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静没发话,甚至都没抬眼看杏儿,于是拖着杏儿往外走的那两个人也没停止她们的动作。
“让我说”杏儿被拽到门边的时候,她死死的抓住了门槛,“至少让我在死前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兰静看了楹嬷嬷一眼,楹嬷嬷会意的对拖着杏儿的那两个人吩咐道,“带她回来吧。”
重新回到兰静面前的杏儿,仰着头看着兰静,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奴才什么都愿意说了,奴才受人迷惑一时鬼迷心窍,奴才会在爷和福晋面前认罪,并把这个人供出来。”
“杏儿,”兰静看着杏儿的眼睛,神情平静,声音平淡,“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你再见到爷的。”
“福晋,奴才知错了,”杏儿低了一会儿头,再抬起来的时候,泪水已经涔涔而下,并对兰静重重的叩了一个头,“只请您给奴才一个当面向爷请罪的机会,奴才是宫中赏下来侍候爷和福晋的,福晋对奴才们也一直是非常的宽待,可是奴才却还是行出了让爷和您都恨之入骨的事情来,奴才甘愿承受您的任何责罚,只请您让奴才能当面向爷请罪,哪怕爷会对奴才有更严重的处置”
“不行。”兰静用淡淡的两个字打断了杏儿的哭求。
“福晋”杏儿睁着哭得有些迷茫的眼睛看着兰静。
“我说,不行”兰静依旧淡淡的说道,看着杏儿的眼神也是淡淡的,“还是那句话,你死了这条心,我绝不会让你见爷的,更不会让你对爷说一个字。”
“福晋,”杏儿恳求的看着兰静,“奴才不是想求得爷的原谅,爷是奴才的主子,奴才侍候他一场,却犯了这般大错,奴才不敢也不会奢求他的原谅,奴才只是想亲口对爷承认奴才所犯的错。”
“你不用说了,我告诉你,不行,”兰静神情不变的看着杏儿说道,“不管是你是出于什么理由,我都不会让你见爷的,你如果想说的只是这个,或者你有话却只想在爷面前说,那你就不必说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听。”然后抬手一挥,“带走吧。”
“福晋”杏儿迅捷的站起来,并拧身闪过那两个人抓来的手,对着兰静大声喊道,“您为什么连奴才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您就不怕奴才会在刑部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吗?一些可能会损及您贤惠大度名声的话来。”
“你只管说,”兰静一抬手,示意那两个去抓杏儿的人暂时停下手,然后看着杏儿,目光清澈,神情和声音都非常平静的说道,“我敢送你过去,就不怕你会说话。”
“福晋这般有信心,”杏儿冷笑着说道,“可是觉得有办法能让奴才不敢随便说话?以用奴才的家人来要胁奴才的法子?”
“不,”兰静轻摇了一下头,“我不会这么做,一来,你根本就不在乎你的家人,二来,也没有这个必要,要知道,我要送你去的地方是刑部,那儿,让人说话的方法有很多,同样的,让人不能说话的方法也有很多。”
“你”杏儿睁大了眼睛瞪着兰静。
“带走吧,”兰静又挥了挥手,再次靠在引枕上闭上了眼睛,“不管她想说什么,还是不想说什么,我都不想听了。”
“不”杏儿这回没躲过,被那两个人抓住了胳膊,她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的喊着,“我有话说,不是对爷的,是对福晋的。”
福晋没睁眼,那两个人也没停手,于是杏儿用了更大的声音喊着,“福晋,你让我把话说出来,否则我死不瞑目。”
兰静并不坐直身子,只是睁开眼睛看了看杏儿,“你说你有话要对我说?”
抓着杏儿的两个人见兰静在问她的话,就停下了要往外拖的举动,但拧着她胳膊的手却是没放开,杏儿挣了两下没挣脱,瞪了她们一眼之后,又对兰静肯定的点了点头,“是,奴才有话要对福晋说。”
“不说,你死不瞑目?”兰静再问了一句。
儿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那与我有什么相干?”兰静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死不死,瞑目不瞑目,跟我有关系吗?你害了我,害了我的女儿,我为什么要为了让你瞑目而委屈自己听你说话?”
