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德军的优势相比,法军的处境只能说四面楚歌。因为“瓦露基利”与第19装甲军冲破色当防线。
第19装甲军由突破口向西一路猛冲,防守色当南部的第2集团军在自己左臂被斩断后发现古德里安向着自己后方猛冲,在反击失败后集团军司令于兹格尔被迫下令撤退。可往哪撤成了问题。
向西?将马其诺防线后方交给德国人?向南?把巴黎送给德国人?于兹格尔实在难以决定。他只能将这个难题交给乔治将军解决。乔治将军随后又将皮球踢了回来。他回答到:“做你觉得应该做的事。”于兹格尔决定向南撤退。他一走,色当防线的缺口立刻扩大到十几公里。
色当北部的法军第9集团军处境要困难得多。除了莱茵哈特的正面猛攻外,霍特在攻击他的左翼,而它的右边德军装甲师中最强的“瓦露基利”正无情地撕咬着那被打断的右手。
“自古有言,围城缺一。”任海济咬着烟,随着他下额的细微活动,烟灰纷纷飘落,“知道吗?凯尔,人是种很微妙的东西。在面临绝境时人那本身具有的求生能激发出无比的力量。那种鱼死网破的绝地抵抗是最让人头疼的。所以不能完全掐断他们的希望……”
一辆编号为332的2型坦克正在越过法军临时战壕。2型坦克的履带轻易碾毁了战壕上的沙包。车身高高抬起,又狠狠砸下。步兵战壕完全阻挡不住2型坦克。坦克刚刚驶过,紧跟在后的威廉等人立刻举起P38向躺在战壕内残存的法军一顿扫射,无论是已死去的,还是受伤的。前进中的2型坦克停了下来,车身猛然一震,75mm火炮炮口冒出的白烟很快消失在空气中。远处正不停后撤的法军人群中激起一片硝烟。
“鲁威,你带人火力掩护。海尔默,你带剩下的人跟我继续上。”说着威廉纵身翻出战壕,依托2型坦克为掩护,手中的P38一窜扫射。
“只要有些许的希望。人的本能就会跟着走。特别是在进行了长时间的苦战后,原本以为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在这个时候只要有活命的希望,人的本能就会向希望靠拢。所有的训练,秩序,命令都会被忘到脑后。这个时候如果指挥官是个没用的废物,后退就会衍变成溃散。”
Ju87D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从天而降,1800kg炸弹的巨大爆炸将四散逃窜的法军士兵高高掀起,又重重抛下。在他们身后德军的2型坦克那门同轴机枪几乎没有停过吐出的火舌。
“不……不行了,后退!后退!”
“不准后退!不准后退!”
法军指挥官试图阻止士兵溃散。却见不到丝毫成果。退却的士兵不时从他身边跑过。
“停下,再后退我就开枪了!”
枪声急至,原本还僵持的法军士兵再也管不上指挥官的命令,几乎是拖着枪死命向后逃去。
“所谓的围城缺一不单单是留给对方生存下去希望,从而降低对方的抵抗意识。更多的是要牵着对方的鼻子让他心甘情愿的跟着你走。无论是欺骗……还是恐惧……为此我必须以鲜血铺出一条路来。”
编号为332的2型坦克那门同轴机枪向着后退中的法军不停射击。那名大叫“不准后退”的法军指挥官表现出惊人的勇气与运气,还有傻气……。在50米处用他用自己的配枪向着坦克连连射击。不过除了子弹被弹开时闪过的火花外什么也看不到。而由2型坦克上的同轴机枪内不停射出的机枪子弹却没有一发击中他。与四周四散逃窜的法军士兵相比这名法军指挥官实在太显眼了。
不过他的好运到头了。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腿。失去重心的法军指挥官顿时摔倒在地。当他由惊愕中慌忙抬起头时看到的却是2型坦克的地盘前部装甲与履带。
逃窜中的法军士兵停下脚步回头见到的是逐渐消失在坦克履带下方的指挥官与他那绝望的呼喊。骨头被一寸寸碾断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是如此的清晰。
紧跟在坦克后的威廉等人趁机扣下扳机。P38立刻伴随着清脆的射击声向着一时停顿的法军士兵吐出死亡的火焰。
“话说回来,人是愚蠢的。他们永远都不知道天空其实是很宽广的。只会向着一条自己看准的死路走下去。人是愚蠢的,可神是慈悲的。神的拯救已经出现,愚蠢的凡人却永远不会发现。”
