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光美厨具公司的股票起伏事件,所有的幕后黑手都是张平安,他的目的就是获得光美厨具公司所有股份,整好谢光美的事情给他了一个契机,让他少花了很多钱。
至于为什么聘用谢光美当CEO,一方面他是光美厨具公司的创始人,对光美厨具公司有着深厚的感情,不会轻易让它倒闭没落。另一方面,谢光美在监狱中,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的私心杂念,即使想对企业做出一定的危害也程度有限。最重要的一方面,张平安想转移开公众的视线,他不想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庄梦蝶母女身上,这样会打破她们平静的生活,更会给她们带来未知的风险,于是张平安想出这样一个办法转移公众的视线。
张平安在收购了所有股份之后,他把自己手里的股份也过户给了庄梦蝶,然后就开始拉升股价,他相信很快就会回到最初的估值水平了。至于从谢光美手里挣到的钱,他也一分不剩的全部留给了弯弯,在他的想法里,要给弯弯留下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让她不必为了钱发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不会让她成为了纨绔子弟,该懂得的做人道理一定会让她懂得的。
安排好庄梦蝶母女,张平安的心愿已经了了很多,至少属于他应该做的所有事情都告一个段落了。至于谢光美、李强、朱敦厚的命运就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只能是去验证张平安对整个大环境、整个中国目前的政治现状的认识是否正确了。张平安来道墨的终极目的是朱敦厚,张平安通过细致的分析和归纳,将朱敦厚的人际关系进行了梳理,他发现只有谢光美是朱敦厚最为薄弱的盟友,打倒朱敦厚最大的可能是通过谢光美获取突破口。
有了这样一个大的目标,张平安开始分析谢光美,他发现李强是谢光美在道墨的最大靠山,虽然其他高官也会给予谢光美足够的帮助,但是仅限于锦上添花,真正能在危急时刻拉谢光美一把的还是李强,所以张平安开始设计李强,只有扳倒李强才能扳倒谢光美。
张平安原本的想法是利用庄梦蝶手中的股份,然后通过他最擅长的资本市场操作突然打入光美厨具公司的董事会,直接取得公司和朱敦厚的交易证据,不但向漆雕族长证明了自己恢复自由的能力,更是躲开公安部的层层追捕。可后来张平安发现不可行,按照我党的传统,经济犯罪是整不倒一个部级高官的,必须通过政治手段,借力打力才能成功。
其实我们国家的国情是这样的,很多事情可大可小,关键是看我党跟你较真不,如果懒得理你,那你就随便。如果想跟你认真一下,那好,你等死吧。张平安曾经听过这样的故事:对于一个省部级官员,如果他的财产只有一千万,那这个人无疑是最廉洁最优秀的好干部。反贪局在办案的时候,很少考虑这个人是不是冤枉了,总是抓阄,将一群官员抓阄,看看抓道谁就是谁,因为只要追究,就没有清白的人。这个事情让张平安对政治厌恶到了极点,对人性厌恶到了极点。
张平安先从道墨开始,他要打到李强就需要李强政敌的帮助。于是他一边陷害李强,一边给曹国胜提供帮助,并且成功的与花道结成了联盟,让花道潜伏在了曹国胜身边。可真正曹国胜能不能够扳倒李强,这也不是张平安能够控制的。他只能提供一个机会,一个突破口,最大限度的提供便利,可他无法控制结果。
对于朱敦厚更是如此,张平安只能从南北派系的争斗中去寻找机会,他把这个机会交给北方派系和魏云白。张平安觉得很快就面临换届了,虽然还有四年,可主席肯定开始部署接班人了。而这个时候,南北派系为了争夺话语权也会打得不可开交。但是,对于整个事情的结果和走向,张平安没有一点控制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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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局常委会终于如期召开了,九大常委全部就座,他们很少商议国计民生,因为那些事情都在各自分管的范围内,没有太大的事情是不会提到常委会讨论的。他们一般在常委会上吵的就是人事问题,对各自派系的保护和对其他派系的攻击。
这次也一样,简单投票表决了一项既定规划之后,中纪委书记王中平统管党风廉政建设、干部作风建设、反腐倡廉等工作,他首先提出了质疑。他非常气愤的说道:“前段时间,道墨市出了一件新鲜事,常务副市长李强的儿子在道墨大学撞伤了人,不但没有丝毫忏悔之心,而且当众对前来办案的警察叫嚣‘我爸是李强’。整个视频再被传到网络上之后引起全国人民的极大愤慨,但是某些同志不但不痛定思痛诚心悔过,反而绑架受害人父母和曝光记者未果之后,进而勾结黑恶势力欲图谋杀受害人父母。幸好我公安干警及时赶到,抓住了两个犯罪嫌疑人,在准备进一步挖掘犯罪事实的时候,两个犯罪嫌疑人竟然在监狱中被杀害。这一切都说明一个什么问题:说明干部作风亟待提高,反腐倡廉必须引向深入,我们不能伤害一个好人,更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否则,天理何在?正义何在?”王中平一番慷慨激昂的话,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南方派系的李强。
