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我们有戏了
念是个讲义气的人,江华没想到时隔几年,初度相见,就给念带来这么大麻烦。真是于心不安啦。再想到文字之路好象不通,那么接下去做什么呢?不觉面露忧郁灰暗之色。
江华说:“念,我知道你讲义气,是我害了你。不过念,你不用为我的工作与你的领导闹僵,我不一定要来你这儿工作的。小说不行,只能怨我学艺不精。这几年少了学习,有些荒废,思想落伍了,跟不上潮流。也不知道现代人喜欢什么。只是这样一来,我可能对文字对自己失去信心了。不过没关系,真的,我又不是脑瘫患者,不会连糊口有能耐都没有的。”
江华虽是掩饰着苦涩,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眼睛却是抓潮热的。他不是孤家寡人,他还有欣儿,他们的家。作为负责任的男人,他有责任让这个家不在风雨里飘摇。否则,他没有权利决定成一个家。
江华是这样想的,眼前的情形必然是念看了作品,他对文字不太满意。然后去找领导,谈让我进杂志社的事。领导拒绝,然后,念与他的上司大吵一架。这样想,符合逻辑的推断。
念说:“唉,既生瑜,何生亮呀。”拍拍脑门,念一脑门的悲愤。
何出此言?我与你有冲突吗?江华说:“瞎叨咕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呀。念,我愚钝,求你别让我猜了,好吗?行与不行,给个准话。兄弟不会赖上你的。”
念说:“你当然会赖上我的。你小子这几年拜得什么名师访得什么高人?我自认为对你有所了解的,在学校时候我也读过你的不少作品,虽说皆是好作品,我也给过很高的评价。但自古文人相轻,我当时觉得你的作品也不过尔尔吧,还没有超过我的想象。你猛的拿这部小说,我不敢相信你的水平会提高这么快,你知道吗?只是一个开头,几万字吧。可是文字老辣成熟,既有曲径通幽之妙,又有清风白水之纯。情节环环相扣,细节丝丝入扣。堪为上上乘之作,上上乘之作呀。一部好小说靠得是什么?情节的诱惑力与文字的魅力。我敢断言,此书一旦出版,便会轰动全国,别说出书了,紧接着就有影视公司找你谈拍片子的事。你小子,牛,这回我是真服了。”
给念猛灌几大碗**汤,江华暂时还找不着北。起伏之大,难以驾驭。莫不是念在安慰我吧?怕给我打击,所以突然转变腔调。江华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咱们是兄弟,有话你直说,我现在头脑中问号满天飞呢。”
痛苦地摇头,念摘下眼镜。念说:“我只给你讲一点。刚才我拿着你的作品去见了我们社长,社长看了,马上召集主编还有几个在家的编辑开会。我在会上代表你对你的作品作了阐述,我沿着你的小说大纲,把你的作品描绘给他们听,我知道,我描述的还不够精彩,比你的写作意境差远了。现场的情形你想象不到,不但我哭了,在场的人不是流泪,就是嘘唏。苦呀,真的是一部感人至深,催人泪下的好作品。而它不是一味地说苦,而是从苦中折射着对甜美生活的向往之光,让人在流泪的之后,又对世间美好的情感产生希冀。人生就是一个跋涉的过程,爱情,更不是随手可摘。好作品就得有好构思,好构思还要有好文笔。你的小说全兼备了。好,我不跟你兜圈圈了,最后是一致通过,出版你的书。恭喜你的同时,我很嫉妒你。我想杀了你。”
念伸出手,卡住江华的脖子,用力地摇晃。
江华听念讲完这些,激动不抑。他如坠云端。这是真的吗?是梦?还是念的幽默?
“念,你不是拿兄弟开涮吧。今天好象不是娱人节,你何苦安排这样的节目呢。我可告诉你,这是四月,谁要是让我再过一次娱人节,我就可让过清明节。我这心脏确定受不了大悲大喜的刺激。”希望是这样的结果,江华又以单纯的目光求得念的仁慈,兄弟实在不是那种能经得起玩笑的人,你又怎么知道我心里忧愁呢?
放开江华,念说:“我倒是想拿你开涮的,你是知道文人相轻吧。谁也不在乎谁,谁也瞧来起谁。但是,你以这部作品征服了我。我服了你,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来个五体投地的姿势?行了,兄弟,算是哥哥求你,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这部小说一定要给我们社出版,成吗?”
话说到这份上,好象不似玩笑之言,江华愿意相信一个足可以给他们这个家带来冲击效果的好消息。他与欣儿都太需要这个惊喜了。
江华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一定会是给你们出版的。”
念一拍手,高唱一声,“好,你这个朋友我没有白交。现在,咱们要做的事就是马上签约,然后社长摆酒,请你吃饭。咦,江华,你怎么这么淡定,我以为你会手扶着窗台,一跃而下呢。”
江华说:“我还没有那傻,死对我太残忍了吧。现在签约?”
