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还是像刚才那样生气的坐在原地，看见我们出来也没有什么反应。

“爹。”我们怯生生的叫了一声爹，我真的很害怕这种感觉，这几年来，我早就已经习惯了爹慈祥的样子，就算是上次对着张雄大哥发脾气也不过是大声了一点，脸色并没有现在那么难看。

爹重重的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根本不理睬我们。

“爹，这件事情我知道是我错了，你不要再生气了，这样会气坏身子。”哥哥脸上的肿胀并没有因为刚才冷水敷过之后好一点，一个硕大的手掌印在脸上有点吓人。

“哼，你们做出这种事情居然还敢让我不要生气，你们还真是孝顺的好儿女啊。”

这下可好，这么严重的话都出来了，我无奈的看了看哥哥，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些话。

哥哥却出乎我的意料上前去解释，“爹，这件事情我瞒着你们是我的错，但是我这么做是因为……”

“啪”哥哥的话还没说完，爹的怒火又上来了，这次的巴掌虽然没有落在任何人的身上，我还是被吓得后退了一小步，不敢开口只能向那张老残的桌子投去同情的目光，

“阿乔，你先别动气，听他们说完先。”这种时候也只有娘敢顶着炮火向前劝说了。

“你叫我怎么能不动气，”爹对着娘说话语气缓了一点，但是看得出来还是一肚子的气，“好啊，我倒是要听听你们能给我掰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爹，哥哥这么做只是为了帮我们减轻一些负担啊，您就不要怪罪他啦。”

“减轻负担，我们家现在是没得吃还是没的喝啊，要减轻什么负担，就算要。也轮不到他来做。”

我把头偏向哥哥那边，他听到这些话一定不好受吧，果然他脸上立刻出现了受伤的表情。

“爹。话不能这么说。哥哥也不过是想尽自己地一分力而已。”

“他该尽地力就是要好好地温书将来考试地时候可以高中状元。而不是顶着秀才的名号到街上去摆摊给人家写书信。这简直就是丢尽了我们的脸。”

这有什么丢脸的。谁规定秀才就不能当捉刀先生帮人家些书信呢。不偷不抢凭自己地本事赚钱这跟其他行业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不是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吗，职业根本就没有什么贵贱之分地好不好，爹并不是一个迂腐之人，今天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爹，我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丢脸的。”哥哥也站出来反驳爹的说法，他这次看来是不会像往常那样一味的退缩了，只不过我不敢肯定他选择在这时候踏出这一步是不是正确。

爹被哥哥这么顶了一下果然更加生气了，连拐杖都没有拿，“咻”的站起身来，“你到是有理了，看我不打死你。”勉强的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个巴掌又朝哥哥的脸上挥去，差点连自己都摔倒在地。

我被这个场景吓到了，根本没有做出要上前搀扶的反应，而是站在我们身后的娘快速上前扶住了他，“阿乔，你怎么又大人了呢，来来，快点坐下，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你叫我怎么慢慢说，这个不孝子，现在还学会顶嘴了，哼。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懂得自己飞了，我这个残废的老不死的话也不用听了。”

爹的这些话听起来让我觉得有点感伤，我记得以前我曾经因为什么事情惹得妈妈生气的时候她也说过类似的话，“爹，我们没有想过不听你的话，只是……”

“只是什么，啊，我养你们这么大不是要你们来气死我的。”

“爹……”

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哥哥就把我拉到了身后，“书瑶，你不要再说了。”然后又看着爹娘，“娘，你也不要再劝爹了，就让他打吧，这件事情那个我是有错，但是我一定要坚持，我不会放弃的。”他的目光坚定如磐石。

“你这个臭小子，你说什么？”爹又想要站起来，却被娘按了下去。

“书山，你怎么这么说呢，快给你爹道歉，保证明天开始会好好的温书，再也不会搞出这些有的没的了。”娘再一次担当了和事佬的角色，替哥哥说起了好话。

“娘，这次请让我把话说完，”哥哥却没有适可而止，而是果敢的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我知道你们都想让我好好的温书将来出人头地，我也一定会好好加油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知道你还做出这种事情来……”爹再次拍案而起，又一次被娘制止了。

“我既然决定了要这么做，就一定会对自己未来做好打算，我并没有放弃我的学业，但是我也想要为这个家尽一份责任，”看得出来，到了这个时候，哥哥又想起了那些伤心事情，“我知道你们总是保护我让我能够安心学习，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

“哼。”

“以前我一直以为可以那么幸福过下去，我以为可以在你们的保护下过一辈子，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什么不幸降临到我们身上，但是，当爹受伤被背回来的那一刻我被吓傻了，我根本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只能躲到一旁看着娘和小妹每天都那么辛苦的照顾爹，照看这个家，我心里有多么难过你们知道吗，我是长子却不能在危难的时候尽到自己的责任。”哥哥说着说着感觉有点哽咽，这些日子是他一直以来最不想回忆的吧。

爹听了哥哥的话，看到哥哥难过的表情也沉默了。

“当小妹说要到黄掌柜的药铺帮忙的时候，我多么希望我这个做哥哥的可以代替她，可是你们口口声声我的责任就是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我也只能每天都在门外看着小妹辛苦的工作，有时候遇到一两个难缠的客人还要挨骂，我纵使心中再难过也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更加努力的看书，想着像你们说的那样可以有一天高中，真的给你们带来好生活，但是有一天我发现原来我也可以靠自己赚钱，所以我一定要努力的做好这件事情，无论你们怎么说，我都一定会坚持下去。”哥哥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这大概也是第一次他真正在爹娘的面前说出自己的感受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