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大大方方地回到宝树苑,痛痛快快地冲了个凉水澡,转身向外走去。
“少爷,下午不用练功了吗?您这是要到哪儿去?”却是侍书不知从那里冒了出来,鬼鬼祟祟地问道。
“走,跟本少爷去白马书院转转。”纪云一本正经地说道。
侍书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两人施施然走出了纪府。来到昨天那个茶铺,点了壶菊花茶没滋没味地喝着。纪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昨天我让这小子办的事,这小子还没跟我汇报情况呢!
“侍书,昨天那件事办的怎样了?”
“呃,少爷,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昨天文兰小姐去了东街,那边住的都是些贫民。文兰小姐去给那些上不起学堂的贫苦孩子教书去了。少爷,文兰小姐心地善良,是个好女孩。要不,咱们就不要捉弄她了吧?”
“嗯?她是个好女孩,难道你家少爷就是个坏蛋不成?这次我是认真的,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让文兰做我儿媳妇的婆婆!不是直接上门提亲的路走不通吗?那就先从文兰那里突破!哼,只要把他宝贝女儿俘虏过来了,还怕这个秦老爷不点头吗?”
让文兰做我儿媳妇的婆婆?侍书在心里念叨了一阵,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侍书现在是越来越佩服自家少爷了,强悍啊!在他眼里,女人简直成了自家后花园的花,想采那朵采那朵,想什么时候采就什么时候采。不过这个文兰小姐,真的不适合你啊!唉,我不过一个小跟班,那管得了哪么多,随他去吧!
大概又是昨天的那个时辰,秦文兰和丫鬟画荷从秦府角门走了出来。
画荷老远就看到了纪云,怒冲冲地走到纪云身前,叉着腰说道:“没脑子的混蛋,你怎么又跑这里来了?无耻!”
纪云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悠然说道:“这里好像不是秦府吧?画荷姑娘是我什么人啊?连我去哪里都要管?”
画荷气的小脸通红,指着纪云说道:“你……”
秦文兰皱着眉头拉了拉画荷,说道:“画荷,咱们走。”
画荷这才怒冲冲地跟着秦文兰去了。两人没走出几步,便听到纪云在后面吟哦道: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
听到这首词,秦文兰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恼人风味阿谁知?请君问取南楼月。
记得去年,探梅时节。
年来旧事无人说。
为谁醉倒为谁醒?到今犹恨轻离别。”
听完这首词,秦文兰完全沉浸这首词的意境当中。自己仿佛已经置身于月色朦胧,雪白梅洁,暗香浮动的奇妙境界里。整首词见雪兴怀,睹梅生情,登楼抒感,对月寄慨,把离别恨委婉道出,有着一种朦胧美。他才有多大年纪,怎会生出如许愁思?至今犹恨轻离别?他以前有过心上人了?到底因为什么使得他们分开的呢,难道就因为这件事才使得他放荡形骸,被世人所误会的吗?
“小姐,小姐!”小丫鬟画荷在旁边喊了四五声,才惊醒了秦文兰,悠然叹息一声,拾步而去。
侍书被惊的目瞪口呆,看了自己的少爷半晌才说道:“少爷,这首词是你写的?太有才了!太动人了!绝了,真绝了!”
纪云翻了翻白眼,我又不是念给你听的,你激动个什么劲?抬手给了侍书一巴掌,说骂道:“行了行了,不就是一首词嘛,至于激动成这样吗?侍书,你再去给我办件事,办好了少爷重重有赏。侍书,你这两天就在城里多转转,看看有没有出售的宅子。有三进大小也就差不多了,看完之后就记下位置价格,回头汇报给我。嗯,你现在就去吧,务必把这件事办好。”
“少爷,你买宅子干吗?这么大的宅子,要是位置好的,起码要四五百两银子。”侍书好奇地问道。
“不要多问,去吧。记住,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恋爱宝典第二条:在第一条成功的基础上,展开锲而不舍的追求。譬如每天送花啦,念情诗了等等,务必使对方渐渐习惯。就好比久如茅厕,而不觉其臭!
侍书无奈满城找房子去了,纪云一个人回了纪府。走到绿竹阁附近,恰好遇到小雨从里面出来。
“哥,你回来了。我刚练完劈刺,咱们一起回去吧。”
回到宝树苑,却见抱琴正在院子里呆呆的出神。小雨忽然顽皮心起,冲纪云摆了摆手,蹑手蹑脚地向抱琴走去。走到她身后,忽然大声喊道:
“姐姐,我们回来了!”
抱琴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气冲冲地转过身来,见罪魁祸首是小雨,便笑骂道:
“原来是你个小鬼头啊,倒吓了我一跳好的!”
“嘻嘻,姐姐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连我们回来都没听到?”
