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的无数条光速闪过,到底组成了什么也看不到记不得。.
紧接着像是滑入周围粘贴着红澄黄绿青蓝紫七色壁纸的垂直甬道,堪堪刚好容纳下正常人的宽度。
在飞快的下坠中触目所及那些斑斓的色彩又化作无数条彩带流过,没有时间的概念下可能是瞬间又可能是万年后终于滑出了不知长短的细细垂道。
重重摔下后并没有疼痛,站起来四顾周围却是无尽漆黑没有丝毫反光。走了几步后伸出的手像是触摸到了边界,轻轻摸索着疑是墙壁的东西挪着脚步沿着可倚靠的阻隔开始在这一片完全黑暗中寻找出路。
并没有滋生任何的情绪,喜怒哀乐仿佛已经离开意识而去。耐心地探索着一步一步自以为是在前行。
到底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忽然这样问自己,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在这世界中好似感性是不存在的,单单剩下集中一点的理性在驱动着意识。
有一分钟?还是一小时?还是一天抑或是一年?我在走向什么,为什么要走?
回去。思考中闪过这个单词,忽然间原本空荡的黑暗变成了泥沼盘泽,一步也迈不出去而意识构成的身躯被泥泞黯黑死死拖住。好似失足踩进了沼泽的陷阱中,逐渐下沉。
没有惊恐的情绪产生,只是在本能上的挣扎企图脱离。沉的很快,沉的很慢,时间已经没有了概念。
挣扎起一点又被拖沉了一段,慢慢地,慢慢地已经到了腰腹间去。
没有表情,不需要表情。表情是感情赋予的特征。站在旁观者的观点冷漠地感觉着黑暗的吞没,突然发生曲折中意识中又闪过一个人名。“易”
乍然想起,已经沉到了胸间。全身呼的鼓胀起来,从千万个毛孔里溢出千万条刺破黑暗的光丝。飞舞着缠绕着交织着组合着形成一个刺目的人影。
他浮在半空伸出一只手向前虚按,一道直通上空的垂直光线在自己面前亮起,两侧的黑暗化成了两扇巨大的门退开。
那道人影缓步从身边走过,消失在苍白的光柱中去。追,走动几步发现束缚自己的泥沼消失了,而黑暗开始啃食这这道光,越来越细。
跑动起来!有多远,有多近?有多快,有多慢?没有距离和速度的概念。那道光剩下小小的一团艰难维持的烛光。
思想中一个念头,“不行!我要进去。”刚刚涌现在那一点星火马上就要熄灭的时候,火光阔大成巨圆形大方光明。
光内生出磅礴的吸力瞬间将总是跑不到的自己拉扯成一条长长的影子吸了进去。随后如同一个气泡一样消散在愤怒的黑暗中。
无尽的白光在眼前闪现后,模糊的景象开始在视线内组成。迅速清晰起来。
虚浮在一个穿着牛仔背心牛仔裤的短发少女背后,眼前的景象如同搁在一个圆形镜厅中从前从后从左从右从四面八方都又被倒影着一清二楚。少女坐在一辆封闭的军用吉普里面无表情对跟旁边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年黑人说着些什么,吉普的窗外景色表示它正奔驰在一片荒漠中。
转头向身侧看去,见到一个同样虚浮着的男性。他穿着一身白袍散着乱发,嘴角微微上勾有些温和的笑意,但是他俯视下的眼瞳中却看不到任何感情。
他也同时回过头对着自己笑了笑,打了个响指后,在短促的声音中自己忽然听到了少女和黑人的对话以及少女所闻所想的一切。
这正是二〇〇三年自己耗尽了一百零五万美元的积蓄买通了狱警长,坐在中介人洛夫肯的车上前往位于科罗拉多州佛罗伦萨境内的洛基山下那个从1994年使用以来没有一起越狱事件的极限管理重型危险罪犯监狱--Spra监狱。正想对旁边的易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旁边传来易的言语声:“我需要的只是看完这段过去,禁声。”
没有愤怒的感情产生。自问这种情况下应该会产生出某种情绪,但却遗忘了任何一种情绪。
只是面无表情地回头继续听着看着这段过去。这种感觉就是在梦境中梦到那些乱七八糟形形色色的梦时候无论梦中的自己表现着如何的感情,而另一个自己却没有一丝波动地淡然看完整场梦境。
直到梦醒时分后,眨眼遗忘。
黑人老头洛夫肯哈哈大笑指着前面隐约出现的围墙:“看那儿!世界上数一数二的AD大监狱就在眼前!不过亲爱的提娜,为什么你会拿出积蓄了三年的钱让我买通贪婪胡德呢?只为了见一个被判终生监禁的罪犯!
好吧好吧,每个人都有他的理由。喔~你不知道森里队长对你的离开有多伤心,说再也找不到你这样优秀的手下了。不过我只知道刚组建的一支叫‘夜杀‘的佣兵队正在招几个好手,队长章擎可是我的老朋友了。你要不要去呢?待遇是你在‘猎豹‘里的三倍喔!”(AD同样是Spra监狱的简称)
“闭上你恬噪的嘴巴,洛夫肯。吉格!只要给了你中介费的人都会在三秒内变成你的老朋友。我说过我要退出佣兵界,不要撩拨我的耐心,没有任何一个警察会为了一个被爆头的黑线中介人尸体来找我的麻烦!”留着短发的麦丽面无表情地透过玻璃望着越来越近的监狱大门。
将脸上的皱纹瘪的更紧后拉长脸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洛夫肯轻踩了下刹车减缓车速。“年轻人就是这样。哈哈!下车吧,这只贪婪的胡德正在门口等着我们呢。不过你真的不考虑下么?你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喔!”
