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个宾客进门之后,童军就主动来到大门口,负责招呼宾客。和他站在一起的,是卫仲道。
这一次卫仲道的身份,已经是蔡邕承认的未来女婿。今天晚上,也将是蔡邕第一次向外界表明,自己已经接受卫仲道了。
他和蔡文姬的事情整个洛阳早已知道,再加上他本身的身份,那些进来的客人都对他异常的客气。
而卫仲道也显然对这些人很是了解,每一个人都能说上两句。“家父对曾对晚辈说过,您老在经学方面的造诣让他很是敬仰,如能前来洛阳,定当去贵府拜会您老,当然,家父也非常希望您老能屈驾寒舍。”
“兄台的梅赋小弟拜读多次,每次都犹如一品琼浆,今日得见兄台,实是荣幸之至。”
“原来是路兄,小弟久闻路兄才名,早想一见,只恨一直没有机会,今晚定要与路兄多喝两杯。”
童军站在一旁,这里已经成了卫仲道的舞台,没他什么事情了。
那些进入的宾客们也没几个拿正眼扫过他。
正当他百感无聊时,却猛然发现,伴随着一声大笑,卫仲道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原来是袁大公子!”卫仲道将那个大字说的格外清晰。
袁术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大声喝道:“小子,你还想找打是不是?你以为现在我不敢打你么?”
应付这样的场面显然不是卫仲道擅长的,他的脸上马上泛白了。
童军在一旁却并不做任何反应,他知道袁术根本不会动手。
果然,见卫仲道已经被吓住,袁术又是嘿嘿一笑,用手把卫仲道的衣领整齐了,说道:“你还别说,我今天还真不敢打你。”
说完转向童军:“这位兄台是蔡家的还是卫家的?”
童军连礼都没回,答道:“都不是。”
袁术一笑摇头:“兄台好身手,今日,我定与兄台多喝两杯。”
童军笑了:“我们下人在下人房吃饭。”
袁术摆手道:“没关系,回头我去找你。”
说完向屋里走去。不管怎么样,这是今天晚上第一个到目前为止,也是唯一一个搭理童老大的人。
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来了第二关,华歆。童军在中牟见过的,也是一路跟着童老大一起来洛阳的。
经过蔡邕的推荐,华歆很顺利的在大将军的府上谋取了一个职位。今天晚上蔡邕也出于礼貌,给大将军何进发了请帖,何进有事,但是他派华歆来了。于公,于私人,华歆都要来的。
华歆是第二个和童军打招呼的人。童老大对于那些能看得起自己的人,招呼的自然是特别人热情,亲自把华歆送入大厅。在蔡邕下首的第二个位置,给华歆安排了一个座位。
“呵呵,华子鱼,你这种人品,如何能坐在那个位置上?”一个声音很不和谐的声音在下面响起。
童军没有说话,而华歆看看那人,也没有说话。童军继续给华歆布置席位,布置好了,华歆一屁股坐了下去。
没有人搭理,显然是对那人最大的侮辱。
那人手指华歆,高声说道:“诸位,那就是管宁与之割席的华子鱼。现在时候尚早,清谈还没开始,不如我们先来讨论一下,华子鱼有没有资格坐在管宁的上位?”
华歆的下首,坐的就是从幽州来的刘和,刘和的下首是管宁。真是冤家路窄。
管宁的神色很是坦然,只看了华歆一眼,但是那眼神之中却包含着嘲笑。
华歆还是没有说话,微微冲管宁点点头。
下面又有一人说道:“我想,华子鱼有没有资格坐在那里,管宁先生应该首先发言才是。”
管宁又看了华歆一眼,微笑说道:“此处座位,全是蔡翁安排的,虽然不知道蔡翁作此安排是何用意,不过,若是今天晚上我就坐在这里,还是请子鱼先生挪个位置的好。”
很多人听了这话,马上附和道:“不错,既然已经割席,如何能再坐在一起?”
管宁见附和自己的人多了,要偷叹气:“子鱼先生,你还是换个位置吧。”
说完招手,对童军说道:“喂,过来把子鱼先生的席位挪到外面的大堂去。”
华歆微笑看着管宁,抱拳对童军说道:“和童公子,这位管宁先生好像不愿意和我坐在一起。”
管宁听华歆喊童军公子,马上哈哈大笑:“华子鱼,你在洛阳交不到朋友,也不必去和这等下人折交吧?”
周围一片嘲笑之声。
华歆拿出自己的请柬,扔给管宁,说道:“童公子不是下人,或许管宁先生不想和童公子这样的人物结交,但是,华歆却非常想!还有,这个位置不是我的,请柬上写的很清楚,蔡邕大人请的是大将军,只因为大将军军务缠身,遣华歆来回个礼节。所以,这张桌子,今天晚上注定是我坐在这里的,如果管宁先生不想和我一起坐,尽可离去。”
管宁一愣,打开请柬确实看到的是大将军何进的名字,那一脸正气马上变了,放低自己的声音,管宁小声说道:“华子鱼!没想到你还挺有能耐,居然能攀上大将军的家门!”
华歆回了他一个微微的笑容,不再说话。
童军听到了这话,他不会掺和在这件事情之中,借口还需要在门口招呼其他的客人,和华歆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
“这位兄台是?”卫仲道很快把袁术给他带来的不快放在一边。
眼前这人一身标准的儒生装束,举止也颇为得体,标准的大汉士族之间的礼仪:“在下刘豹,乃北五原郡派驻天朝使者,今日不请自来,希望拜会蔡翁,还请贵史通报一下。”
说完,从怀里拿出两大块银子,每块足有十两之多。
童军不知道北五原是什么地方,但卫仲道却是愣住了!
北五原说白了就是南匈奴人对自己居住地的称呼,驻天朝的使者,也就是南匈奴人派驻在洛阳的质子。
随从将两块银子塞向陈天路和卫仲道的怀里,显然,他们把卫仲道也当成蔡家的仆役了。
这对卫仲道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即便对方并不是有意的。
卫仲道的脸马上沉了下来,已经没有刚才应对其他人时候的客气和笑容:“对不住了,在下等人奉命接待贵客,没有请柬的,请恕在下无礼,尊使请回吧!”
如果不是还有许多的宾客就在附近,相信他的脸色会更难看,语气也会更刻薄。
那刘豹显然对于这样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丝毫不放在心上,继续说道:“在下只是听说今天蔡大人这里举行盛宴,想来定是高朋满座,才学之士云集,想来附庸风雅一翻,别无他意。还望两位大哥通报一下,蔡大人允与不允,都不打紧。”
说着有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小块金子来。
他越是这样做,卫仲道越是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正待发飙之际,童军从一边蹿了上来,“这位兄台,我这就去向蔡大人通报。”
又用手指了一下卫仲道:“这位是蔡家小姐的知交,河东卫公子,你们先在这里聊着,少等片刻。”
刘豹这时候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向童老大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忙向卫仲道作揖赔礼。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一般的士子想来参加,只要能说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有一些旁听的小席为他们准备着,卫仲道见童军已然进去通报,而且知道对方确实不是有意羞辱与他,也不再为难刘豹,任他在一边等候。
刘豹却是跟在后面笑嘻嘻的陪着不是,小心异常。
蔡邕让童军带刘豹进来。
人家虽然是质子身份,但两国没开战的时候,人家名义上还是大汉的贵宾,礼数少不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