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韦从没有如此沉不住气,如此失常,如此痛楚,当他看到受伤的雪雕,张狂而凶残的巨蛇,他第一反应就是夕兰被这畜生吃了,他还来不及探究自己的情绪,已然失控的奔向巨蛇,不论生死,不论自危,只想将这畜生碎尸万段,他发了所有的暗器,柳叶刀、金钱镖、碎玉珠、蝴蝶刺,一股脑的招呼到巨蛇身上,歪打正着的点了不知什么穴.道,巨蛇动不了,逃不掉,他开始一刀刀的削鳞片,一块块的卸肉,这样的狠决残暴就连巨蛇都怕了,而刚刚听令上前的暗卫们无不面面相觑、胆战心惊。
夕兰活动了一下四肢,蹲下.身子慢慢爬下树,匍匐在地上的雪雕蓦地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夕兰的双肩被它的利爪钩伤,见到它难免有点发怵,绕着弯的准备躲过去。
雪雕温和的低鸣了一声,敏动的脖颈随着她的身影扭动,夕兰喀吧喀吧眼睛,难道是向她示好?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听说有些动物是很通灵**的,这雪雕看起来就挺奇特,但一想起刚刚被它叼着腾云驾雾,小心肝就开始不争气的发颤,现在它已经没有危险了,她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一点点的向巨蛇挪步,近了,那蛇身上扎的跟刺猬似的,更近了,那蛇眼睛已经合上,嘴巴紧闭,獠牙外露,再近些,“啊!……”夕兰惊呼出声,人集中精神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很容易被外来的突兀所惊吓,就像现在,她的腰身猛地被人揽住,整个身体被人紧紧勒在胸前,着实吓的不轻,心怦怦的跳个不停,浑身上下的汗毛全部倒竖起来。
就“兰儿,是我,是我!”晏阳天眼看着夕兰要过去,顿时惊的一身冷汗。
夕兰感觉有只手在轻轻的拍着自己的后背,声音温柔似水,受惊的心渐渐缓和了下来,抬头看去,竟是她的小夫郎-晏阳天,当下喜出望外,娇嗔道:“吓死我了,你怎么也不吱一声,就那么拉我,我还以为巨蛇又活了呢!”
晏阳天也是刚刚平复剧烈的心跳,收紧双臂拥住她,心有余悸道:“你吓到我了才是,你知不知道这蛇的鳞片有剧毒,粘在衣裳上还好说,粘在皮肤上……后果不堪设想!”
堙“有毒?可……官韦!”夕兰浑身一震,一把推开晏阳天,跑了几步又被一个人拽住手,扫了眼,却是一同赶到的岳熙,是他看出那鳞片上有腐蚀肌肤的毒液,夕兰也顾不上打招呼,急急的甩开他的手,岳熙却倔强的死死攥着不放,她真的急了,斥道:“你放开啊!”见岳熙无视她,只好站在原地扭过头对斩杀巨蛇的官韦喊,“官官……官官……我在这!你快过来!”
官青杀红了眼,脸上、手上溅满了巨蛇的血,蛇血无毒,但鳞片上有毒液,混合着蛇血溅在身上,盛怒之下他也感觉不到痛,这会儿听见林夕兰的声音整个人僵住了,动作迟缓的转过身子,看在夕兰眼里好像电影大片的慢镜头,僵硬的四肢机械的转动着。巨蛇已死,暗卫们又每人往巨蛇身上奉上一刀,庞大的怪物好像标本一样躺在官韦的身后,而他,又好像木偶般呆傻着不动。
仿佛隔离了所有人,隔离了整个空间,他涣散的眸子渐渐恢复焦距,一点一点的将夕兰的影像收进眼底,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落泪了,眼角艰涩的泪痕划过脸颊,一片血红突兀的出现两道白痕,他这才发现,原来他求的不过是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只有他的眼神。
他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期盼依赖一个人,不论离的有多远,心还在她身边,念念不忘的是她独一无二的笑颜,在没遇到她之前,生命中让他动容的女子,他一直以为是那个被孤单单葬在丽雪寨的人,那个叫林诗音的女人,可现在,好像有什么发生了变化,久远的悸动缓缓流入他心底,浓烈的让他害怕,若今天以为送入蛇腹的是诗音,他还会这般失控吗?
官韦望向夕兰,虽然她发髻有些零乱、衣衫有些不整,不过四肢健全,神采依旧,她和诗音完全不同,诗音遇到这样的事情早就吓的六神无主,而她,林夕兰,她还能镇定的组织暗卫,还能‘抽空’关心他,官韦眯眼瞟着她和岳熙紧紧牵着的手,讥讽的喊道:“你没在它肚子里?”压抑了太久,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夕兰使劲的摇了摇头,“它不敢吃我!”
官韦‘噗嗤’笑了,抬手指着巨蛇无奈的嗔怪道:“我为你除掉它,你怎么谢我?”
夕兰呵呵一笑,扬起下巴,道:“金银财宝我没有,加官晋爵我没权利,还真不知道拿什么谢你啊!这样吧,不违背道义又是我能办到的,你说!”
官韦反手握刀,随手一甩,将两把弯刀插进巨蛇的冠子上,动作潇洒漂亮,“这可要好好想想!”
“夕夕!”岳熙见官韦往他们这边走,不动声色的将夕兰往身边带,低声道:“官韦的脸……”
夕兰敛起笑容,抬眼细细打量起官韦的脸,他的脸跟个血葫芦似的,不过还是能一眼就看到左眼角下有几处溃烂,若不是被泪水冲刷,可能还看不清楚,随着官韦越走越近看的更清楚,能有三、四处不太大的溃烂面,上面粘着血污,就像是被硫酸烧伤一样,不用多久恐怕就要长脓。
夕兰咽了口唾沫,眉头不由的拧紧,在她见过的男人中,官韦的皮肤是最细腻的,连个汗毛孔都看不到,看他居室的陈列摆设就知道他是个完美主义者,这要是让他察觉脸被毁了,天啊!后果不敢想象。
“大人,巨蛇已死,您看怎么处理?”其中一名暗卫,神色还算恭谨的请示道。
夕兰连忙趁势转移话题,吩咐道:“切腹!我要看看它肚子里有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