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失忆
作者:唐淫才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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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泛着明亮的柔光,把大地周围照得一片雪白。高大的树木、矮小的房屋、清冷的街道,都像镀上了一层水银似的漂亮。

朦朦胧胧,金瓶儿睡得正浓,欲要翻身。身子突然直线下降,只听得“嘭——”的一声,便滚在了地上。

她惊声尖叫“啊——”,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一片陌生,她陡然从青石铺的乡路站了起来。

这是哪儿?她第一个反应。

冷清的街角,低洼的墙屋,昏暗的烛光。

哇——头好痛。她是谁,自己是谁?来自哪里,现在又要去哪里?天啊,她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哎呀,头疼厉害,什么都想不起来。

再望望身后的马车,里面堆满了垛草。自己身上所沾着的草渣,想必就是在上面睡着了,然后再不小心掉了下来。

咦,仔细在凑近看看,马车的木柄上还有斑斓的血迹?噢,买嘎的,该不会是她流下来的吧?摸摸后脑勺,果真有些稠粘之物。金瓶儿大脑一阵空白,心下暗忖,该不会是自己从何处摔了下来,然后掉到马车里,头又准确的撞在了马车的弦柄上,然后就发生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怎么办?怎么办?她好像失去记忆了。自己打哪来,又要去哪里,她全不记得了天啊!

无助,绝望,迷茫,瞬间冲刺着她的脑袋。

她像被上天遗弃的孩子,神情黯然的走到一处房檐的死角。然后蹲下,不知如何是好的盯着满天星辰。

她是谁,她究竟是谁,她从哪来,又从哪去?她不停的想着,头脑一片混乱。随后,隐约作痛。

“啊——”

她怒吼一声,站起身来,打算离开。谁知,那道矮院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位穿素色衣裳的妇人,手拿一个怪怪的圆壶,披头散发的走了出来。

看到金瓶儿的时候,她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仔细朝她一凑近,顿时呼吸一窒;“你……你……..是人是鬼?”

月光照在妇人的脸上,大概四十来岁,脸上爬满了鱼尾纹,尤其是看金瓶儿的时候,两颗眼珠像死鱼一般盯着她。不错,这么美的妙龄女子夜不归宿,又在这阴暗的角落来回徘徊,着实让旁人吓得捏一巴冷汗。

金瓶儿望着那个老妇人,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很纳闷的说道;“我当然是人啊。”

“那你怎会…….怎会出现在……在老身的屋旁?”

“我…….”

“你住哪?”

“我…….??????”

“你从哪来?”

面对那老妇人的疑问,再加上她手中所拿之物时不时传来一阵恶臭,金瓶儿越想记起,可是脑瓜就越发沉重。

“你姓什名啥?”

“我……啊——”金瓶儿只觉天旋地转,大脑再也不听使唤,晕了过去。

“姑娘……姑娘……..”

……………………………….

赵老汉家,家徒四壁,唯有那张雕花木椅是祖上传下来的,稍微值钱一点。其它地方,皆是陈旧之物堆了满堂。屋内,就算点上十根蜡烛,也显得周围晦暗无光。

“娘…..这位姑娘是打哪来啊?”一位生得浓眉大眼,长相憨厚的年轻壮实男子指着床榻上的金瓶儿问道。

那位粗布白衫妇女听到儿子的询问,微微蹙了蹙眉头道;“娘也不知道,娘方才去倒夜香的时候,就看见这女子蹲在咱家屋檐。娘就好心问她打哪来,她全都不知道。这娘还没问清楚,她就晕倒了。”

“这…..”

听着二人的对话,这时那位正为金瓶儿诊治的白发银须老者,突然起身摇了摇头道;“唉,这位姑娘后脑受到严重的撞击,所以有淤血积于此内,她现在只要略想事情,就会头痛头晕。”

“咦,那她怎么会流落在此呢?”那位妇人满是不解的朝榻旁靠去,这孩子生得可清灵漂亮了,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呢?真是可怜。

银须老者,满面慈祥的摸摸胡须,如刀刻般的脸上呈现出“川”字皱纹;“依老夫之见,她应该失忆了。而且失忆时间不久,估计就在近两个时辰内。”

“啊,失忆?那就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厚实男子,一脸纯朴的望着榻上人儿,即是无奈,又是怜惜。

老者点点头道;“不错。”

“这个能治么?”老妇人昏暗的眸子瞪得大大的,满是惊疑的问道。

那白发老头掐掐手指,又摸摸蹇胸的胡须,一脸沉深道;“治外不治内。”

“什么意思?”

“就是能治好皮外伤,但失忆症就治不好。”

“那还说什么,刚儿,送客!”

“是,娘!”