胡文宇看了一眼刘积庆,知道他不好发言,只得替他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有所耳闻,不过我听到的情况与中平同志有所不同。事情确实是李强之子李厚霖将一位同学撞伤,但是李强积极救治伤者,给伤者提供了最好的就医环境,并在网上给全国人民公开道歉。至于伤者父母被绑架、被谋杀未遂、以及犯罪嫌疑人在监狱中离奇死亡,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李强参与此事。况且已经有一个人出来承认了此事,并被我公安干警抓捕归案了,此人公开声明是为了巴结李强才做出此事,但是并不表明李强跟此人有勾结。我们是要给群众一个明白,但是更要还党员干部一个清白,我觉得中平这一番话对我们的党员干部有所误解。”
两人只说了这么一番话,并没有展开唇枪舌战。高层之间的对话要简单的多,反而少了很多的尔虞我诈,因为他们都是掌握生杀予夺的人,很多话没有必要说得那么含蓄。就像李强这个事件,双方都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主席戴昱承。不过,戴昱承显然没有马上发表意见的意思,他轻轻看了副主席董忘川一眼。
董忘川时刻都在关注着主席戴昱承的一举一动,看到戴主席的眼神就知道什么意思。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觉得积庆同志说的很好,虽然动静很大,毕竟没有真凭实据,我们不能通过猜想或者逻辑推理来判断我们干部的功过是非问题,我们必须有充足的证据去证明我们的结论,所以,我比较支持文宇同志。不过,话再说回来,虽然我相信李强同志是个廉政清明的好同志,但是前段造成的影响也确实不好,我建议李强同志换一个工作岗位,不知道各位委员同志们是不是同意我这个观点?”
董忘川说完了看了一眼戴昱承,发现戴昱承眼神中有一丝赞赏的意思闪过,知道自己再次猜对了领导的心思,赶紧做了一个平静淡定的表情。
主席戴昱承淡淡说道:“我觉得忘川同志说的很好,只是不知道哪里有空缺?各位同志们也想想。”
戴昱承的话音刚落,刘积庆看了一眼统管财政、金融、经济运行、宏观调控等工作的国务院副总理冯再范,冯再范明白刘积庆的意思,轻声说道:“我记得广东好像还缺一个常务副省长,不知道各位同志以为如何?”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主席直接表达了要保住李强的意思,其他人也不好意思从中作梗,一致同意李强出任广东省常务副省长,但是谁都知道,李强未来的发展必定会一路坎坷,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民众的拥护。刘积庆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戴昱承。
李强的事情告一段落,紧接着王中平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情,经过我们认真的核查,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光美厨具有限公司和公安部部长朱敦厚之间存在大量的行贿受贿情况,金额特别巨大,情节十分恶劣,因为涉及到正部级官员,所以提到常委会上讨论研究。”
对于王中平的发言,刘积庆淡淡说道:“你先把你的证据让大家看一下,看看力度如何?”
王中平似乎早有所料,叫过随身秘书拿来一堆资料:包括谢光美和朱敦厚之间的银行对账单;两人的股票操盘记录;两人多次见面的卫星监控等等,图文并茂详细无比。
刘积庆见事情已经做死了,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只得恨恨说句:“中平同志工作做得很细致啊!”
王中平笑着说道:“这也不全是我们反贪局的功劳,若是没有政治部魏云白主任的帮助,我们也不会如此顺利如此快速。”王中平看似感谢的一句话已经透露出主席戴昱承的真实意图。
场面一直陷入了沉默,南方派系的三位大佬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静静看着戴昱承做出自己的安排。戴昱承顿了顿说道:“这件事情我事先已经知道了,朱敦厚辜负了党和国家对他的信任,这样的同志坚决不能姑息,各位同志看看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都知道了戴昱承的意图,但是刘积庆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说道:“我个人认为,虽然朱敦厚同志犯了很大的经济错误,给党和国家造成了恶劣的影响,鉴于他在公安部这个岗位上兢兢业业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重处他会给我党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我建议对朱敦厚从轻发落,干脆让他引咎辞职算了。”
众常委都没有说话,都等着主席戴昱承表态,戴昱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就让他引咎辞职吧,不过他辞职以后部长由谁担任合适?”