从地图上看,法军第10军负责进攻的两个装甲营被“瓦露基利”击溃后,法军残存部队像一群毫无目标的绵羊,顺着他们出发方向死命向北逃窜。紧跟在他们后面的“瓦露基利”就像狼群分别堵在他们的西面与南面,将法军死死挤压在马斯河岸。如果这时法军能抱着必死的决心向西突围,或者直接跳入马斯河中,那么第10军的崩溃将大大延后。可是被打怕了法军只知道向着没有德军的地方逃窜。他们冲散了跟在后面的步兵,步兵遭到“瓦露基利”的攻击,又加入溃兵的行列。溃兵继续后撤,又冲散了赶来支援的步兵,步兵又遭“瓦露基利”分割,猛攻,又变成跟随部队后撤的溃兵……第10军部队的溃散犹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到15日,色当防线的空隙已扩大到近60公里。在任海济的指挥下“瓦露基利”单凭一人之力在一天之内便将法军第9集团军的防线向北挤压了近45公里。如此巨大的战果在战争史上实属罕见。这可不是在公路上行军啊,除了没有法军俘虏外,“瓦露基利”的战斗在他们的敌人心中留下了德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我并不是神。因为神是完美的。我却做不到这一步。身为凡人的智慧总有个极限。某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能做到尽人事,随后就听天命了。当然如果能舍弃一切感情,感觉,,甚至是人性。纯粹以0,1的方式来思考或许就能成为神,可是真到了那一步,连自身存在的意义都不知道,那还有存在的价值吗?所以,我只能是个凡人,愚蠢的凡人。与所有人一样……”
法军第9集团军遭到德国空军的猛烈轰炸,各级司令部被炸毁,与前线的通讯中断,牵引火炮的马匹被被德军战斗机射杀,炮兵也瘫痪了。而任海济率领的“瓦露基利”已深深锲入他的右翼,隆美尔在迪南附近桥头堡的兵力也在增加,马斯河防线的崩溃已近在眼前。
集团军司令科拉普将军下令撤退,准备在后方重组防线。这个计划如果是在上次大战,那的确可行,但是现在完全行不通了。法军刚一后撤,原本被阻挡的莱茵哈特与霍特的两个装甲军立刻像炮弹一样弹射而出,转眼间便追上了后撤的法军步兵。法军早已被连续的轰炸与德军凶猛的进攻弄得精神沮丧,斗志全无。刚走出不久,见无数德军坦克,装甲车喷着死亡的火焰,带着刺耳的轰鸣从背后杀来,顿时军心大乱,如惊弓之鸟,漫无边际的寻路四散而逃……
而已被传说中“瓦露基利”的行为吓得瑟瑟发抖,不知如何是好的老百姓也骚动起来。有汽车的开汽车,有马车的赶马车,什么都没有的就骑自行车或者徒步,拖儿带女,带着行李,像潮水一样涌上大大小小的公路,同溃兵一起在公路上挤成一团,拼命想逃过德军铁蹄……
德军坦克赶着溃兵,溃兵带着难民,难民又冲垮了援兵。先前马斯河沿岸,“瓦露基利”驱赶法军的一幕再度上演。但这一次规模更大,影响也更为剧大。整个马斯河以西,像爆发了巨大的雪崩,汹涌的溃兵潮与难民潮充塞了所有道路,冲垮了法国陆军的军心。
法国要被打败了。这个在太阳王与拿破仑大帝时代令整个欧洲为之颤抖的陆军强国即将被打败。
“没有明天,没有未来,连希望也没有。愚蠢的凡人总是在不停的犯下相同的错误,却永远都不会去反省自身的过错。很无聊,真的很无聊啊,凯尔。”任海济说着取下快要烧尽的烟,随后手指轻轻一弹,燃烧着的烟蒂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而明亮的弧线后消失在灌木丛中,“可尽管如此,我却依然存在。如此真实的存在。”
“因此我们才需要神,需要一个精神寄托吗?齐格飞。”一直站在任海济身后的凯尔开口道,“或许在战争结束后,齐格飞你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神职人员。”
任海济回头望向凯尔,看到的确是这个平日里总是板着脸的好友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信主者得永生。齐格飞。”
是信春哥者得永生吧!任海济心中无意识的吐槽。
见任海济一脸的困惑,凯尔脸上的微笑慢慢僵硬起来。逐渐恢复到以往那种冷漠的表情:“因为之前一直听齐格飞你那颓废又伤感的话,所以想说些能让你感到轻松的话。不过貌似我果然不擅长这个。如果是克莱茵的话,或许能让你振作起来吧。”
“哼。”任海济的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又抽出一支烟为自己点上,“放心吧,凯尔。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只是个愚蠢的凡人而已。有些话说过后很快就会忘记的。与其在这里为我而烦恼,不如整编一下部队。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可是远比现在还要残酷。我可不希望到时候有人掉队。”
“是,长官!”
看着行礼后远去的凯尔的背影,任海济猛吸口烟后缓缓吐出。
“在见到地狱前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