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德突-AT)
随着这个音节的吐出,大地巨震,闷雷隆隆。.在仿若天崩地裂地末日巨声里神躯身下的地域开始分裂崩解,无数破开的深痕由浅到深吞噬着惨嚎着的士兵们,唯有少许及时浮空的施法者心惊胆战地逃过一劫。
当裂缝越来越大,呈蛛网状直至蔓延满整个平原时,中心震点塌陷成了无底洞,直径九百多米的深渊逐渐形成,紧接着无数拳头大小的地底土精汇成巨流如喷泉般射出,从下而上浸染金属外壳的天神巨体全身。漏出的一些土精落在地上,居然摇晃着抖出人形四肢走出几步后碎成一堆燥土,只有极少数土精融进士卒的身体了,他们奇迹般发现自己居然不知觉中从地上抽出泥土在身上凝成厚厚一层岩甲。
连大地的根基也被掠夺去成了身神躯的材料!至此,璀璨平原平和靓丽的风景一去不回,四周为它挡风保温的群山崩裂造成多个缺口;原本清澈纯净的水源被抽取地一干二净,西北方倒插着一座深黑色的金属三角山塔,正东方那被榨干整块地域大地之精;破开未知有千万米深度的深渊以及蔓延整个平原的大小裂痕,注定了它从此将是没有矿藏、没有水源、没有哪怕一根顽草存在,而且天气温度变化频繁落差巨大的鬼域。
一个吞噬了整整五百多万毗婆族壮年精锐士兵的鬼域!
贡里快疯了,整个毗婆世界里一半以上的精兵啊!一个能抵上二十个杂兵的精兵!他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斩杀面前施展无穷神威的桑尼族少年,即使他是所谓的太阳神!
可是动不了,真的动不了,即使他面目再狞恶扭曲,即使周围的手下在愤怒狂躁,但是他们就是指挥不动脖子以下的身体一分一毫。
少年耐心等着那具高达四十米的巨躯被土精染成深褐色,扬手一拂,无数粒子瞬间聚成一件纯白布匹缠在身上,化作一件宽敞的袍衣,他脑后那点短发快速伸长及肩膀,自动聚成一束扎尾,一只老旧的铜扣从无到有组成在捆扎处扣紧。
哈普开始惊疑不定,这不是嗜血的毗婆族所歌颂的那个伪神装扮么?就连脑后的铜扣都一模一样。贡里更是目眦欲裂,却怎么也吼不出。
猜不出不知来路的桑尼少年吐出第六个字:“凝。”(诺莫-OO)天空的神躯猛然缩小成一具毗婆族女性身躯。下一刻这具身体就瞬移到了少年面前,离地面一米悬浮着。周围剩余的人们还没有看清她的裸身就已经披上一件同样的纯色袍衣,但是他们看到了那头足有一米多长的乌黑长发,那张没有任何生气却透着淡漠冰冷的精致脸庞,连周围的下层士兵也看地出是具没有魂灵的皮囊。
轻轻吸起一口气,微微仰头,第七个字响起:“原。”
霎那间,天空上的太阳消失了!幽冷的彩光辐射满整个平原,极光之上的那片星耀夺目灿烂,吸引着幸存者们不自觉地仰头,只觉得从未见过如此清亮的星河。没有任何的温暖可言,只蕴含着沉沦的寂寞。
胜景仅仅持续了几秒,整片星空剧烈扭曲,像一幅画布卷起成锥尽数涌入那具没有生气的神躯。当最后一点残片消失,当刺目的阳光再次照亮在整个平原上时候,她睁开了眼睛,两眼藏着如方才天空银河的璀璨!
默默盯着桑尼少年一会儿,再转头四顾了几眼,她嘴角微微勾起,稍稍扬起头轻张开嘴平稳呼啸,声线从低到高,再高到耳所不能感知的地步。
刚刚沉寂下来的大地与天空在颤抖,所有生物在本能上地战栗。头顶的那片空间像玻璃般碎出无数镜纹,裂伤处涌出深黑的光束。白色的天空开始被黑光迅速侵占,当结束时头顶那轮烈日已然掉落出地平线,升起轮清冷明月和点点星光。
一声长啸轮转日月、一个念头昼夜更替,除了真神谁能做到?!
她转身间似对身上袍衣不满,在眨眼间旋成一套黑色紧身衣,再披上一件滑到脚跟的深黑风衣,在那一头飞舞黑发间,在月光清照下,宛如统辖黑夜的月神(萨萨诺哈-SASROH)。
是了!肯定是太阳神的配偶萨萨诺哈。哈普如是想,忽然他发现自己能动弹身体了,立刻抬头向他认为的太阳神望去。只见毗婆王贡里燃烧着橘红色战气,面目肃然眼神坚定地直冲向神,挥舞手中那把流动着紫光的剑影横削向少年的脖子。
他没有发出任何没有意义的怒吼豪言,他将所有的愤怒与实力灌注在这一剑上,这一记如影、如电、亦如光的攻击让周围空间都有点模糊起来。
空间扭曲,传说中半神境界的特征!原来他强到如此地步了么?可能,或许,真的能伤到真神........