戴昱承问出这个问题,显然没有染指公安部的意思,让几个常委都出了一口气,虽然南北派系矛盾很深,都希望削弱对方的实力,但是两派系也经常合作一起拒绝戴昱承的人事安排,这种派系间的博弈是每天都发生的事情。
刘积庆已经不好再推荐自己的心腹去当公安部部长了,他选择了沉默。最后还是胡文宇说道:“我看道墨市的苏阳还可以,个人能力也不错,能不能让苏阳来公安部。”此话一出并没有遭到北方派系的阻挠,因为公安部本来就属于南方派系全国政法委书记胡文宇直属领导,即使北方派系插入自己的人也不利于开展工作。
戴昱承点点头说:“可以,苏阳这个同志做事比较谨慎,应该可以胜任公安部部长一职。但是,鉴于公安部与政治部资源共享控制,我个人觉得可以让政治部副主任魏云白挂职公安部副部长,级别是正部级虚职,不参与公安部的日常管理,只为公安部和政治部的资源共享提供平台,各位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
此话一出,两方都没有表示反对意见。对北方派系来说,戴昱承或多或少影响削弱了南方派系的实力,这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对南方派系来说,今天戴昱承已经给足了面子,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接下来开始讨论道墨市市委书记的人选,照例戴昱承还是听取各位常委们的意见。南方派系肯定不想失去这个位置,冯再范看了一眼刘积庆开口说道:“前段时间,我觉得商务部做了一个错误决定。起因是国资委对稀缺资源实行出口配额制,提高我们在国际市场的话语权。但是商务部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依然为某些公司提供出口便利,所以我觉得商务部周怀极对经济工作有些不适应,他在黑龙江省当省长的时候打黑成绩卓著,现在道墨市治安很差,再加上几百年形成的袍哥文化,很需要像周怀极这样的果断型书记,所以我建议周怀极任道墨市委书记。”
胡文宇看了一眼刘积庆,知道他在打击报复周怀极,其实他觉得何必呢?不如提一个南方派系的心腹就好。虽然周怀极肯定在南方派系腹地无所作为,甚至以他的性格连一任都熬不下来就要求回京了,但是胡文宇依然觉得没有实际意义。
对于此事,北方派系没有发表言论,因为周怀极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太子党,虽然跟北方派系牵扯很多,但是他算是北方派系的边缘人物,并不纯正。他一方面有家族底蕴,一方面凭借个人努力在政治风雨中挣扎。今天的常委会,戴昱承免去了一个南方派系的部长,调动了一个直辖市市委书记和常务副市长,如果不对北方派系做点什么也对南方派系交代不过去,必须保证政治的平衡。北方派系的人也都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大家没有异议。
戴昱承看着大家都没有说话,也不意外,他想了想说道:“既然大家对再范同志的提议没有异议,我看就这样吧,让周怀极去道墨市任市委书记。关于道墨市常务副市长的问题我还想听听文宇同志的意见,对于商务部部长,我提名让新疆省长李昌全来担任商务部部长,他思路开阔头脑灵活,对经济工作应该很是得心应手。至于新疆省长的提名,我觉得让原来的常务副省长担任比较合适,他跟新疆的省委书记王天尧搭班子多年,彼此都相互了解,便于开展工作。”
胡文宇很意外戴昱承这个不大的橄榄枝抛给了自己,但是他并没觉得有多高兴,相反,他觉得脊背发冷。因为戴昱承对道墨市的现状太了解了,以他这么一个日理万机的国家一把手,对一个直辖市的情况都如此熟悉,这就很可怕了。他竟然知道苏阳要提拔曹国胜进步,并适时给出这个橄榄枝,让胡文宇很是警惕。可警惕归警惕,他还是提名了曹国胜,对于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职位,大家都保持了宽松和大度,曹国胜终于当上了道墨市常务副市长。
戴昱承的提议也并未得到其他常委的反对,他是从新疆起家,新疆的班子是他的绝对心腹。虽然他再次派心腹占领了商务部,又多了一个根据地,但是对南北派系来讲都可以接受,而此次高层的博弈,也以戴昱承的胜利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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