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兰急急回礼部,一撩门帘正与往外走的烨弘棉撞了个碰头,冻的通红的小鼻子挨到烨弘棉的胸膛,当下酸的她眼泪在眼圈打转。
烨弘棉先是一怔,当看清撞到的是林夕兰,连忙自怀里掏出巾帕,抬手为她擦拭眼角的晶莹的泪珠,动作轻柔而自然,好似青梅竹马的小情人,感情醇厚又甜蜜。
跟在烨弘棉身后的官韦当下止了步,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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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茶水沿着雪白的桌布滴答滴答的淌了一地,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成了一滩泥水。
烨弘棉眼底闪过一抹阴冷,转瞬微垂下眼帘,将手里的那盏热茶放到湿透了的桌案上,思绪零乱却又清晰,良久,轻轻笑出声,低低道:“官兄弟为何要帮我?”
官韦心情复杂的看着他,他既希望烨弘棉能看清自己的心,早日与夕兰携手,与夏景颜对抗,平衡夫郎之间的局面,可又希望烨弘棉永远也不要发觉喜欢夕兰的心意,一个男人再大度也不想由着别人来呵护宠爱自己心爱的女人,难蝶一个人的爱还不够吗?可现在,即便自己不推波助澜,烨弘棉早晚有一天终会明白,而自己还要落得违逆岳父的结果,他突然有些怨,为什么柳父一定要选择他来办这件事,这无异于是逼着自己用刀子剜心,痛,传便了全身,却还得面色淡然的继续与烨弘棉周旋。
藐“我说是为琳儿幸福,你信吗?”
烨弘棉听了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的咧了咧嘴,笑道:“若我说我一个就能给兰兰幸福,你觉得呢?”
官韦也笑了,眼底闪过一抹痛楚,突然感觉根本无力应对,叹息的摇了摇头。
烨弘棉仿佛看出官韦的心思,毕竟府里有太多幽怨的郎君,又有几人真正得到母亲的宠爱,不过是一时风光罢了,他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喜欢女人,不会嫁人,这也是他为什么非要争上右相位置的原因,只有掌权者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十九年来,他也的确事事自己做主,不容任何人干涉,可此刻,他却感激官韦的威胁,真是……感激不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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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鼻头不再那样酸痛,夕兰才发现眼前温柔拭泪的男人是烨弘棉,当下吓了她一跳,仓皇的向后退了两步,烨弘棉也不逼她,滞在半空的手缓缓收回,认真道:“兰兰,我想清楚了,我……喜欢你!你不用急着应我,伯父说三天后家中设宴,我会去,我在冰心园等你。”他说完看都不看夕兰一眼,抬步越过她出了主司的院门。
夕兰这下彻底傻了,呼扇着迷茫的眼眸,抬头看了看天,呃……,天还没黑,这到底是谁在做梦啊?其实她心里一直是期盼着烨弘棉来道歉的,可没想到等来等去等到的是这句话,心里溢起莫名的悸动,说不出还有些乱糟糟的感觉,她对烨弘棉绝不反感,甚至是很在意的,可她不清楚,这算不算喜欢?
官韦远远的见烨弘棉走了,迟疑的现出身影,此时,他的步履是很缓慢的,他对她越来越无力,那种想拥有却又空空的感觉会让他抓狂,会让他叹息到沮丧,像现在,他会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夕兰抬手抹了把脸颊上的泪痕,一瞥眼瞧见官韦远远的站在书房前,她忽然就有了安然的感觉,拎起裙摆疾步跑向他,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身,脸颊摩挲着他的胸膛。
官韦的心砰的好像炸开了一般,幽幽的熏兰香,柔弱无骨的娇小身躯,凉凉的,就连发梢都带着冰雪的冰冷,可在他怀里是这样的安逸,这样的温柔,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碰触到她润滑的脖颈,原来他的指尖也与她一样寒凉。
“琳儿快起来,会被人看到的。”他欲推开她,却根本未使力。
夕兰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她在这时才承认,人有亲疏,情有薄厚,她对夫郎的爱可以一碗水端平,可她的心却骗不了自己,她深爱这个男人,是的,是深爱!从没有一个人能让她这样悲喜,这样惶惶不安。
她赖在他身上,头不抬的娇声道:“怎么本官抱着自己的夫君还怕别人说三的吗?”
官韦一怔,转瞬轻笑出声,手指捏着她的后脖颈,撩拨似的揉了揉,宠溺的道:“你呀!还是这样任性!”
夕兰重重的摇了摇头,她心里愧疚,前几日托了太子艾德向陛下买好,将京报移交给内廷全权负责,请求特批她迎五位夫君入门的请求,刚刚陛下交给自己一封批函,百分之九十应的就是这件事,可同时也明示了第五位夫君的人选是魏枫,这让她如何启齿说与官韦听。
官韦轻轻推开她,牵起她的手进屋,解下她的披风让她坐在炭炉旁,很安静的望着。
夕兰发觉他今天话特别少,猛然想起刚才与烨弘棉那样暧昧的站姿,难道是他看见了吃醋?想了想,又觉得不好解释,干脆转移话题道:“官官,我刚在宫里见了陈昭襄,他说起的那个金郎中,居然是玄冥教的。”
“嗯?玄冥教的人?”官韦收敛情绪,疑惑道。
“是,听说与玉郡主关系匪浅。”这个金郎中居然是女皇的主治御医,看来夏蓉玉也真是有些手段,夕兰想到这,倏的‘啊’了一声,腾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惊道:“夏蓉玉不会给女皇下药吧?”
“琳儿莫慌,依我看不如抛砖引玉,先让陈昭襄出宫,你表明与他的关系,然后假意探听消息,引出那个金郎中,我倒要看看,此人的真面目到底是谁?”官韦有种预感,这个人一定是条大鱼。
夕兰点点头,道:“今晚我们一起研究一下。”
官韦却不住的摇头,夕兰不解道:“怎么?这件事若没有景颜帮忙恐也不好办,官官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有事白天商量,晚上……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