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静觉得很闹心,她觉得自己跟八福晋实在是有些犯克,而且还是她克自己的那种,因为每当她那边有事儿的时候,时常总是会波及到自己,象是总有人跟自己提十三阿哥专宠之事,其实就与八福晋那边的张扬有一定的关系,可是当自己这边有事儿的时候,却基本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
远的不提,就拿最近的来说,自己这边接连出现了李大夫被打、自己被告诫、然后又被下了药以致于早产等种种倒霉的事件,结果人家是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一点也没受到这方面的干扰,可反观她受了册封,但册文的内容却不是那么让人顺心之后,自己这边就被敏妃娘娘提醒着要抓紧将给十三阿哥安排女人的事情提到日程中来了。
兰静能理解敏妃娘娘的心理,康熙近来对十三阿哥的种种态度肯定是让她感受到了危机,身为皇家中人,身为皇家后宫中人,敏妃娘娘很了解一个事实,如果一个皇子先是受了宠,然后又失了宠,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受宠的好,至少那样不会遭到帝王的厌弃,也不会有之前妒嫉你的一些人来行些个糟践之事。
但也因为敏妃娘娘是生活在后宫,不能参与朝廷上的事儿,于是只能在其他方面帮着十三阿哥解决后顾之忧了,本来因为这一年十三阿哥一直总在外头,敏妃娘娘也一直都没想着要催兰静为十三阿哥安排与其他女人的亲密接触,可是八福晋的这个册文一出,估计敏妃娘娘一下子就很敏感的想到,康熙是很不喜欢自己的儿子搞专宠这类东西的,毕竟当初大阿哥的嫡福晋就是因为这个被不待见,然后又被赐死了,还有八福晋也是一直为康熙所不喜。
兰静不能埋怨敏妃娘娘,就只好对八福晋吐槽。好吧,她也知道自己这是在迁怒,虽然八福晋在自己被人说到这等事情上的时候,经常会来攀扯自己,但自己有儿子的这一事实,处境上就比她要好得多。八福晋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她再是不甘,最终也还是让了步,八阿哥的两个侍妾张氏和毛氏都怀上了身子,这就是个证明,可就是这样,康熙却还是在那应该是件荣耀的册文上却写满了让她堵心的句子。
于是八福晋会觉得更加的郁闷,更加的不平衡也就能理解了,想来她一定是觉得,之前她未能生育子嗣却还独霸八阿哥一个人的时候,被训被骂被损,她也能认了,可是现在,女人她也让八阿哥找了,孩子也让别的女人怀了,这已经让她的心里够憋气的了,结果却在本应该享受风光的那个时刻,兜头挨了一闷棍。
可是八福晋的霉显然还没倒完,在康熙从南苑回来之后,又马上传了谕,将八阿哥的生母良嫔提升到妃位,这回他倒是不搞批发了,而是搞起突然袭击了。
这个消息可是比之前敏妃娘娘破例成为第五妃更加的让人惊讶和意外,虽然说已经破了一回例,也不差再破一回了,可问题是这回为之破例的这位娘娘的出身着实是差了一点儿,辛者库啊,那可是连宫女子都不如的。以康熙的英明神武,大家自然都不会把他的此举往贪图女色上扯,虽然良妃娘娘确实是很有色的,但是绝大多人却都说她这是“母以子贵”了,而很多人应该也确实就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听说,很多人都去给八阿哥道了贺,而等到转过年来的正月初五,八阿哥的侍妾王氏终于为八阿哥生下了他的第一个儿子的时候,道贺的人就更多了,八阿哥那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也很有些往夏日转的趋势了,当然盛夏的浓烈还是算不上的,但初夏的感觉差不多是有了。
“八哥是真的很高兴。”换上了家常衣服的十三阿哥,一边饮茶一边对兰静说道,他们刚参加完八阿哥第一子洗三之礼回来。
“是啊,”兰静也换好了衣服,微笑着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想想他也没什么不该高兴的,良妃娘娘升了位,自己又得了儿子,就是八嫂的脸上,笑容也比以往的多了呢。”
兰静没说出来的,是八福晋那过多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刻意了,想想也是,婆婆的身份提高了,这当然是件喜事,说出去也体面,可若是以往自己对这个婆婆并不怎么恭敬呢?更何况康熙前脚在给八福晋的册文上说了“孝敬为先”,后脚就给良妃娘娘提了位,这内里的隐寓今天到场的人又能有几个体会不出来的?