“啊,这个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下午的时候,老爷回来了。少爷小姐你们赶快过去吧。”
“爹回来啦?哈哈,太好了!哥,咱们赶快过去吧?抱琴姐姐,那我们就先到那边去了。”
小雨拉着纪云的手,欢天喜地地往德馨苑走去。
纪云翻翻白眼,心道回来就回来呗,又不是你亲爹,得意个什么劲!不过这个小丫头倒是个性情中人,重感情,懂得珍惜,实在难得。
到了德馨苑,院子里的小丫头子们见了两人纷纷行礼。小雨笑眯眯地和她们打着招呼。纪云却从她们脸上看出了几分恐慌,难道出什么事了?
到了堂屋,里面只有纪老爷和纪夫人两个人坐在上座,没有一个使唤丫头在里面。
“爹,你回来了!小雨好想你啊!”
“云儿见过爹爹。爹,这两日您受累了,身体还好吧?”
纪老爷拉着小雨的手,强挤出几丝笑容,脸上满是忧愁。纪云小心地问道:
“爹,难道这次要办的事情不顺利?”
“唉!云儿,你也长大了,比以前也懂事了!爹就不瞒着你了。纪家这次,算是彻底栽了!”
纪云这次是彻底慌了,我滴个神啊,这才刚刚安下身来,怎么说完就完了?我的纨绔生活啊,这才刚刚过了没几天呢……
“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咱们纪家,这上百年来一直都做粮食生意。可是这生意,竟然就在数日之间,说毁便毁了!”
“这怎么可能?一没天灾**,二没政局动乱,怎能说毁就毁了呢?便是有人背后算计咱们,这上百年的基业,又岂是几日便能毁得了的?”
“云儿说的何尝不是?可你所说乃是以常理论之,而这次针对咱们纪家的,可是官府。民不可与官斗啊!”
“官府?爹,咱们家做这么大的生意,总少不了官场上的保护吧?官府要动咱们,怎么事先一点动静都没有?再说,这世上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咱们正正当当的做生意,凭什么要这么对咱们?咱们告他们去!”
“云儿,你长大了,能看出很多问题来,爹很是欣慰。可是这次的事情,唉!咱们纪家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了!
范阳乃是咱们河西省的省会,咱们家的粮仓就在那儿。要不是这所宅子乃世代祖传,咱们早就举家搬迁到范阳去了。
凡做大生意的,那能不打通官场的路子?爹早些年便交好刚上任的布政使刘政沉大人,这些年也没少了他的好处,大家倒也相安无事。
哪料想,便在一日之间,咱们家的店铺就全给封了。爹急忙赶去,才打听出是按察使郭阳主使的。这个郭阳论资历尚在刘大人之下,平时对刘大人一向恭敬。他明知咱们家走的是刘大人的路子,怎么敢下这样的狠手?
爹匆忙找到刘大人,哪知道刘大人的态度大为改变,远不像往常那么亲热。爹苦求了良久,刘大人才吐露实情。原来郭阳竟然搭上了三皇子的门路,这次遭殃的,也并非咱们一家。三皇子在朝中广交朝臣,所需钱财乃是天文数字。这郭阳投其所好,大肆搜刮,只盼能讨好三皇子。有朝一日三皇子登基,他便是从龙功臣。
这次给咱们家安了个垄断粮食,哄抬市价的罪名。若不是爹苦求刘大人,并奉送三万两白银,只怕连咱们全家都要陷到里面去。
唉,这次咱们家就剩下这所祖宅和四五万两白银了!比不得从前,我在这里正和你娘商量着,要把家里的下人打发掉一部分去呢。”
听完纪老爷的最后一句话,纪云忽然想起了以前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则消息。说是一个富翁破产了,清算后还剩下一栋别墅和八十万存款,结果富翁一时想不开,跳楼自杀了。
当时的纪云是真的不能理解,丫的一栋别墅八十万存款,几乎算是老子的最高奋斗目标了,丫的你还自杀?真是脑袋秀逗了!现在纪云总算是理解那个富翁了!看看咱家,还有四五万两白银都哭穷,那八十万存款的,貌似真的只能去跳楼了!
“老爷,咱们虽说一时遭了难,可也没艰难到这种地步。家里下人跟了咱们这么些年,也跟家人差不了多少,真要打发去一部分,还真觉得不落忍。咱们现在能省则省,在寻别的门路吧。”
“爹,娘,小雨以后不吃零食了!”
这次不但是纪云,连纪夫人和愁容满面的纪老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傻丫头,你那些零食才能值得几个钱?在省,也省不到这上面来。好了,跟你哥出去玩去吧,没事的!”
“那,爹,娘,孩儿就先告退了。爹爹但请宽心,云儿已经长大了,过几日便出去做事,一定支撑起这个家来。”
“云儿果然是长大了,这个却不用你操心,爹自有主张。你能这么懂事,爹觉得比多少家产都强。好了,你们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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