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楼坐在中帐,与昭平、昭南两人相谈。.烛楼看来很是看重烛昭南,虽然他年仅四十余岁,却也开始传授烛昭南为君之道。
烛楼道:“当今天下混乱,我萧骑国力强盛想平定四海也非一朝之功。昭南,若你为君,你会先攻打哪一国。”
烛昭南思索片刻说道:“当今氓国为萧骑之下的另一大国,自然不可先与之相争,我方与氓国相隔一座爻山,敌我均有险可据,想由此道攻打对方是难上加难。西南的鸿国虽然国力衰败,可面积甚广,要全力攻下他耗时太长,而且容易拉长战线,给氓国、儒车和芦国有可趁之机,所以也不当取。因此我认为应先取儒车。儒车位于我国东面,对我过东南觊觎已久,经常趁我国动荡发动突击,若不先攻下它,很有可能在我们背后捅一刀。”
便在此时,殇河走了进来,向烛楼行了个礼。烛楼脸上带着微笑,“殇河,我与昭南正定未来方向,你也说说。”
殇河走到烛楼身旁,说道:“儒车向来是我国的心腹大患,自然先由儒车下手。这一点也是无庸置疑,关键是如何下手的问题。儒车的实力虽比不上我国、氓国这等大国,可也排在三四位间,若以东南疆营的兵力去攻打实属不智,但若倾尽全国兵力那更愚蠢。属下认为‘快’对儒车未必有效,我们可以慢慢蚕食他们的土地,当然得先借鸿国为踏板,再对它们形成包围圈。所以我认为应该同时对儒车与鸿国下手。“
烛楼点点头,“殇河,在护皇军方面,你只怕也是到了头,上面那一人是不可能撤下的,我想你到东南疆营去,从小兵开始做起,你可愿意。”
殇河看了烛楼一眼,东南疆营原本的统领夜刑纵已经被撤了职,可里面仍残留夜家的党羽,虽然新上任的统领也很有威望但要做到从东南疆营手中夺回军权,他尚未足够。烛楼此举是要殇河暗中协助,帮他夺回东南疆营真正的指挥权。
“属下愿意。”到时候与夜刑纵碰面是不可避免的,自己如何面对呢?
此时君少与小亭走如帐篷内。君少向烛楼行了个礼,口中说道:“圣上,我在狩猎场抓到这位女子,特来交予圣上发落。”
烛楼“哦”了一声,看了小亭一眼,温声道:“姑娘,你是何人,怎么来这儿。此时这儿可是禁止外人进入的。”他的语气一点也不像一国之君,倒像一个见识渊博的智者。
小亭一点害怕的神色也没有,淡淡道:“小女子的家人便葬在这里的竹篙山上,今日正是父母祭日,小女子孤苦无依五年,也有五年未曾来祭奠父母,念此常觉汗颜。所以小女子才不惜身犯禁令,闯入狩猎场,请圣上恕罪。”
君少向烛楼作了一揖,“圣上,她犯禁是有错,可百行孝为先,我国也提倡孝义,孝且在义前,如果因此惩罚她,怕惹人非议。”
昭平“恩?”了一声,也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小亭蒙着面纱,什么都看不清,自然无法比较。“父皇,君少说得是,小亭姑娘孤苦无依,而我身旁缺了个丫鬟,不如让她留在我身旁。”
殇河却道:“公主不可,次女子来历不明,如何可以将她留在公主身旁。不如就将她留在小人的府上,若她无异样再送入宫中如何?”
烛楼看着殇河,像发现新大陆一般,“那就……”他话未说完,君少忙道:“圣上,我大嫂身旁少了一个照顾她的人,不如就将她留在夜家新府。”
烛楼“呵”了一声,还真的怪了,殇河与君少这两个向来不碰女色的不可思议男子竟然为了一个不知容貌的女子相争。其实殇河是因为他要确定小亭的身份,而君少则是因为害怕小亭会受殇河的逼迫不放心罢了。至于昭平,她自然是想帮君少一把,可又不愿意留这么一个能让君少向烛楼求情的女子在君少身旁。
三人六只眼睛直直地盯着烛楼。烛楼倒还真不知如何决定了,他转向昭南,道:“昭南,你认为呢?”
“恩,干脆父皇把她杀了,一了百了,也免得他们三人相争。”他停了一下,又笑道:“开个玩笑,正如殇河说的,她来历不明,留在皇妹身旁很是危险。可殇河恩……不如就让她留在夜家新府吧!”
烛楼说道:“恩,这也好,就让她留在夜家新府吧!”
“父皇……”
“圣上……”
昭平与殇河两人同时喊出声来。烛楼一摆手,“就这么决定了。我也有些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昭平什么也没说,直接从君少身旁穿过。而殇河又恢复原来那副表情,他走到君少身旁,说道:“好好照顾她……”他多看小亭一眼,“下午的事是我的错,对不起。”说着也走开了。烛楼看着殇河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还真是个重大的发现啊!
待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一个人硬窜到烛楼身前,她跪了下去,“主上,为什么让小亭留在夜家新府。不应该将她留在慰府么?”
烛楼淡淡道:“慰殇河与小亭姑娘是相识的吧!”
