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算……认了?夕兰这下真傻了,扭头看向烨弘棉,烨弘棉微眯着眼眸心思不定的回望着夕兰,那表情说不出的诡异,夏蓉玉眸光轻轻的驻足在夕兰身上,此时笑的更加娇美动人。
夕兰福身施礼,声如蚊蝇般的唤道:“兰儿拜见母亲大人。”
郭美颜完全无视夕兰愿意否,高兴的笑靥如花,扶住她道:“明日母亲让你大姐去你那取官牒,到官府登记备案,以后母亲离世,也会给你留下同等份的资产。”
虾米?还要到官府登记备案?夕兰的表情只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了,‘阿姨,咱不要你的一分二毛钱,您老人家也别盯着我不放行不?’
浚烨弘棉一见事已如此,沉了沉气,开口道:“恭喜议政王!”然后又转头看向夕兰,抿着唇严肃道:“兰兰,以后虽有母亲撑腰了,却更加不得任性了!”
夕兰咕噜咽了口唾沫,丫丫的,在这等着她呢,以前人说她是夫郎宠的骄横,现在再有传言可就是长势跋扈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总在坊间散播她的谣言,而且都是负面的。
郭美颜一听便明白烨弘棉的话里话外的意思了,呵呵一笑,道:“母亲再送你一样礼物,保证我儿喜欢!”
藐只见她挨近夕兰的身子,附在耳边言语了几句,夕兰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一张俏脸冷沉如水,烨弘棉与夏蓉玉不明其理的望着她,又听郭美颜道:“宝贝儿,你想怎么处置那个人?”
“说来不能全怨他,议政王……呃……母亲将这个人交给我吧,我另有安排!”夕兰凝眉思忖,当着夏蓉玉的面也不想多说。
“宝贝儿,母亲这礼物可好?”郭美颜干脆揽过夕兰的手臂,到长廊的凳子上坐下。
夕兰刚才尽想着如何处置那个人,倒没注意郭美颜一口一个宝贝儿,这会儿听见了,不觉得浑身一抖,真冷!
烨弘棉也是服了郭美颜的厚脸皮和自来熟,可要说这女人在朝中这些年只有别人吃亏的份从来都是她得利,他实在想不出她为什么一定要认夕兰为干儿。
夕兰正不知道如何应答,就在这时突然见回廊角一个小厮鬼鬼祟祟的对夏蓉玉打了个眼色,她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官韦被发现了吧,急中生智,连忙大声道:“母亲,不如女儿为您歌一曲吧!”
夏蓉玉恍惚的见到拐角处有人,却被林夕兰的身子挡住了,听闻她要歌舞一曲,诧异的一时走神,再向那拐角处看,来来往往的人却不见自己人的动静了。
郭美颜一听立马拍巴掌附和,道:“就等我儿这句话呢,快快,叫那些不着调的停了,宝贝儿,你需要准备什么吗?”
夕兰一见危险解除,再对上郭美颜,突然有种多年来不曾有过的挫败感,轻吁一口气强打精神,道:“母亲且听,胡乱唱的,可别怨女儿唱的难听。”
郭美颜哪会说别的,道:“你唱,不论什么母亲都爱听!”
夕兰坐一旁的回廊下,怀抱琵琶,看了夏蓉玉一眼,转头望向遥远的天际,心中涌上一曲,指肚拨动琴弦,口中浅唱:“夜风轻轻,吹散烛烟,飞花乱愁肠,共执手的人情已成伤,旧时桃花映红的脸,今日泪偷藏,独坐窗台对镜容颜沧桑,人扶醉,月依墙,事难忘谁敢痴狂。把闲言语,花房夜久,一个人独自思量,世人角色真是为谎言而上,她已分不清哪个是真相,发带雪,夜已凉,到底是,为谁梳个半面妆!”
烨弘棉从不知歌曲可以这样空灵的绝唱,那日在丽雪寨暗道里,一首潇洒走一回他听着新奇,可也就是觉得这女子性子直白,不做作,今天听了她的曲子,他彻底震惊在自己的思绪中,为她那句‘到底是,为谁梳个半面妆’而心疼。
夏蓉玉听完缓缓滑落身子,委坐在石凳上,呆呆的不知想些什么?周围看热闹的官员一时也静了下来,这里大多数是男子,哪个家里不是夫郎成群,世人皆是喜新厌旧,妻主娶了又娶,只听新人笑不见旧人感伤。
郭美颜听完感叹道:“我儿唱的极好,只是伤感了些,想你夫郎个个本事,个个容让,怎还有这样悲悯的心思,果真是个善良的孩子,来,到母亲这里坐!”
夕兰将琵琶交给小奴,走到郭美颜身边坐下,淡然道:“人生总是有失有得,兰儿只是一时看星空寂寥,冰雪中腊梅独绽,不觉感伤起来,惹母亲跟着叹息,是兰儿的不是。”
郭美颜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就是我儿这份细腻别的孩子不及万分,儿啊,以后若是受了委屈就与母亲说,母亲虽不济,仗着薄产理道,亦能给你作个主。”
夕兰淡笑着点点头,不论郭美颜认她有什么目的,起码现在,这老妇人眼中是浓浓的宠溺与慈蔼,就冲这点,她的心渐渐静了下来,不再如刚才那般反感排斥了。
郡主府的赏雪宴不过如此,众人说说诗词,谈谈朝中的趣事,其乐趣是在于谁有幸被郡主邀请,而并不是来了做什么,可此刻经夕兰这么一段小插曲,大部分人顿时意兴阑珊,不知是谁开了个头,说了句悲悯的诗上句,接下来对的人可就多了,你一句我一句的,一晚上倒成就不少经典的诗词来,只不过最为经典的还是林夕兰的曲子,有心的儒生、乐师分别记录下内容,传唱了出去,自此深闺落寞的儿郎总要弹唱一曲半面妆来抒发情怀。
赏雪宴被掀起一个小高.潮,可夕兰却全无兴致参与,她这边被郭美颜绊住,没办法去找官韦,心里忐忑不安的应着郭美颜的话。
忽然眼睛一亮,只见官韦稳着步子自远处走了过来,夕兰长抒一口气,欢喜的站起身,正要借故过去迎他,却发现他身后尾随着一名白衣女子,亦步亦趋的,那模样楚楚可怜,像是在说着什么,可看官韦的表情又好像什么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