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坐在木屋后的直升机上，百般无赖地拿着本直升机驾驶说明书，正在用半生不熟的德文阅读能力，断断续续自学怎么驾驶这架民用直升机，状态直升机是熄火状态。．

在周腾离开不久后，坂本志气只和他应付了二十来分钟，就被他不知不觉套出了他知道的一切关于周腾和易的事情，而且他本人并没有觉得说出了什么。

这就是在权威精神病医院里渡过了少年时光的埃斯.阿拉斯，拥有常人无法比拟的敏锐分析能力和判断力，以及一个七弯八拐，思维跳脱的大脑。这家伙在套出话来后，在他眼里坂本志气就变得索然无味，因为他没兴趣去了解这家伙的人生。

他又去找卫鸣聊天，在他眼里卫鸣是个很有趣的家伙。跟这个邋遢的鸡窝头相处了接近二十个小时，他居然只能从卫鸣的所有语句中分析得出这个人有两位退休而且以为他在硅谷工作的平凡父母，有个很讨厌他的洁癖妹妹，以及这个人生活处于懒惰和放纵的结合体下。但是最重要的思维方式和重要人生记忆，埃斯完全无法挖掘出丁点。

这真是太有趣了，自从14岁时那个精神病院里称得上自己半个导师的死老头突然自杀之后，再也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曾经在区里他也认为易是个很有趣的人，不过现在他已经不那么认为了，他意识到自己的等级和易差的太远太远。

结果卫鸣完全不理会他的开场问候，而是对着自己那台笔记本全神贯注地敲打键盘，耳边扣着麦克风，喃喃自语着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话，屏幕上闪动一个个屏幕。不过连C语言都不会的埃斯只能对着看到的内容一头雾水，驻足看了几眼就涌起困意。

至于坐在椅子上入定不动的原，埃斯再精神搭错也不会去招惹这种人形暴龙级别的怪物。所以他踱步到这架直升机上东搜西找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成果丰硕，军火无数。

各种先进的单人军用装备从辅助到攻击一应俱全，不仅红外线、电子盘、干扰器、无线麦、特殊衣装等，机舱下还放着两把跟人那么高的火箭筒，看起来不像是去一个地下研究所，而是准备去夷平那个小国的中心政府办公楼。

不过想了想麦丽对自己描述的病毒感染者状态，还有昨晚戈登局长变化的模样，埃斯也就觉得是不是准备的不太充分，应该再加些火箭炮、反坦克狙击、定点微型导弹、核能高压电枪之类可以去夷平白宫的装备。

不过他在驾驶座旁边翻到那本德文操作说明书后，就安静下来开始学习了。埃斯有些开始想念被他称作“铜须”的矮鬼，毕竟有这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在，自己能有许多戏弄【矮人】这个罕有物种的乐趣。

“咚咚咚”

直升机的机门传来敲打的声音，埃斯从艰难的德文翻译阅读里抬起头，只见周腾那张有点恢复血色的苍白脸蛋上，表情说不上在笑但是有着温和友好的感觉，对他说：“开会。”

说完周腾转身就走，埃斯摸了摸下巴一把扔掉手中的说明书拉开机门跳下，边走边对着给他一个背影的周腾说：“小子.....嗯，不对。中文这样称呼一般是带着贬义....哈，小子！你跟那个叫莉的女人接吻了？还是做了？你看起来有些透支哦。”

只见周腾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转头几步走上来一把拽住埃斯的领口，低吼道：“我们没有什么！再造谣我就阉了你！”少年的目光化成两道刺目的利剑，毕露出无比煞气。这是他在经历在地下室里、在操练场上、在雨林中经历无数次生死历险里，磨砺出的凶煞气焰。

不过在埃斯眼里，这种煞气只当作毛毛雨飘过，威胁他的依旧是个嘴巴毛都没开始长的小鬼。埃斯无所谓地露出个笑容对着周腾，僵持了十几秒的对视后周腾一把推开埃斯，转身大步离开。

在背对埃斯走开后的周腾，在这闲情时间里总算开始回忆起几个小时前，心脏急救时候对张莉莉又摸胸又亲嘴的行径来。再加上那个温暖身心的拥抱，让纯洁的他满面燥红起来。连路过那个破洞都没有发现，不自觉地朝着正门走去。

只让几个看着他从破洞路过的坂本、卫鸣等人生出些疑惑，跟在他后面走的埃斯大大方方地从破洞走进屋内，对着看过来的众人打了个响指，用英文夸张呻吟了句“o_lt_to_yor_yoth，Rally_good。”（青春无限，美好非常。）

无奈屋内的人都不是那种能心神领会，对着张莉莉诡秘一笑的妙人，他们面无表情地自动把这句闷骚无比的诗话过滤出脑外，继续低头看着贴在墙壁上的图。至于张莉莉倒是可以表现出面红耳赤的模样，但是她压根联想不到这句话的意思，于是仅是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睛便不理了。