“他们同在一个村子里,那村子也就只剩她与殇河了。当时因为殇河的不成熟害了整座村子,小亭也恨着他。”
“恩,如果让她留在慰府,凭小亭姑娘的本事自然可以监视他而不为他所知的吧!但如果殇河把她说服了呢!我们的情况不是反过来让他知晓。而且我看得出来,殇河对她很是看重,就算小亭没有呆在慰府,小亭姑娘还是可以从无意中的殇河口中得知许多事的。”
“你那么快就要离开么?”烛楼看着那女子,有些不舍。
“主上,我知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但我不想再欠他们的了。主上请放心,小亭绝对可以胜任月神一职,而我也会等到小亭当上月神才离开。”
“你推荐的人我自然放心,只是想到失去你这个最得力的助手,心里有些不舍罢了!你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女人离开了,烛楼叹了口气,事情似乎越来越糟了。
君少带着小亭离开时天已是黑了。他说道:“你应该还没去拜祭你的双亲吧,现在还未到子时,我们趁现在去拜祭一下吧!”
“你与我去?”小亭显得有些吃惊,这个稍嫌肥胖的男人不会一个不小心爱上自己了吧。
君少似乎看清她的想法,“你别多想了,我只是怕你遇上什么危险?”可这一句似乎越描越黑,“恩,虽然你武功很好,可始终是个女孩子……恩……你别看着我啊!”在小亭的注视下,君少更紧张得支支吾吾。
小亭脸一松,似乎也没办法,“走吧!有什么事爽爽快快说出来不成吗,一个大男人支支吾吾,哎!”
君少还不服气,“哼,在你跟前我才支吾,在别人面前我可是口齿伶俐。”那模样还有些得意。
小亭忍不住笑起来,“你不会真的不小心爱上我了吧!”
“哪有,走啦,再拖可就要过子时了。”说着便大步大步往前走。
小亭看着他不自然的样子,笑了出来,“你知道往哪儿走吗?”君少这才停了下来,直直地盯着她。小亭从他身旁经过,笑着道:“走吧!“说着便缓缓前行。
君少经过刚才的尴尬,竟窘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不开声,闷声低头走着,却听小亭问了他一句,“你和慰殇河是兄弟吧,你觉得他……怎么样?”
君少听得小亭不是在说自己,口齿也真的伶俐不少,“其实殇河也很可怜的,他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然后边睡边哭,之后不停地唤着‘爹’、‘娘’”他看了小亭一眼,“还有‘无盐’。”
“君少,如果说他背叛了你,你会原谅他么?”
“我会吧!他是我兄弟!”
夜君少,真是一个简单的人。
由于有君少在,一路上的关卡都不对他们进行拦截,小半个时辰后,他们便到了他们相见的地方。小亭指着那黑乎乎的山,道:“就在半山腰。”说着便开始登山,她的身手很是灵活,即使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那陡峭的山路在她走来却如康庄大道般平坦。君少倒有些不适应,渐渐被拉开距离。
小亭只好停下来等他,“早知道就不和你来了,你的身形那么笨拙,说有危险,要有危险也是你吧!”
君少不服气了,“我哪里笨拙了,我这是健硕。”说着便赶了上去。接下来,君少也憋着气,动用他的“天方谭夜”境界,勉强跟在小亭身旁。两人均走得很快,不多时便到了半山腰。
君少点起火把,把周围给照亮,只见一块大石碑镶在山体上,就似乎整座山都是墓**一般。可石碑上却一个字也没有,整一块无字碑。
“怎么没写上名字呢?”
“一条村子三百几口人,这块石碑能写下这么多名字么!分不清,分不明了。你说一村子的人的骨灰混在一起,你可以分得清谁是谁么?”君少似乎被她所感染,“我也是分不清了。”
两人在石碑前驻足,谁也没开口,气氛甚是肃穆。久久,小亭才出声,“夜了,我们回去吧!”她一转身,一个瘦弱的身影站在她跟前。君少也转过身,吃了一惊,“殇河……”
小亭的声音开始化为冰冷,寒气阵阵,若是在别处,她尚可以克制自己,可这儿是一处慰殇河不该来的地方。“你来干什么?”
“见他们……”
“他们不想见你。”
“可我想见他们。”
君少不得不打圆场,“好了,我们都回去吧!殇河,你怎么会找到这儿。”
“我本想找你商量离开狩猎场的事宜,可卫兵对我说你与小亭姑娘都不在,我便猜你们会在这儿。”
小亭开始讥讽,“慰大人,很聪明啊!可当时你为什么要犯下那一个愚蠢的错误。”
殇河无视小亭,径直走到那块石碑前。小亭一咬牙,那钢爪已挂在他的脖子上,只要她一发力,殇河这条命就到头了。
“小亭……”见识到虐杀野猫的君少不由自主喊了出来,可小亭已把全副心思放在殇河身上,竟不回答。
殇河淡淡道:“动手吧,我知道你下得了手的。这是我欠你们的。”他也真的觉得累了,如果可以放下那个包袱,死又算得了什么呢!
“死?好象代价不够,三百多条人命换你这一条命,你的命就那么值钱?我不会杀你,就一直带着悔恨活着吧!”说着她收起钢爪,一甩头发,转身便走。
“咔吧……”石碑上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那裂缝迅速扩大,一直延伸到三人脚下。首先在小亭脚下裂开。小亭压根就没想到会有这种突发事件,一只脚已陷了下去。
君少已先赶了上去,他拉住小亭的手想把她拉起来,可脚下一用力,他整个人也往下陷。他们脚下的道路似乎就是由纸铺成一般,下面是空荡荡的一片,两人直接往下坠。
殇河一咬牙,人也跟着往君少他们冲去,然后也随着君少与小亭跳下那个大坑。
“啊……”声音未曾断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