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约瓦军”是波兰民族主义地下运动组织,它受伦敦的波兰流亡政府领导,它是在白俄罗斯活动的波兰游击队。这支游击队在日后将会在历史上留下他们的名字,只是现在他们的名号只有在白俄罗斯活动的苏联游击队才知道。
戈列别夫斯基与伊万诺夫斯基告诉面前众人一个惊人的消息:德国元首将乘坐列车前往明斯克。
“克拉约瓦军”想趁机袭击那辆列车,一举除掉希特勒。在失去最高领袖后,德国必然陷入混乱。那样盟军就能趁德国内乱的时候,甚至不需要花费大力气,就在短时间内结束战争。
这个计划实在太诱人了,所有参加会议的苏军游击队队员都为之心动。众人不由低声交谈起来。
洛特尼科夫看了眼身边的彼得罗夫,凑近身子后小声道:“伊万诺夫·尼古拉耶维奇同志,如果这个消息属实的话。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不过……”
彼得罗夫接着道:“袭击武装列车的难度很高。更别提这是德国元首的专列了。负责守卫的党卫军人数至少有一个营。搞不好我们整个游击队都会葬送在这个计划上。”
洛特尼科夫点点头,他很高兴自己的队长并没有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机会而变得得意忘形。
“好了。”洛特尼科夫拍拍手,打断了众人的窃窃私语。在大家将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后,他才说,“抱歉……两位。先不论这个消息是否可靠。我还想问一点。如果是德国元首的专列。我们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武装列车上的火炮,还至少有1个营的党卫军需要解决。像以前那样破坏轨道的事也行不通,在列车经过前,一定会有侦察车先行。对此你们有什么完善的计划吗?”
“是的,叶格尔·伊万诺维奇同志。我们预想在先行的侦察车通过后,在铁轨上设置炸药。当列车经过时便引爆炸药。无论是在列车前端还是后端爆炸,其中的党卫军一定会遭遇巨大损失……”
“原来如此……”洛特尼科夫用手指搓着光溜溜的下巴,“通过炸药来消减德军实力。就看德军武装列车火力是前段强还是后段强了。列车脱轨后即便德国元首不死,也会重伤。需要我们是为了形成包围圈,不让德国元首逃走吧。”
“是的,叶格尔·伊万诺维奇同志。”
“不过……我还有问题。即便希特勒在这次袭击中死了,德国的副元首还在。德国局势的发展未必会想我们所想的那样陷入混乱。如果那个副元首比希特勒还要疯狂,这么做不是在给我们自己添麻烦吗?”
“是的,叶格尔·伊万诺维奇同志。不过我们得到的消息中说,德国副元首也在那辆车中。德国元首与副元首在一起。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因此我们才会来寻求你们的帮助。只有他们两一死,德国必定陷入混乱。”
洛特尼科夫低声笑了起来。“克拉约瓦军”安排得很完美,不过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戈列别夫斯基同志,你们的计划很好,几乎没有任何问题。但我还想确定一件事。”
“当然,请问。”
“那么……你们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我必须考虑这是个陷阱的可能性。”
“是的,叶格尔·伊万诺维奇同志。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过。我们的线人是德国**。他有一半的波兰血统,以及四分之一的犹太血统。从39年的波兰战争后起,他便一直在为我们服务,消息非常可靠。而我们在波兰活动的多个线人都送来相同的报告。所以我认为这个消息是真的。”
洛特尼科夫向着身边的彼得罗夫道:“伊万诺夫·尼古拉耶维奇同志,我没有问题了。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但是我还要提醒一下,这次袭击非常冒险。很可能葬送整支游击队。请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彼得罗夫最终选择与“克拉约瓦军”合作。当然在整个行动上还需要仔细推敲与安排,不过至少大致方向是确定了——德国元首与副元首必须死在白俄罗斯的土地上。
被苏联游击队惦记的任海济此刻正乘坐在417次装甲列车上。这辆特地为他安排的装甲列车只有短短5节车厢。
副元首将乘坐列车经过占领区,为了保护副元首的安全,除去装满燃煤的车厢、客车车厢与餐厅车厢外剩余的2节车厢内装满了全副武装的党卫军士兵。
与那群手握武器随时保持警戒的党卫军士兵不同,任海济将所有人都赶走后,独自一人坐在客车车厢内。
与希特勒的专列不同,作为417次装甲列车唯一的客车车厢,车厢内没有任何华丽装饰。座椅是普通木质长椅,在接连刷上两层油漆后连座椅皮套都省了。车窗不仅没有窗帘,而且还粘满灰尘。一眼望去,窗外的景色就像被蒙上一层灰雾。不过这些对任海济这个没有任何追求的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任海济对此一点也不在乎。此刻他正横躺在长椅上,闭着眼静静感受着车轮经过铁轨接缝处传来有节奏的震动。
一个人……我终于一个人了……
有多久没有享受到这种既熟悉又怀念的感觉了?
