夜笑啊笑啊,却见韩夜还是一副冷淡的表情望着她,不觉有些尴尬,而后,韩夜才开口对二神道:“我虽身世悲惨,但从不怨天尤人,我虽尝尽悲欢离合,但也明白只沉湎于过去的人无法看到自己将来……经历过这么多,虽无法停止感动和痛苦,但仅凭悲喜,无法阻止我前进的脚步!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带着大家上到赤天,找玄女了解我们的恩怨!”说着,韩夜抱着自己的妹妹,眼里闪过一丝毅然决然。
喜神听韩夜说话,笑容顿失,悲神听韩夜说话,停下哭泣,二神望着这个面色镇定的男子,竟看不出他悲喜的源头,只同时落下冷汗,心道:“这个男人,无懈可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