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院子里觉得有点恐惧,第一次真正体验到什么叫做旦夕祸福,人生无常。 触目所及都是爹采摘回来的宝贝,我甚至可以一一回忆他当初带这些东西回来时候的自豪表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听到传来一阵脚步声,才发现张婶和张雄大哥跟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正朝这边走过来。
“书瑶,你爹现在怎么样了?我请大夫来了。”原来那个中年男子是大夫。
“张婶,我爹他还没有醒过来。”隐忍了好久,我的声音终于忍不住了。
“乖,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就让大夫进去看看,一定不会有事的。”张婶停下脚步安慰我,大夫跟着张雄大哥进去了。
我的手被张婶拉着,突然觉得好安全。我之前也有想过怎么这次张婶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原来她一听说爹的事情就下山去请大夫了,还是她想的周到啊。
我再一次进到爹娘房中,娘终于站了起来,把床头的位子让给了大夫。
“娘,大夫来了,你到外面吃点东西吧。”哥哥又出声劝说娘了。
“书山,娘真的不饿。”
哥哥还想说什么,却被张婶抢了先。
“慧如妹子,你就听孩子的话,到外面吃些东西,这里我看着就行了。”
“张婶。我……”
“孩子们说你一天都没吃,你快去吃点。要不然怎么有力气照顾宋先生呢?”
“可是,阿乔他……”
“你放心吧,有我在这里看着呢,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张婶地语气一变。故作生气的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
“那就好了,书瑶,你快去热一下饭菜给你娘吧,这里有我们就好了。”
张婶总是在娘的话还没有说完之时打断,让她来不及说出自己的想法,在不知不觉中就跟着张婶的思维走,这个简单的心理战术,我们都知道却不懂得实践,只有张婶,一个属于深山的女人,她却可以炉火纯青的运用,对于她,我越来越觉得敬佩。
“娘,我把饭菜热了,你吃点吧。”我从厨房端着饭菜出来,娘还坐在桌旁,只是望着房门发呆,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
“娘,我把饭菜热了,你趁热吃点吧。“我又叫了一声,娘终于有点反应了,她回过头来看着我。
“书瑶,爹那么疼你,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娘,你放心吧,爹不会有事的,等你吃完了,爹就会醒过来了。”我当然知道娘并不是在安慰我,反而是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些许的安慰,她现在单纯的只是一个担心丈夫的妻子。
听了我的话之后,她果然开始拿起碗筷,虽然有一口没一口的只是往嘴里送白饭,但总好过之前的那个呆滞状态。
我在一旁的椅子坐下,看着这个心酸的画面回想这几年的幸福,鼻子泛酸,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曾经自喻是一个不信命的人,可是,从当年刚开始进入被现代人称誉的大学生涯就穿越来到这个时代,于所谓的幸福失之交臂;本以为可以在这里清贫乐道一辈子,现在,上天有已经看不过眼了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到觉得让我在穿越一次也无所谓,反正这些事情多了就习惯了,可是爹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为什么一定要受到牵连。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娘,你没事吧。”娘一定是吃饭的时候想着爹,不小心被噎到了。
“咳……咳咳……咳……咳……”
我赶紧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娘,你没事吧,喝口水吧。”
喝了好几口水之后,娘才慢慢的停止了咳嗽缓和过来。
“娘,你好点了吗?”
娘对我摆了摆手,之后又很认真的看着我说,“书瑶,娘是不是很没用,连吃饭都要你照顾。”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时候娘最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倾吐的对象,可以依靠的肩膀,可是这两样我都没有办法提供。
“一定是这样的,你爹一定也觉得我没用,所以才不醒过来的。”女人到了无助的时候都会胡思乱想,我那个饱读诗书的娘也没有例外。
我在一旁有点束手无措,只有默默的收拾剩下的饭菜。我很少安慰人,也不懂得要怎么让他们的心平静下来,以前只觉得等她们自己想通了就好了,可是现在看到伤心痛苦的娘,我实在是不忍心。
我还在厨房里面清理,就听到传来一阵骚动。
“醒了,醒了,师傅醒了,大夫,我师傅醒过来了,你快过来看看。”首先是听到张雄大哥惊喜的声音。
然后是哥哥的声音,“爹,爹你终于醒了,张婶,我爹醒了。”
“是啊,是啊,菩萨保佑,宋先生好人有好报,终于醒过来了。”这是张婶的祈福。
我手中的动作都停下来了,终于,爹终于醒过来了吗?第一次,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喜极而泣,再也顾不得还有什么手尾,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在经过门口的时候,差点被厨房门口的门槛给绊倒。
我出来也只来得及看见娘踉跄的身影闪进了房内。
“阿乔,是阿乔醒了吗?”娘的声音有点哆嗦,此刻她应该是开心的。
“娘,是爹醒来了,你小心点,别摔着了。”
我进去就看见哥哥扶着娘站在床前,大夫在替爹查看伤势,张婶母子两人也站在旁边看着。
“大夫,怎么样了,我夫君他没事了吧。”
大夫再次查看了爹的脚伤,若有所思的样子离开床边,“夫人请放心,由于你们之前处理得很妥当,宋先生身上的伤基本上已经控制住了,只要好好养伤,相信很快就可以好起来。”
“谢谢大夫,谢谢。”娘听了大夫的话放心下来。
“夫人不必客气,这是我的职责,你们可以跟宋先生说说话,只要不过度的伤神都是允许的,”大夫交代到,一会儿又对张雄大哥道,“张公子,麻烦你跟我出来一下,我给宋先生开个方。”
“好。”张雄大哥跟着大夫出去了。
我的心里始终对钢材的大夫那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有点疑惑,而且他单独吧张雄大哥叫出去更是可疑,于是我往门口挪了挪脚步,想听一下他们的对话,这时候大家都忙着跟刚醒过来的爹说话,根本没有人留意到我在偷听。
“大夫,我师傅他的伤都不重吧。”
“唉,也算幸运吧,你们都懂得一些药理医术,及时给他配了药止了血,伤口也处理得很好,身上那些伤都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大夫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他右脚上那个伤口颇深,恐怕会伤及筋脉,要真是这样的话,就比较麻烦了。”
这话传进我的耳中立时像一个雷般炸开了,伤及筋脉,这四个字的含量是有多重啊,那不就意味着爹的右脚有可能从此废了吗?这让我们怎么能够接受。
“你说什么,大夫,你没有看错吧?”张雄大哥也激动起来,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张公子,你冷静一下,我叫你出来就是跟你商量一下,要怎么跟宋家人说。”大夫也许是看到我们剩下的妇孺可怜,不忍心告诉我们真相。
“一定不能告诉师娘,她会崩溃的,大夫,你多看看,看是不是搞错了,其他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张雄大哥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跟大夫商量着接下来的事宜。
我已经无心再往下听,退回房中,过了不久,张雄大哥也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以药方。
我看着他又想起了大夫的话,这个事实让我有点难以消化,但是张雄大哥说得对,我不能让娘知道这件事,不然真的不知道她要怎么去面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