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孝,这是攸之主公。.”荀攸开口第二句话,便令郭嘉一愣。
主公?眼前这看来刚刚及冠的少年,究竟何德何能,竟能令荀公达奉之为主?郭嘉不禁面带讶异之色,朝楚梦上下打量。
楚梦见郭嘉转眼看来,忙躬身一礼,笑道:“在下楚梦,见过奉孝。奉孝大才,梦早有耳闻,却不想,竟是如此丰神如玉的少年,当真是才貌双绝。”
郭嘉一扫讶异之色,回以一礼,谦逊一笑:“嘉只是些许虚名而矣,不敢当如此谬赞。”言毕转向荀攸道,“公达此来,所为者何?”
荀攸笑道:“以奉孝之才,又岂会不知?”
郭嘉淡淡一笑,他与荀攸俱是大才,又私交颇深,便也不再客套虚言,直截了当地道:“昔日,嘉与公达、文若、辛评兄弟等人相论,定下互荐之约。公达此来,想来便是来实现昔日之约的了。”
荀攸微笑不语,以郭嘉之才,自然该是一听到自己称呼楚梦主公便明白自己今日来意了,只是,瞧其神情语气,似乎并不想立刻顺从自己之荐,投效于楚梦,恐怕主公想收他,还得花些力气了。
果然,只听郭嘉话音一转,忽显郑重之色:“嘉先行谢过公达好意。只是,如今天下,乱象虽显,但群雄未明,嘉不认为此时已是出山良机,故宁愿再于茅舍之中待上些时日再说。”
荀攸微微一笑,转首向楚梦道:“主公,攸已尽到荐才之责,奈何奉孝不愿屈身相就,只能累主公白来一趟了。”
丫的,什么已尽到荐才之责,你荀攸这分明就只是给老子引引路么,连一句游说的话也不说,分明是想试试老子本事。还有这郭嘉,什么“群雄未明”,傻子也能听出只是一句推脱的借口,也是想先试试老子斤两够不够罢了。好,老子就先给你们当货物,称称斤两看看货色吧,等以后,老子有的是时间来报仇。
楚梦心中一阵腹诽,口中却笑道:“哎呀,此处风景绝佳,怎会是白来?来来,公达,走了这么多路,想来也累了,一起席地而坐,赏赏风景。奉孝若是不介意,不妨一同席地而坐?”
楚梦说着,便屈膝跪坐于地。
郭嘉见状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楚梦之意,心道,此人既不失望离去,也不要荀攸尽力游说自己,却是坐于地上赏风景,打得到底是什么注意?
荀攸见状却是想到了前些时日楚梦借所谓的交易换自己投效之计,不禁心中莞尔,知道楚梦定是又想出了收服郭嘉的鬼主意,当下微微一笑,也跟着坐下。
二乔自也跟着楚梦一左一右地坐了下来。
郭嘉见状,便也只得坐下,口中言道:“荒山野地,哪来的什么风景?却是谬赞了。”
小乔闻言也是嘟着小嘴道:“是啊,你这人又胡说八道,哪有什么风景看。”
楚梦笑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此地虽是荒山,但有了奉孝在此结庐而居,便成了名山。”
“哼,什么乱七八糟!”小乔丝毫不给情面,张口驳斥楚梦,而大乔却是面上暗显倾慕骄傲之色。一路行来,大乔不但见识了楚梦的智勇绝伦,更重要的是,楚梦对大乔两姐妹处处关爱有加、舍身相护,令其一颗芳心早已紧紧附在了楚梦的身上,此刻眼见楚梦竟还有风雅之资,不由流露出骄傲之情,暗忖自己芳眼无差。
荀攸闻言却是一笑:“主公如此佳句,令攸心叹。其中之意,更令攸回味无穷。”言毕转眼瞧向郭嘉。
郭嘉先是微微一愣,继之惶恐道:“郭嘉不过一介布衣俗人,何当此赞?嘉不过是略有几分薄才,根本无甚声名,又岂能令此山成名山?”
