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在张平安的审判上显示出了无与伦比的效率,在张平安自首的第四天就开庭审判了。张江的供词对张平安非常有利,将大部分的责任都认定到了金山的身上,法官当庭宣判张平安防卫过当,判刑两年零六个月。而金山的家人在得到一大笔赔偿之后也提出不会上诉,张平安表示服从原判不会上诉。
张平安坐在一辆大巴上从看守所转往天州市第二监狱,同车的很意外竟然有刘水子,看着刘水子躲闪而且时不时发出憎恨仇视的目光,张平安直接选择了无视。大巴经过华阳桥,张平安从大巴上看到两百米外自家的窗户,他想看到儿子的身影,可惜阳台上空荡荡的。张平安并没有失落,他知道,凭温阳的能力,估计不久就能够保外就医了,很快就又和儿子一起快乐生活了。
和在看守所一样,张平安婉言谢绝了监狱长吴昌平的照顾,在狱警黄光的陪同下住进了第七仓,而张平安的编号是5890。这是一个二十五人的大房间,条件要比看守所好点,至少不再是大通铺,都改成上下铺了。狱警离开了,张平安抱着被子及洗漱用品站在门口,等待过关,这些都是石重告诉他的。但凡监狱里都有一系列的过关内容:例如“喝啤酒”,即喝洗衣粉水;“吃鸡脚”,即被监仓的每个人用力打一拳;“住酒店”,即睡厕所;“梦游”,即一个星期不让睡觉等。如果是女的,过关的名堂会更多,甚至有的被扒光了自己安慰自己。当然,女犯被狱警糟蹋的就多了去了,稍微有点姿色的都跑不掉被糟蹋的命运,只是看你被几个人糟蹋罢了。
一个犯人指着张平安说:“你,跟我过来。”把张平安领到了一个坐着用报纸做成的自制凳子的犯人面前,这个犯人略胖些,看起来很壮。领张平安过来的那个犯人接过张平安怀里的物品放到了距离厕所最近的床铺上,然后打开检查里面的东西,将现金卡拿了过来递给苍头,然后和其他几个人瓜分了张平安的洗漱用品。
那个苍头问了几个和看守所差不多的问题之后看了张平安的现金卡一下说:“按照规矩,这现金卡是要没收的,供大家统一支配,你这卡上现金很多,比我们所有人的加起来都多,所以算你贡献最大,这样的话就免去你过关的程序了,你认为如何呢?”
张平安笑着说:“你如果没钱我可以给你点,但是你要没收我的肯定不行,我也不是大款,我的钱要养我儿子。我原以为监狱里有多神秘,现在一看不过如此,懒得跟你们玩这些游戏,我不惹你们,你们最好也别惹我,你可能听着刺耳,但是你最好接受。”张平安这话说的非常轻狂,惹的那个苍头怒极反笑了,其余犯人也大笑起来,甚至有几个已经往这边走来准备动手了。
张平安自然不会让他们先动手,他猛地起身,在起身过程中一个冲天炮打在那个仓头的下颌上,打的那个仓头直接向后倒去,然后张平安跟上去就是一顿猛踹。虽然后面几个人的拳头如雨点般的落到张平安背上和护住头部的手臂上,但是张平安置之不理,他知道,只要忍过这一段就好了。
狱警果然及时赶到了,和在看守所的场景一样,在张平安面前将所有动手的犯人打个半死,然后扬长而去。张平安直接占据了仓头那个最舒适的铺位,然后开始了他的监狱生活,安心等待温阳来捞他。
接下来的三天,张平安一直在耐心的等待着,虽然有不开眼的其他监仓的人想欺负这个新人,但是打听过后都选择了敬而远之,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第四天,张平安期待已久的温阳终于来了,只不过带来的不是捞张平安出去的消息,而是离婚的消息。
温阳在详细的关心张平安的饮食起居之后,将离婚协议书拿了出来。对张平安说:“平安,我知道你怨恨我,但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本来你至少要被判七年以上,我疏通了所有关系才达到这样的结果。我也不想跟你离婚,但是孩子正是成长阶段,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父爱,我知道这样说很自私,但是请你为了孩子为了我考虑一下好吗?”