念指着江华说,“你小子别告诉我你变卦了。我不爱听。”
江华忙不迭地说:“不不不,不过是事出突然,签,我签。不过我的小说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念说:“不是一般的好,签了我们才放心。就怕是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来,把这部小说给打劫去。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请原谅我们之间来这么个君子协定。”
说不出来的高兴,原来只是想来探探路,没想会有太好的结果,当然梦想有个好结果。来之前想到的是是一个中性的结果吧,至多是还不错,继续努力之类。结果却捕到最好的结果。
江华好想马上就把这个消息传达给欣儿,心里已经大声地喊了一遍又一遍,希望欣儿能感应到。
江华把这部小说当作人生突破口,未来不再是空中楼阁,仿似看到那座落在郊区绿荫间的小别墅,他与欣儿坐在别墅的大落地玻璃窗前,幸福地晒着太阳。那是他想给欣儿的日子。
接下来是琐碎的事了,先是签约,然后社长亲自接见,再进饭店吃饭。喝完酒,吃过饭,念又把江华拉到办公室里闲话一番。念今天有点高兴过度,酒喝的很猛。故友重逢,再为江华的成就感到高兴。看他,又是笑,又是抹泪的。状态很混乱。
念说:“江华,你跟我说,你的小说里的这个女主人公是不是你虚构的,天下有这样完兼有贤惠的美女吗?你不象是个小说家,而象一个懂得人体比例的画家,把人物的外貌勾画出来,又赋予了她性格,你是怎么想象出来的呢?”
江华说:“不是虚构的,是真实的。至少在我看来她是完美的。她的出现,我会觉得我的生命被她的美点燃了。”
“什么?你说什么?”念大为不解,怀疑地问:“你言下之意,此女是你的老婆,桃花镇带回来的那个?我不想信。”
江华说:“不瞒你说,她的出现了,正是我小说的开始。所以,你见我如此淡定,是因为我不是我的专属,我还属于她,家有娇妻美眷,你刚才说我为什么不跃出窗户,我能那么做嘛?连摆个POS我都不会的。”
念说:“她在哪里,天涯海角我也要去找她。她在你家里吗?带我去。”
切江华将欲起身的念摁在坐位上。江华说:“演过了,那是我老婆,用你找吗?”
念带着醉意,说话有点大舌头,“小子,我有分寸,为什么好运气都随着你呢?敢问一句,她叫什么名字。”
江华说:“欣儿,徐欣儿。”
念一拍脑门。“可惜了,为什么不是待字闺中,而让你抢先摘得。欣儿,名字都这么好听,象画画中的女人一样。江华,你放心,我不会干那种夺*女的恶毒勾当。我真为你高兴。对不起,我喝多了,当我是瞎说的。兄弟,如此人真如你小说里所描写的那样,你可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知道念是在开玩笑,江华被幸福紧紧地包围,要回家,赶快回家。告诉欣儿,我们的未来不是一个饼。
江华说:“我并不否认我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我一再掩饰,是怕你心里不受用。”
念说:“你小子有福呀,我祝福你,你可要好好地待她,不许欺负她,不然,天下的男人都不会饶了你的。原来你是用文字挽留时光,真实的小说,所以最动人。”
江华说:“不必你关照的,那是我老婆。”
江华与念关于欣儿的话题说了很长时间。江华实在坐不住了,心早就往家里赶了,提出告辞。念歪歪斜斜地走着,送江华出了杂志社。临别时,又将一只信封塞到江华手中。
念说:“这里有一点点钱,不是太多,是杂志社的一点心意,你先拿着。”
“我能收吗?小说还没有出来,就收你们的钱,合适吗?”江华当然想把钱收下,他与欣儿的生活最需要的就是钱。他并不十分知道,这钱其实是念个人赠予江华的。
江华怀疑念并不是真的喝醉了,而是为朋友高兴而已。不然,送钱这茬,以他的状态,断然不会想起来。
念说:“拿着吧,兄弟,回家好好写,尽快完稿。你每写一个字,就离成功近了一步。好好干吧。代问弟妹好。”
作别了念,江华脚步如飞,身体轻盈如絮。走阳光下,才觉得热血已然沸腾。
赶到公交车站,又想到有些事需要办一下,去了一趟商场。然后才坐公交车,回家的路怎么这么长?下车,向家里,向他们的那个小窝飞奔而去。
我的欣儿该等急了,快一点,再快一点,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我们的未来有戏了,不要担忧。江华一路小跑着,但因也喝了酒,脚步零乱摇晃。心里埋怨念,念这家伙怎么这么能絮叨,要是早点放我回家多好呀。
四月热闹的芳华,走在春光浓艳中的江华心里特别的美,特别的滋润,神思飘缈:如果说三十年前的生活很不堪,三十年后,老天给了他莫大的补偿。人生最好先苦而后甜,切莫先甜而后苦。
无论如何,快点回家,回到小屋,回到欣儿身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