楚梦笑道:“奉孝声名不显,只不过是因为此前时机未至罢了。就如龙潜深渊,又有几人能够知晓?”
荀攸接过话茬,亦是笑道:“既是龙潜深渊,那若是遇到时机,便该如何?”
“**,一遇风云变化龙。九霄龙吟惊天下,但教日月换新天。”
荀攸、郭嘉立时悚然动容。楚梦此语,若说是说得郭嘉,更不如说的是楚梦自己。
荀攸早知楚梦之志,早识其能,动容之后,便也笑而不语,只是看着郭嘉。
郭嘉先是一震,很快便平静下来,淡淡言道:“只怕担不起。”他故意不言明,却不知指的是他自己,还是楚梦。
楚梦原本是想偷风云中的名句来起到震撼人心的效果,却不想说到第三句,才想起最后一句“风云际会浅水游”极不合适,只得急中生智硬生生换了一句,只是这么一来,便显得有些不甚恰当,原本比喻郭嘉的话竟似成了隐喻自己,此刻正自心中暗叹自己偷错了句子,闻听郭嘉之言,故做不知其意,笑道:“怎会担不起?一定担的起的。也许百年之后,此地便成名胜。乱世之际,风云之时,功成名就、名垂青史,便当此时。大好男儿,生逢此时,又岂能错过。”楚梦也故意不指明,令人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还是郭嘉,甚或荀攸。
郭嘉略一沉吟,张口问道:“却不知汝对当今天下有何看法?”
“秦失其鹿,群雄逐之。”
郭嘉忍不住又问:“有何逐鹿之策?”
楚梦一笑,心道,你终于忍不住上钩了啊。遂笑答:“先据冀州,再图天下。”
“冀州人多粮丰,确不失为一佳所。只是,冀州为韩馥之地,一旁又有袁绍虎视眈眈,汝如何能据之?”
“我已遣义兄徐晃,借清剿冀州黄巾之名,率军入冀州。而韩馥无能,只怕早已只剩下州牧之空名而无州牧之实耳。”
此子竟早已做好布局了啊,郭嘉心中稍感讶异,又问道:“即便韩馥无能,不能逐徐晃,但恐其无奈之下意欲借袁本初之手逐之,而袁本初,兵多将广,谋士如云,一入冀州,只怕反使得蚌鹤相争渔翁得利,冀州尽归袁本初耳。”
楚梦毫不在意地一笑:“袁本初虽兵多将广,谋士如云,但他表面看似礼贤下士,实则内心猜忌,空有大将而不尽其用,空有智士而不取其谋,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此等匹夫,尚不在我眼中。”
“若袁本初亦不在汝之眼中,那还有何人,可配汝一观?”郭嘉面上,隐现讥色,似嘲讽楚梦空口白牙、自吹自擂。
楚梦面色一肃,郑重道:“无他,天下枭雄,只有三人。曹孟德、刘玄德及孙坚之子。”
“曹孟德此人,确实是一代枭雄。至于刘玄德,素有仁义之名,又为中山靖王之后,眼下虽仍颠沛流离,但已隐具枭雄之姿。至于孙坚之子孙策,年方不过十八,虽有江东小霸王之名,但若论枭雄,只怕仍差得远,却不知,汝为何将其看得如此之重?”
老子说的不是孙策,而是孙权。楚梦心中暗笑,但知道若说出,只怕会令郭嘉、荀攸两人失笑,要知道,孙权此刻,才不过十岁,任何人若知道自己将一十岁小儿,视为绝世枭雄,只怕都会当做瞎话。
“是与不是,奉孝只要跟着我,便总有知道的时候。”楚梦笑得像一头看到猎物上钩的老狐狸。
“好。”郭嘉居然极其干脆地一口答应,但接下来一句话,却又将楚梦的兴奋之情给生生顶了回去,“若汝当真能稳据冀州,嘉定当为汝效力。只是眼下,却只随军北上,而不出一谋、不管一事,汝意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