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兰以为烨弘棉爱下厨,自己厨子肯定也是极其出色的,没想到一顿饭下来她如同蚀蜡,朝日国的一品相爷吃的东西竟如此单调。
“怎么?不合口味?”烨弘棉递给夕兰一杯茶,细心的留意到她微微蹙动的秀眉。
夕兰不想隐瞒,直言道:“这菜……不好吃!"还不如他做的紫菜豆腐呢。
烨弘棉脸上一热,晒笑道:“平时我不怎么在相府用饭,对厨子也就没什么要求。”
咖“哦。”夕兰了解的点点头,想了想道:“家里有紫菜吗?”
烨弘棉楞楞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下人道:“后厨有紫菜吗?将厨子叫来……。”
夕兰拦道:“我们去看看。”
聆烨弘棉彻底怔住了,直到掌中滑进柔软的小手,夕兰清秀的脸庞近距离的对他笑了笑,他这魂当下就飞出体外轻飘飘的没了踪影,原来女子竟可以这般的好看,他任由夕兰拉着,高高的个子温顺的尾随着她去了后厨。
两人一进后厨就把厨子和打杂的小厮们吓个半死,以为出了什么差错,跪在地上打着颤的等候问话。
夕兰四下看了看,问跪在地上的厨子,“后厨还有紫菜吗?是那种成张的吗?”
半天没人答话,烨弘棉恼了,沉声道:“夫人问你们话,怎么连个应答的都没有?规矩都到哪去了?”
众人一惊,旁边的管家连忙碰了碰孟厨子,低声道:“说话啊!这就是咱们夫人,还敢造次不成?”
孟厨子吓的猛擦汗,这厨房是他管着的,他想躲也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道:“回夫人话,烘干的紫菜,却……却不是成张的。”
夕兰点点头,也是,她还以为这里有成张的,就可以做些紫菜包饭吃,可惜道:“要是能成张就好了,我想弄些吃食。”
孟厨子见新夫人说话和声细语,胆子渐渐大起来,道:“成张的也能做,就是要费些时候。”
“多长时间?”夕兰这次来烨弘棉府上还有重要的事没说,她倒是不着急离开。
“两个多时辰。”孟厨子恭恭敬敬的答道。
“好,你且准备吧,晚饭正好能用上。”
烨弘棉在一旁看着,女子的嘴角樱红璀璨,说话时一张一合仿若含苞待放的红梅,然气息又若空谷幽兰般淡雅,他不由的心开始狂跳,紧张、诱惑,说不清的情绪充斥了整个神经。
夕兰扭头看他,他来不及躲闪,黑白分明的眼眸正对上她柔柔的眸光,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两人心头都是一颤,如触电般瞬间麻痹了全身。
脸上仿若火烧云,烨弘棉攥着她的手,手心里沁出的汗足以淹没一只蚂蚁,夕兰不安的想要抽出手指,烨弘棉反而攥的更紧,拉着她离开后厨,边走边强作镇定的说,“我有幅画邀兰兰一起赏析。”
夕兰心里紧张,想都没想道:“我……我不喜欢看画。”
烨弘棉一怔,忙又道:“那……那去后园赏梅花。”
“后园好冷,我怕冷。”
“那去……嗯,我们下盘棋如何?”
夕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中西合璧,古今贯通,想想不无不妥,便点头应允,“好吧!”
下人在二层阁楼摆了棋盘,两人上楼面对面坐好,夕兰有些局促的看着对面眼眸闪烁不定的男子,她总觉得这只狐狸在打什么鬼主意,可就下棋来说,不会中什么圈套吧。
黑白子落进棋盘,仿佛天罗地网般玄奇,烨弘棉早知夕兰聪慧过人,可没想到一个人居然能如此精通,书、画、词、乐已经显示出优与常人姿态,谋略算计也不再人下,人生如棋,不怪呼她每一步走的都如此之稳。
他落下一子黑棋,一时连后路都不给她留。
夕兰低瞄着,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落子,烨弘棉一惊,她竟然吃掉自己的棋。
“这叫釜底抽薪,也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悠然的望着惊诧的烨弘棉。
烨弘棉睨着棋局,半晌才漾出笑容,嘴角弯弯,眉眼弯弯,好像这棋是他赢了,是的,是他赢了,他得了这样聪慧的女子,怎么能不说是今生最大的赢家?他外热内冷,一身孤傲,清高公子,寻寻觅觅眼高于顶,他现在终于下定决心认定她,这一生,也只有这女子配得上自己。
既然有了决定,那么他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不过也不能尽数说出,藏猫猫的游戏总是他乐于玩的。
“兰兰,你这次来是为了陛下吧?”
夕兰知蝶该开口了,所以听见了也不觉突兀,顺应的点了点头。
烨弘棉又是毫不吝啬的赞赏一笑,道:“你是怎么想的?”
夕兰拂了拂垂在胸前的发带,一脸春光明媚道:“我想见陛下。”
烨弘棉也已经猜到,随之笑道:“可以,不过要明天。”
夕兰一怔,这一点出乎意料,烨弘棉没有阻止,却要等到明天是何故?
烨弘棉认真的解释道:“陛下身子不太好,这几日一直昏迷不醒,御医的意思,若明天还不能醒来,恐怕……。”
夕兰蹭的站起身,凝神看着烨弘棉,沉思半晌,眯着眼眸,试探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培植太子?”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陛下的意思。”
“口谕?密旨?弘绵,你说啊?”夕兰急了,要是口谕有没有都一样,要是密旨可就不一样了,继承皇位天经地义,而且就算女皇驾崩在相府也没有人会受牵连。
烨弘棉看着夕兰焦急的模样,心头就像晕开的蜜汁,又甜又暖,走到她身前,扶着她的肩头,轻声道:“放心,我从不打不把握的仗,何况今天夫人还教了我一招。”
“釜底抽薪?”夕兰惊诧仰头,他的眼睛是那样深邃,深的好像大海,灰蒙蒙的难以莫测。
“相爷,夫人,请用茶!”相府的管家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欠着身子,手里捧着托盘,托盘里除了两盏茶,还有两盘干果。
烨弘棉脸上微微有些局促,却是转瞬即逝,吩咐道:“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