咔---剑狠狠碰在少年的脖子上,却连皮都没有滑破。他眼神微瞟过去,那把锈剑居然挣脱贡里的手心,凌空转过三圈浮在少年的面前。
贡里毛发皆炸,失态大吼:“不可能!这是至高神毗婆曾经持过的剑!即使你是太阳神也不可能奴役它!”少年眼皮轻抖一下,伸手握住那把剑的粗布剑柄。
瞬间,剑身的所有斑锈熔化。远比刚才闪现影像迸发出刺目白光温顺许多的银白光芒,将整个平原地表上的所有事物渲染成浅银。在柔和的飞舞银光里,剑身底端蚀刻着两个读作“斯肯”的线文清晰可见。
身边的月神转目看来,声音带着清冷含着磁性:“剑?”少年轻笑一声,声线平淡:“曾经用过,很久了。”
短短的话让贡里捂着剧痛的胸口后退几步,他从出生就开始坚持了一百三十年的信仰开始受到崩溃的危险。又马上扑上去,双拳握紧,卷起深红战气轰向少年:“至高神毗婆从来都在看着我!你这个伪神休想夺走神器!”少年轻轻抛起剑,凌空在剑身上屈指弹击一下,能量风暴再次卷起,咆哮地蒸发了周遭万余人后消失,贡里吐着鲜红的血被扫出五米外躺倒。
那把剑直直插在他身边,锈斑再次覆满剑身。
哈普抱着没有了手臂的右肩用尽全力站起来,颤抖着喊道:“罗罗波利!您的子嗣被面前的毗婆族险些灭种......您终于降临了,连萨萨诺哈也降临了......”萨萨诺哈(月神)目光从面前无数与在原本世界里的人类特征无异的毗婆族,移到桑尼王族哈普,沉默几秒后清声道:“易,生存。”
用Y读音称呼的至高神垂下眼皮似在思考判断,忽然转头看向几百米外的破碎城头一眼后,淡声说:“可以。”目光看向毗婆族王者贡里,冷漠道:“哈斯莫脱河为界以北,属于他们。百年后再来,随意。”
贡里紧握着剑柄站起,看向易那张淡绿色的桑尼脸,轻咳出一口血后大笑:“神诺么?!我答应你给他们三分之一的领土!伪神~你逃不过毗婆神的放逐的,包括你造出的玩具!”说着也死死看着那个填上五百万毗婆族生命打造的所谓月神。
“我知道是谁,这次我就是来找他的。”易轻挥手转身,身影模糊消失,空荡荡一句话留給了月神“原,走吧。我去见个旧人。”被称作Y的萨萨诺哈也跟着身影消散。
桑尼王族哈普得到最后的神恩,朝天大吼道:“百年后就是桑尼重耀光辉之时!”几米外的贡里扯着剑冷笑应道:“继续苟延残喘百年吧!放心,即使那个伪神被毗婆神放逐,我也会遵守我的诺言。我还有三百年的生命!希望百年后你们几个异族经打一点!哼~~~收兵!”
最后两个字在贡里喷出一口鲜血后传遍整个平原,剩余的三百多万残兵开始收拾战斗器械,拖拉尚且完整战友尸体,打扫满目苍夷的平原战场。仅仅二十分钟后,又集合组成了覆盖半个平原的整齐队伍。
毗婆族精锐,绝不会因为惨败而变成废物!
看着毗婆族逐渐从风速小径撤出,剩余在城头上的几千异族挥舞着手臂大吼着“罗罗波利”欢笑着,欢叫着一头栽倒在地上沉睡,其中有些永不会醒来。剩下还有气力的,狂奔向退入地底的洞口呼唤已经撤进的族类。
哈普跪在地上低头看着妹妹哈娜的尸体,右眼模糊直至黑暗,彻底瞎了......胸中悲戚无以言表,自他之后,桑尼族传承万年的太阳神嫡系纯血王族,彻底断绝。不奢望生存的时间更多,不愤概许下的恩惠太少,他心底已经深刻意识到,刚才降临的不是太阳神,反而很可能是........
如果是真的话,那么高高俯视的另一个是谁呢?!
组成“破舞者”施法队的十个施法者站在城头,用远视小法术从头到尾看完。在那震撼到清晰认识到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的造躯神迹后,已然明白战争天平的倒反倾斜。
中间身为队长的中年术者摸摸胡子眯起眼,大声说道:“即使我们战败在伪神的卑鄙下,也不能留下最后的大魔咒师达玛.泰德洛霍罗米!她对咒系术法的运用经验已经离半神一步之遥。即使她的生命已经油尽灯枯,但绝不能让她有个万一,残喘下来教导出新的大施术者!”说着转过身高举起手吟唱法文,手中亮起黑光,身边几个队员亦同时念起。
干枯瘪皱的达玛瞪着眼望向七八百米外,那个身披白袍的桑尼族少年,喉间憋出一段沙哑的读音,含糊不清。
当时,低眼似思的易像是听到什么般转过身。
几秒后,一米六五的桑尼族少年身影在达玛的身前在眨眼间出现,让十个施术者惊愕地咒法中断魔力倒流,冒着黑光的右手暴成一团血沫。
紧接着,原的身影紧跟着出现在他身边。
达玛嘶哑地想说什么,却咳出一大口紫血,她觉得世界在暗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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