至于今天洗三的那个小阿哥,八福晋对他的情绪只怕就更复杂了,八阿哥终于有后了,这对她来说,应该是松了一口气的,可是这后却不是她生的,只怕又让她的心里存了一股闷气,端只看她脸上端着笑,但对那个孩子却不肯去亲近就能看出来了。
“八嫂可有意思要将这个孩子养在身边吗?”十三阿哥放下了茶碗问兰静。
“五嫂今天倒是试着提了下,”兰静笑笑说道,“只是我看八嫂却是没这个意思的。”
其实兰静觉得,五福晋说这个话应该是好意的,她自己也没生育过,养在她膝下的五阿哥的第二个儿子弘晊,就是五阿哥的格格瓜尔佳氏所生的。而八福晋和八阿哥成亲已经九年了,却一直无出,虽说八阿哥的儿子不管是谁养,八福晋都是她的嫡母,但养在自己膝下的感情毕竟是不同的,更何况这个孩子现在不只是八阿哥唯一的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孩子,八福晋抬举了他的身份,八阿哥的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
可是五福晋的这个好意,八福晋显然没有领情的意思,从她那变淡了的笑容还有清冷了几分的语气,倒象是有些怪五福晋多管闲事了,至于她一边用虚套的话搪塞着五福晋,一边又有意无意间扫向兰静的眼光,就更是让人莫明其妙了。不过兰静倒也没费神去想其中的缘由,反正这八福晋看自己不顺眼也不是最近才有的了。
“爷,”兰静倒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皇阿玛从南苑回来,龙体就一直不甚爽利,听说有臣子奏请暂停祈谷了?”
可能是折腾的太多了,康熙从南苑行围回来,精神头就有些不济,下了谕将良嫔提为良妃之后,就开始让太医进行调治,只是年根底下需要他做的事儿实在是不少,这个调治也就从四十六年一直跨越到了四十七年。
“是有这么回事,”十三阿哥点了点头,“不过皇阿玛已经驳了,他说祭祈谷坛是为天下万民粒食之计敬事天地,若他果是欠安,自当遣官致祭,便他虽然入冬后微觉头眩,现在却已经身体康健、步履如常了,所以必是要亲诣行礼的。”
入冬后微觉头眩?兰静心下一笑,若果是如此,你又怎么还会有闲心跑去南苑行围了?不过康熙怎么说,大家怎么听罢了。但随后再一转念,兰静又觉得有些不对了,这康熙身体不好的话,可是都传到自己耳朵里来了,如果这话是不实的,那么实的又是什么呢?难道说康熙这病还有假不成?可是他又为什么在这种事儿上做假呢?
想到这儿,兰静又想起康熙最近做出的另一件让她不可理解的事儿来,就在康熙下谕将良嫔提为良妃之后,康熙还下谕给从亲王到侍卫都赐了银子,标准是亲王各八千两,郡王及受封贝勒诸皇子各七千两,贝子、公等、各三千两,未受封皇九子、皇十子、皇十三子、皇十四子、各四千两,皇十二子二千两,内大臣、侍卫等、概赐银百两。
兰静当时就对这个标准很是觉得不解,且不说大阿哥身为郡王,却被拉同到与其他贝勒爵的兄弟们一样的标准会是如何的郁闷,只说这十二阿哥被单独拿出来给了个二千两的标准,就够让人觉得奇怪了,同是未受封的皇子,其他人都是四千两,却为什么只有十二阿哥被减了半?
“对了,爷,”兰静自己想不明白,就试探着问十三阿哥,“我今天看着十二嫂的气色倒是好多了,说是十二哥的微恙已经渐强了呢。”
兰静觉得康熙不愧为是一代帝王,他的这个心思实在是非常人所能理解,至少她是不能的,若说之前李大夫的事儿,是因为有人告了太子的状,康熙对十三阿哥有些迁怒,而后来他依然走哪儿将十三阿哥带到哪儿的举动,是在表示他对十三阿哥依然有宠的话,那么他先是在册文上那么说八福晋,随后却又给良妃娘娘升了位,就有些让人扑朔迷离了,再加上这个赐银事件,是既打击了大阿哥,又给了十二阿哥一个大大的没脸,康师傅这左一出右一出的,到底是想干神马?
“是吗?那倒是个好消息,”十三阿哥的笑容却是很平静,“想来这也是十二哥这些日子一直在静养之故,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内务府的事务既繁且杂,办起来颇是耗费心神,以十二哥现在的身子,只怕再行烦劳下去,并无益处。”
内务府?原来康熙这么对十二阿哥,是因为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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