一只银白色的沙漠之鹰顶到左侧的太阳**上,耳边传来麦丽低沉的声音:“要么闭嘴,要么死。”
黑人老头混不在意地高举右手向门口挥了挥表示别有动作,放下手推开了顶着脑袋的枪,歪了歪头示意她跟上后就笑着张开双臂走向门口去狠狠地和健壮的胡德拥抱在一起,锤了锤他的背大笑:“该死的罗伯特,看到你现在肥胖的样子让我特别想念当初那个棒小伙儿。”
胡德抖着胡须绷了绷肌肉狠狠**,一样大笑着:“我原来以为你早该被哪个受不了你这张烂嘴的人去见上帝了,就像刚才这只美丽的小野猫一样。”
松开洛夫肯,转头看着跟上来的麦丽。“你就是麦丽。提娜吧?最近在佣兵界很有名的‘蜘蛛‘。我在某个朋友那儿听过。进来吧,如果不是你提供的亲子关系的话给我一亿我也找不到借口放出单元的罪犯见你。老吉格,你去回车上泡杯咖啡吧!她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噢噢噢,不要这样盯着我。蜘蛛小姐,十分钟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单元可不是我这个名义上的监狱长能掌控的。”
麦丽沉默地跟在胡德的身后走进监狱,走过走道,经过数道不同验证方式的关卡后。最后走进一个在正中间放置着整张厚达20厘米的强化防弹玻璃的房间。玻璃的两边分别放着两条凳子。
胡德指着凳子对麦丽说:“在这儿等着,大概半小时后斯沃德会进来。我去单元提人。“转身就往门外走去,步声急促“该死的贪婪的米希尔,五十万美元居然只能提十分钟,愿上帝早点接走这头肥胖的猪。”
坐在凳子上低头分解着手中跟随了三年的沙漠之鹰,又组合在一起拉开保险栓,接着又分解开来。静寂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一声声零件组合分解的声音。麦丽始终沉着脸等待着四年前的那个噩梦到来。
在第七十五次组合完成开始塞入弹匣时,对面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个穿着橘黄色囚服双手拷着附有电子感应炸弹的手铐的人走了进来,非常轻松地坐在座位上透过玻璃看着已经十九岁的女儿。看了一会儿后笑了起来:“亲爱的帕瑞茜,你长大了。”
这句话变成了一串信号刺激了正低头机械式地分解手枪的少女,双手突然迅速地将刚分解下来的几个零件装回后抬手就对着斯沃德开枪。
七发子弹全部射向对面正对眉心的部位,一发撞着一发深深嵌入了防弹玻璃足足4厘米。收回枪冷漠地看着玻璃对面这个已经五十五岁的父亲。
“我是叫你斯沃德。森德尔曼,还是叫你巴罗达。提列?摩门末世教会的第四代圣子?你在1961年以十三岁的年龄教唆信徒反抗当地警局时候被逮捕,投入旧金山的恶魔岛中囚禁。在1963年恶魔岛关闭后转移犯人途中逃亡到阿拉斯加州隐姓埋名。开了一家小酒馆直到和一个叫美凯丽的女人结婚。1984年生下女儿帕瑞茜。森德尔曼。1999年杀死自己的妻子逃逸,2000年在蒙他拿州重新召集部众建立了规模庞大的真实**,在2002年再次被逮捕后认证双重罪名被投入这个号称关押全澳洲最危险分子的监狱。”
背书一样快速的理了一次这个男人的生平,带着浓烈的杀意望着斯沃德。“那么,亲爱的巴罗达教主,有四分之一犹太人血统的巴罗达。1999年的那天生日,我丢失的记忆到底是些什么?”
年逾五询的斯沃德并没有被岁月侵蚀了面目,依旧如同一九九九年那个生日夜晚一样甚至没有增加一条皱纹,仅仅是那一头卷发和胡须变的苍白。
他摇了摇手:“不,你不能知道。亲爱的帕瑞茜,你是我失败的作品,你没有被神眷恋,所以我只能扔掉你先去开创真正的信仰了。”
“疯子,我只是想告诉已经被所谓的凡人囚禁了两次的你。过来只不过是想提前告诉你,不要以为躲在这个看起来坚固的洞**里就能安然无恙。
我会杀了你,在逼出你的恐惧,剥下你虚伪的信仰,袒露你最卑微可耻丑陋的黑暗后让你在听不到看不到闻不到触不到的世界里活到你正常的脑死亡为止!”麦丽以非常快的节奏诉说着。
“我告诉你,是想让你有心理准备。那样可以滋生更大的畏惧!”
斯沃德没有惧怕,还是呵呵笑着。“帕瑞茜,我亲爱的帕瑞茜。我面对的敌人所做出的威胁比起幼稚的你强上一万倍。但是威胁始终只不过是威胁,我依旧活着行走在地上履行神的恩旨。
现在的你看上去好像精通杀戮,我从许多有信仰的佣兵教徒身上见过类似的气质。不过,就到此为止吧。”他也不理对面女儿的反应,站了起来慢慢向门口走去。
麦丽面目皱地异常狞恶,死死盯住这个噩梦的背影却被厚重的防弹玻璃挡住。“那么,请期待我的威胁在你死前变成现实的那一刻!斯沃德.森德尔曼先生。”
斯沃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的背后,短短的几句对话仅仅过了三分钟。麦丽也推开门走了出去。
没有人的房间忽然扭曲成一张照片模样的纸片翻动不已,旋即被不知哪里冒出的力量撕扯粉碎。
过去,结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