周腾在门外大口呼吸了好几下，才把心神中那些粉红色的回忆换成了黑沉沉的现实，这才拉开门走进屋内。

坂本志气停下了说话，转头看着周腾用眼神示意他过来。从某种意义上说，坂本志气还是他的半个老师，同时周腾骨子里还是有中国文化教育出的“敬师莫犯”这种意识。于是他乖乖地走到张莉莉旁边，两人相互笑了笑后便转头看向墙上的图。

坂本志气敲了敲墙上复杂图纸，用手中的细水笔在图上圈化：“这里是我们在两小时后准备进入的入口。卫鸣你破解对方电子系统，打开入口后让电梯带我们到正门，然后进行强行突破。”笔尖点了点好几重大门所在的位置，冷声说：“这是唯一的进攻路线，常用的潜入路线在这个研究所没有作用，因为那些都是安装触发式激光切割装置的。”

坂本志气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进入前每个人都在机舱里装备起我要求装备的军火和背上需要的战斗包。从戈登可以看出，那些怪物的感染程度远比我第一次见到的要完美许多，已经能伪装成正常人类了。说明他们已经在强大**武力的基础上，具备跟人类一样的思考能力，甚至融合了原主人的意识。”

他猛烈打断周腾张嘴要说的话，突声说道：“不要问了，就是你曾经见过的斯沃德变异体。根据那种病毒的传染特征，整个研究所很可能已经被完全感染，没有幸存者。”

“什么！里面都是那种东西！？”周腾一脸惊愕中带着憎恶的失声喊道，随即他不能自控地勾起嘴角笑起来，大声说道：“很好，非常好。”上天可见，他是无数次在梦中将斯沃德重新杀了一遍又一遍，可总在新藤优死了之后。

张莉莉皱眉看着一脸狞笑起来的周腾，眼中满是忧色。卫鸣看着周腾反应，随着耳中传来的机械合成声里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来。埃斯则是瞟了一眼后目光重新放在研究所结构图上，脚点着地面不知道想到些什么。

“再打断我的话，滚到一边做五千个蹲跳。你们也一样。”坂本志气在周腾的打断里顿了顿，冷冷盯着少年，用吐着冰渣的语气说出威胁的话。当然这句话并不包括原，她还是那副巍然不动的模样入定。

周腾也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记得曾经在第一节坂本志气的课上他习惯性地插了一句嘴，这个在和平的高中学生生活里养出来的劣习，让他结结实实地坂本志气的电鞭下做了整个通宵的原地蹲跳。然后在早晨六点来临后，一脚踢到跑道上去。结果跑到第五圈他就幸福地陷入假死了。

那是他唯一的一次对于跑到晕厥感觉幸福，因为它的滋味比高压电鞭好许多。回想起这个恐惧回忆的周腾，已经恢复大半血色的脸又苍白成纸，原来的兴奋杀意一下子不翼而飞。

坂本志气继续在结构图上圈圈点点：“这个研究所主攻基因研究方面，分支下来也有基因合成、病毒培育、实验生物等等有关生化方面的部门。还有动力室、休息区、中心控制区等运转整个研究所的区域。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找到易要求的几样东西后，从这个尾部秘道直升地表，再走回这里。”

笔尖在结构图的底部画了个大大的圈：“这个研究所的底部延伸在一个地下河下，在抽取水源送达上部，用机械净化成可用水的。同时也利可用螺旋动力装置启动水压推送，把这个尾部升降梯托到地表上去。当然这是在可能的生化病毒或基因异变物种失控后，在丧失电力的情况下才用到的第二选择路径。只有研究所的几个首脑知道。”

坂本志气收起笔，结束了他对大概任务的演讲。低下头冷冷对着周腾、埃斯这四个人说：“哪个人没有拿到易要求的东西，在一出地表后我就负责击毙他。前提是我没有死、你们也没有死的话。不要打算暗杀我，我并不在意你们的死，易让原帮我。”一打出原这张王牌，埃斯和卫鸣马上收起了他们有些欲动的心思，把它压在可以出手的可能未来里，表现出一脸无所谓。

“易要你们每个人在里面拿到的东西，都在你们自己脑子里，一旦进入研究所后你们会自己写在纸上放在地上，我也一样。只有原是例外。在这之前我们不会知道到底是什么。”坂本志气一把撕下墙上的结构图，揉成一团扔在旁边。

“现在，登上直升机！出发！”坂本志气沉声说道。等到周腾等人转身后，他们的视野里，原刚好踏出了破洞外。

她在阳光下却没有浮出金边，只有一圈含含糊糊的黑色背影，宛如幽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