张平安平静的注视着温阳,然后缓缓说道:“小阳,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不满,你生气我不求上进,生气我迂腐,生气我不浪漫……这些我都知道。我非常满足现在的生活,我也只想一家人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我是个非常淡薄的人,对名利尤其淡薄。可很多事情我不做,不代表我不懂。以你的能力,给我弄个保外就医应该很简单吧?话说得太明白就没有意思了,你懂就够了。你想要孩子没错,但是你要明白你是不是能给他足够的爱,是不是还能找到像我这样爱他的男人。”
温阳没有想到张平安这么直白的就把真相说了出来,她不敢直视张平安的眼睛,看着旁边的方向小声的说:“平安,你再考虑下吧,离婚对你我来说都好,你不能否认,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与其这样平淡下去不如分开开始各自的新生活比较好。不管何种结果,你都是孩子的爸爸,我也都是孩子的妈妈,这是无法改变的,你好好改造吧,争取早日出来,协议书我给你放下了,你如果想通了就跟监狱长要。”
张平安瞬间就做好了决定,他一向是个果断的人,他对着温阳说:“不用考虑了,既然你实在是不愿意跟我,我又何必强求,签字就是了。”张平安只看了一下孩子归属条款,其余的连看都没看就签字同意离婚了,然后将协议书扔给温阳转身离去了。
张平安静静的靠在被子上抽烟,心里有些纷乱。十二年的感情,只是一张纸就宣告终结了,他觉得人生太虚妄了。张平安仔细回想自己三十年的生活经历,发现自己活的太幼稚太简单了,尽管有许多同龄人羡慕的自由和快乐,但是也少了许多生活的经历,尽管很多经历可以从书中获得,可从本质上说,张平安认为自己已经跟社会严重脱节了,他想从头开始,最重要的一点是:张平安从没有想过要让温阳来养自己的儿子张行,他会把孩子的抚养权夺过来。
张平安给自己做了一个规划:他要将多年来学到的间接经验由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他要想办法展开自救。因此,他首先写信给父亲张行天,向他借钱20万,然后让张行天给张平安开立一个匿名股票账户,并且将钱存入账户中。其次张平安跟狱警黄光透漏了想买一台笔记本电脑的消息,但是没有告诉黄光准备在网上炒股这件事。
信很快寄出了,但是关于买电脑的事情黄光很犹豫的说:“这个合适吗?如果搞得太特殊的话,对温主任那里也不好吧?”
看着黄光迟疑的神色,张平安知道黄光是个极其见风转舵的人,跟温阳离婚了,所以黄光办事也不那么痛快了,想捞点好处,可又怕自己跟温阳还有关系,得罪了温阳也没好果子吃。张平安在一刹那间就把握住了黄光的心态,他拿出温阳给的卡对黄光说:“你从我这卡上转五千块到你卡上,无论这事成与不成我都不会把钱要回来了,然后你再从卡上取三万,一万元买台笔记本电脑,另外两万元给昌平监狱长,将我要电脑的事情汇报上去,如果这件事情成功了,我再给你一万块,你看如何?”
黄光假装推辞了几下,然后就不情愿的把卡受了起来拍拍胸脯说:“平安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监狱长不批准,我就偷着给你弄台电脑玩,我这就去办。”然后屁颠屁颠的拿着卡走了。
张平安又让另外一个狱警王强强买了若干的啤酒卤菜拿到7号监室,当然也少不了要给王强强两百好处费。多亏了温阳没有把事情做绝,给张平安的卡上留了十万元,不然还真是寸步难行。张平安既然要在监狱里呆上一两年,他自然不能再如此单干下去,他也要搞好监室的关系,毕竟以后还要靠狱友们帮他打发日常琐碎小事呢。
张平安坐在旧报纸改装的简易凳子上,四周都是狱友们,大家一起开怀畅饮,没有几杯酒就都放开了。在监狱里头,烟酒都是稀缺物件,有了这个东西,什么恩仇也好抿了。张平安又和大家干完一杯酒之后放下杯子看着大家,然后大家也不约而同放下杯子看着张平安,等着张平安讲话。张平安很喜欢这感觉,这是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他将这感觉在心里又细细体会了一遍,对大家说:“我本来想十天半月内就离开这里,现在看来很难了,估计也要一两年,所以我今天请大家一起,我想改变一下大家的环境,大的能力没有,我觉得每月给各位每人两百块零花钱我还是能够做到的,暂时就是这个标准,如果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估计会更多,只要是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肯定让大家比其他监室的生活要好,我也没有任何额外要求,只是想痛快的过完这一两年,如果大家谁更有更好的意见,可以改善咱们的生活啥的,赶紧提出来。”
大家七嘴八舌说了半天,但是都捧着张平安说,有这样的财神爷在此,谁都要高兴的睡不着觉了,而张平安也毫无难度的接收了7号监室的控制权,为他以后的发展做铺垫。至于黄光买电脑的事情,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办清了,唯一比较辣手的事情就是监狱长吴昌平虽然同意了张平安买电脑的事情,但是却把那两万块钱给退回来了。他退回来了,黄光自己那份自然也不敢要了,不过在张平安坚决的坚持下,黄光还是把钱收了。
对于吴昌平的拒绝,或许一般人会认为是好事,可张平安不这么认为。办事就要花钱,这是官场的潜规则。吴昌平不要钱,这就是一个隐患,指不定哪天形势不对了,他要办张平安一下子绝对不会手软,所以张平安还要想别的方法去接近吴昌平。
正当张平安在一步步实施自己的计划同时,温阳那里却发生了一件令张平安意象不到的事情,一下子打乱了张平安的全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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