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二土司何玉祥,新春的父亲,新春的母亲在两年前病逝,新春的大姐有些痴呆不能继承土司之位,新春的二姐犹美要等成亲之后才能继承土司的位子,上无尊者子孙年幼,只好由二土司的丈夫何玉祥暂代二土司的首领之位,何玉祥也是从谷外掳回来的丈夫,他是个功名在身的秀才,掳获之后吃了失魂药,这种失魂药与晏阳天吃的失去心智的落魄药不同,失魂药是落魄药的前身,药力猛,吃了之后先是懵懂不知揣揣不安,而后便将心中对父母亲人及情人的牵挂统统抛诸脑后,成了任人摆布的木偶,在这种情况下,部落族人很多生下的子女因先天不足而夭折,存活下来的也是脑痴肢残,要被人服侍一辈子不能自理,新春的大姐就是个活着的例子。
部落的巫师(也是医生)便开始尝试改良失魂药,最终研制出落魄药,落魄药只是暂时控制心智,在这期间合欢生下的子女健康无碍,之后吃了解药,人能在短期内恢复记忆和意识,是走是留已不是问题,有了孩子哪个男人还舍得走?
何玉祥被喂了失魂药一年后生下大女儿,结果是个痴儿,二土司害怕再如此还要生下这样的孩子,便提前给他喂了解药,又过了半年,二土司对他以礼相待,以情相诱,两人还有一个可怜的痴儿牵着万缕联系,何玉祥心有不忍,这才真的定下心来和新春的母亲好好过日子,后来养育了二女儿犹美,大儿子新春两个孩子。
夕兰是见过新春的,对新春的印象很好,是条光明磊落,豁达开朗的汉子,便试着与何玉祥交谈,“我是朝日国七品羽翎员。”
就“羽翎员?你……,女皇知道赫尔寨族人的存在了?你是奉命来查我们的?”本来缄默不语的何玉祥终于沉默不下去了,惶恐且激动的看向林夕兰,仿佛见到了不可置信的景象。
夕兰一愣,她自报家门的本意是希望何玉祥相信她,毕竟身有功名的人大多相信朝廷官员的话,可看何玉祥的表现不单单是相信那么简单,好像更多的是……盼望?对,是盼望,更像是盼望已久。
夕兰时不可失的顺杆下,“对,本来我们发现赫尔寨人的弓弩,那上面的麻药很特别,后来又在月华山勘察了些时日,不过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线索,直到与人争斗落下悬崖,误打误撞进了这洞天一脉,也算是本官因祸得福,又为陛下庇佑,神明保佑!却不想赶上三司动乱,难道何老爷也是前来蹚浑水的?”
堙夕兰特意称呼何玉祥为何老爷而不是二土司,这称呼在朝日国是对已婚男士最高的称谓了,老爷一词为正夫代名词,在野可称夫君、夫郎、相公随妻主高兴,只要不乱了规矩即可,可在朝中,凡是正夫才有权被称之为老爷,这既是给和何玉祥脸上贴金也是想勾起这秀才往事。
何玉祥怔愣了一下,眼眶渐渐湿润,古人四旬已有老迈之像,此时更是悲从心起,酸甜苦辣万般滋味难消弭,细长的小眼睛莹光萧索,他长叹一口气道:“我何曾不想出谷寻亲,我来谷中时正是弱冠之年,父母兄弟建在,现在也不知还安好否?犹美和新春还未见过宗家的亲人,唉,没想到一步之遥却是相隔二十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