“你…….你…….你们……哪有就诊不买药的?”老者有些愤怒的盯着眼前这个尖酸吝啬的妇人。

“告诉你,她只是我们捡来的,又不是亲戚,干嘛花那个闲钱,再说,老身家还贫济得很。”

“哼,真是无可救药。老夫自己走,不劳你们相送。”

待银发老者怒不可歇的离开后,那个长相平凡老实的轻青男子蓦地将破旧不堪的房门关上。随后,像做贼似的跑到妇人跟前,神秘兮兮的望了望榻上昏睡中的妙人儿;“娘……娘,这女子长得可真好瞧。”

老妇人有些得意的扬了扬唇;“那当然。”

“那许给儿子做媳妇可好?”敦厚男儿蹲下身,一脸哀求的望着那老妇人。

老妇人听了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义正言辞道;“不行!”

“为什么?”

“县衙前些日子贴出告示了,说是朝廷要到咱们“青河县”征兵,此次人口紧缺,每家每户必需交出一个壮丁来。这些日子我和你爹一直犯愁,我们家人丁稀薄,就你一个儿子,要是把你交出去了。你让我和你爹这可怎么过啊?”

“那娘的意思……..”

妇人一脸得意的说道;“不错,我要让这个姑娘替你去。这样,不但日后可以免除我们全家的赋税、徭役。而且,还能让你留下传宗接待。”

见自己的娘亲这样说,那轻年男子两根粗大的眉毛突然扭在一起,满是痛苦道;“可是她是女儿身啊!”

老妇人望着自己没有一点脑子的儿子,两眼一翻;“这个娘知道。反正现在她失忆了,现在说不定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明儿个娘就告诉她,她是我儿子。我想,她也不会怀疑。”

“可是………..穿帮了怎么办?”

“征兵的时候,看完人就带走,哪那么容易啊?反正,只要将她骗去军营,就算她发现自己是女的也不敢伸张。”

“这………”眼看到嘴的鸭子要飞了,年轻憨厚的老实男子,顿时脸皱得像条苦瓜一样难看。

老妇人知道儿子喜欢这女子,于是好声安慰道;“刚儿啊,她长得确实美,娘见了也喜欢。可是啊,红颜祸水你不是不知道。留在身边是个祸害,不如让她做个顺水人情,也当帮了咱们。再说,难道你还想去当兵吗?那每天训练的日子可不是人吃的,况且要上了战场,连命都保不回。你自己想想,权衡一下。”

“这………”

“好了,刚儿你就别想了。你爹现在在干嘛?”

“在偏屋里睡呢!”

“那个死不争气的老家伙,你去叫醒他,然后和他商量商量这事。对了,另外再把你的衣服拿一套来。”

“干吗?”

“趁她睡着,我当然要给这姑娘换身男装,以免明日被发现。”

“……..这…….”

“还不快去,这天快亮了。等会她醒了,一切可不好办。”

“是……….”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旭日披着烈烈的酒气上升,将一种无限的醉意朝田野辽阔的天空酣畅地播散开……

随着青河县龙圆镇那清脆响亮的锣鼓声起,似乎一切冷清死寂皆被驱逐出境。留下的,只是热情与洋溢、欢腾和雀跃。

“龙圆镇的乡亲们可听好了,现在宣节校尉马大人前自前来点兵。限镇上每户人家皆带上壮丁一名,到县衙报名参军。另外,如有逃征作弊者,一律处斩。”

消息一出,龙圆镇的街邻皆哭喊一片,鬼哭狼嚎声传遍四周。是啊,谁舍得自己的儿子或丈夫参军啊,这等事情,可是九死一生。可是,此乃朝廷下达的命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寻常老百姓又岂敢不从?

“刚儿他娘这……这……行吗?”对这个从小胆小怕事,安分守己,做事更是谨慎小心的赵老汉来说,这可是吓破胆的行为啊!

比起那枯瘦老头的忧虑,一身麻布粗衫的老妇人显得异常镇定平稳;“赵老汉,老娘就知道你胆小。你这辈子成就不了大事,还尽拖后腿。难道你要你亲儿子上战场吗?你想这辈子孤独终老死不瞑目吗?”

“我…….”那老头脸色萎黄,额头宽阔,额骨突出,下颌短小,眼睛像豆似的,深陷在眼眶里。尤其是被老妇人这样一骂,更显得没精打采。

“娘…...那姑娘醒了。”无暇理会自己的爹娘,兀自望着榻上美人发呆的赵刚突然见金瓶儿睁开眼睛,顿时吓得往后一跳,如橡皮一样弹开。

金瓶儿望着陌生的环境,望着陌生的面孔,使劲眨了眨眼。

然后指着那张在眼前放大数倍的皱褶老脸;“你……你………”

“宝儿啊,你可醒了………吓死娘了啊!”那妇人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抱着金瓶儿是哭又叫。

没反应过来的金瓶儿先是一愕,随后一脸木讷的望着她道;“宝儿?你是叫我?”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