啊!一个人……没有赫伯特,没有莉莉娅……
啊!一个人……没有克莱茵,没有凯尔……
啊!一个人……没有爱莎,没有法密尔……
甚至没有艾瑞卡……
这才是我想要的……
只是可惜不会持久……
不,我很快就会真正得到我想要的。所以……我必须孤独。只有这样才会让我变得足够的强……才会让我有能力得到我想要的……
“副元首阁下,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
横躺在长椅上的任海济向着身边出现的党卫军士官随意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明白。说实话,其实他的心情有些恶劣。
那个不长眼的党卫军士官居然打扰了自己。如果是艾瑞卡,这个女孩一定会温柔的坐在一旁,静静等待自己起身。
蒸汽火车头的汽笛发出了长长的“呜~呜~”声。汽笛长鸣一声意味着列车即将出站或即将进站。坐起身,任海济透过身边那扇粘有灰尘的车窗向外望去。
列车已驶入一片森林中。在茂密的树林中,列车顺着铁轨缓缓驶入森林深处。铁轨旁,身穿黑色党卫军制服的士兵挺着胸膛,直直地望着从他们面前经过的列车。任海济甚至能清楚的看见,缠绕在他们右手手臂上的“卐”字臂章以及字迹潦草到根本看不出写了些什么的黑色袖标。停在他们旁的装甲车车门上,统一描绘着带钥匙的盾徽记。
列车在一个小小的车站停了下来。这个车站小到列车的蒸汽机在停止工作后,排放出的多余蒸汽都足够将其完全笼罩。
当白色蒸汽在秋风中被迅速吹散后,站在车站月台上的任海济向着天空伸了个懒腰。他左右环视,在月台尽头竖着一块连油漆都没刷过的木牌,木牌上写着“格尔利茨”。而车站出口处早已被一群人占据,他们将这个小小的“格尔利茨”车站几乎围得水泄不通。
“副元首阁下,欢迎来到‘沃尔弗尚采’。”率先走到任海济面前的是个40岁左右的男子,让任海济印象深刻的是他有着一双与那张胖脸完全不符的小眼睛。
任海济一般不会去记男人的长相,除去一直在他身边的人外,这个家伙很快就会将别人忘记。通常两人再度会面后任海济只会觉得对方有些眼熟而已。不过现在一见到面前的胖子,任海济立刻就想起对方是谁了。一张赘肉横生的胖脸配上一双被挤压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再加上一个大背头。这形象无论怎么看都和任海济原本祖国中的官僚一个样。任海济即便想忘也忘不了。
“真没想到,居然会是你来迎接我。亲爱的马丁·鲍曼阁下。”
任海济并没有向来迎接自己的马丁·鲍曼行法西斯礼。在任海济心中,马丁·鲍曼只不过是希特勒的私人秘书,根本算不上一个纳粹党徒。与马丁·鲍曼简单的握了握手后,他便抢先说道:“鲍曼阁下,我没有太多时间。请立刻带我去见元首。”
轿车在山间小路上一路颠簸前行。向着在“格尔利茨”车站就能望见的两座高塔下方驶去。
任海济坐在轿车的后座上,双手抱胸,一言不发。从上车那一刻起,他便在不停思考,不停盘算。
机会就只有一次。
如果成功了,自己还有未来。如果失败了,那死亡就是最终结局。
机会就只有一次。
是在历史的汹涌波涛中无力的挣扎?还是走上一条与自己所知的历史完全不同的道路?
机会就只有一次。
得胜者将至高无上,失败者将贱如猪狗。
坐在轿车后座上的任海济,随着车辆越来越接近林中一小片空地。他的一侧嘴角开始微微扬起。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