“福晋就不想知道,奴才为什么要害您吗?”杏儿忙问道。
“不想,”兰静很干脆的说道,“人做事,都是有原因的,但是最重要的,却是行为和结果,你下了毒,而且是故意的,结果是让我差点儿没命,二格格的身子也直到现在都不好,我对此,是永远都不可能原谅并接受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所以,你的话,也可以省了。”
“不”杏儿怕那两个会再往外拖她,她现在已经再次被拖到门边了,再拖就要出去了,于是不等兰静再说话或是再做动作,就急忙大叫着说道,“不说原因,还有我的同伙呢?我刚才说了,我是受人迷惑才一时铸下大错的,福晋就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好吧,”兰静沉吟了一下之后,才微微点了点头,“你既这么说,我就且听听吧,但话说在头里,你要是再跟我说些个有的没的,或是提些个我不可能答应的请求,我就不会再听你说了,反正我想知道的,刑部也一样会替我问出来的。”
“是,奴才不会再求见爷,”杏儿闭了闭眼,然后以一副心死之下豁出去的表情说道,“奴才只把自己为什么和如何受了人迷惑,以及这个人是谁告诉福晋。”
兰静对楹嬷嬷点了点头,楹嬷嬷于是再次吩咐拧着杏儿的那两个人道,“带她回来跟福晋回话。”
两个人拧着杏儿的胳膊,送她来到兰静身前合适的距离之后,一脚踹向她的膝弯,“跪下。”
杏儿“嘭”的一声跪了下去,疼得脸上一皱,回头恨恨的瞪了那两个人一眼,见她们没理自己,虽放开了自己的胳膊,却是站在自己身后,也就没再费事去起身。
“说吧。”兰静懒懒的坐起身子,“话说得简单些,我别处还有事呢,不能总耗在你这里。”
“福晋,”杏儿又将身子挺得直直的,昂着直面着兰静说道,“奴才是宫里派下侍候爷的,这您应该知道,要侍候爷什么,想来您也应该知道,可是在这些人里面,爷对奴才是另眼相看的,对这一点,福晋又知道不知道呢?”
“你这是在跟我回话,还是在对我问话?”兰静淡淡的看着杏儿,“我的耐心可不多,你觉得自己还可以再耗掉几分?”
“奴才这是在说自己为什么会被人迷惑,”杏儿解释了一句,又自顾自的接着往下说道,“据奴才想,对这一点,福晋也是知道的,所以福晋才一直看奴才不顺眼,只要奴才出现在爷的面前,福晋就觉得碍眼,所以,到后来,福晋干脆就将奴才和其他宫中赐下的人一并圈在这个院子里,美其名曰是专门只负责侍候爷就好,可是您根本就不让爷过来,奴才们又能侍候爷什么呢?”
“奴才承认,奴才就是为此而对福晋生出怨怼之心的,”杏儿眼睛里突然开始出现柔情,脸上也泛起了红晕,“奴才喜欢爷,当奴才被赐来侍候他的时候,他看向奴才的眼光,奴才到现在都记得,奴才知道,他对我是不同的。”说到后来,杏儿换了自称,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嬷嬷要出言训斥,却被兰静以目光阻止了。
杏儿却没查觉到这些,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爷一直没碰我,我知道,他是不想随便对我,他也不想让我在福晋之前生下孩子,让福晋对我不待见,其实他真是用不着如此,只要能跟在他的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我真希望,我能早点儿把这个话告诉爷,也省得到了现在,连想见他都不得见。”
对杏儿所阐述的十三阿哥喜欢她的观点和理由,兰静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她很肯定的认为,这只是杏儿自己美好的想象,而她后来会出现害自己的行为,只怕也就是起源于这种美好的想象,只是其中有一点,是兰静也要承认,也是她早在以前就隐隐感觉到的,那就是,十三阿哥对这个杏儿确实是有些不同。
兰静曾经在不经意间发现十三阿哥同样不经意的目光在杏儿所在之处掠过,只是经她观察之后,却又不觉得十三阿哥是对这个杏儿有什么喜爱,在找其他女人侍寝的问题上,至少在自己所见之中,也没发现他有要考虑这个杏儿以及其他水果的迹象。可是在今天,他说出要亲自处置杏儿的话来,却是让兰静再一次确认了他对这个杏儿的与众不同。
兰静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但却绝不想为此而有什么意外,她想过了,现有的一些证据,虽然看起来很充足,但实际上要驳也不是没有话,这个药虽与兰静之前所中的相同,但并没有证据证明就是杏儿生母给她的,正如也没有证据证明杏儿生父的那个小妾就是杏儿生母所害的一样,而所查出来的药,又是兰静从兆佳氏府里带过来的李大夫所验的,杏儿要一口咬定是被调了包的,也不一定就没人信。所以,她才会想着法儿,让杏儿自己说出来,她自己的招供,才是板上钉钉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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