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思看着被诗诗抢去了整个注意力的易翰天,表情不由有了哀怨。她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凭着闭月羞花之貌,她何时被人这样无视过?为何在王爷面前她还不如一个身着粗布烂衫,脸上还点了密密麻麻墨汁的稚嫩小女孩儿?
“你也长得很可爱。”何思思礼貌性地回应诗诗的话,一双摄人心魂的丹凤眼毫不掩饰对易翰天的注视。
易翰天没有因诗诗的特意引导而分给何思思丝毫的注意力。他现在对收拾眼前这个企图蒙混过关的小番婆——洛诗诗更有兴趣。
诗诗见易翰天不开窍,急了,直截了当地对他道:“小气王爷,我要和思思姐一起玩儿!”
“你叫本王什么?”他火大地道。
诗诗提高了音量,冲口大喊道:“你要是不把思思姐接进府中,我没人玩儿的话,天天来缠你,在你的被子上倒脏水,在你的饭里放鸡屎,在你的书上画毛毛虫,在你的……”
易翰已然相当不耐,却因为诗诗对何思思的格外友好而改变了主意。他朝一旁的汪公公颔了颔首,算是默许了何思思进府。
紧接着,他拎起诗诗就准备开闪,口里还不忘对诗诗轰炸一番:“你是越来越放肆了!今日本王有的是时间,非得好好教训你这个小番婆不可!”
诗诗娇小的身子不停地扭动,却总也逃脱不了易翰天犹似魔爪的铁臂。
“你再动,后果自负!”他鹰目一瞪,重声警告道。
“我又不是被吓大的!”她倔强地将小脸儿一扬,闪闪发光的眸子挑衅地迎向他。
他突然邪魅一笑,抵在她耳边用着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音量悄悄道:“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非要让本王将前日未尽之事继续?”
“前日?”她反射性地呢喃,因他脸上怪异的邪笑而不解。
她少根儿筋地将前两日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令他相当恼火。他的脸上立即重现波澜,急速将自己的薄唇凑近她,还故意制造紧张气氛:“你这个小番婆记性果然不好,本王非得让你长长记性才行!”
诗诗看到他微恼的俊脸愈发靠近,这才想起前日差点儿被他轻薄的情景,慌忙伸手将自己的小嘴儿捂紧,一双眼瞪得溜溜圆,目光中满含紧张。
话说,前日易翰天在安阳宫得知诗诗状告他“强抢民女”的恶行之后,当即将她拎回王府。本想扎扎实实地惩罚她一顿,最后却离奇地没有下手,连他自己都有点儿搞不清楚自己了。他想,或许是因他身为堂堂男儿的骄傲,致使他不屑与女子动手吧!然而,他觉得必要的惩罚还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准备给她来个威胁性地狼吻。谁料,他的嘴才刚凑过去便让她咬破了嘴唇,血流不止!惩罚一说也由此宣告结束。
现下他复提往事,难道又想欲行不轨?
诗诗惊恐不安的眼神让易翰天明白,她显然已经知晓了他的意图所在。
他从容地伸手掰开她蒙着嘴的小手。他那前日才刚受了伤的薄唇轻咧,嘴角上翘,目光中满是成竹在胸的得意。
随后,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毫不客气地吻……不,是咬住了她的小嘴儿。
“唔唔唔……”她猛力挣扎,力道过大致使唇瓣在他的作用力下被拉扯,剧烈的疼痛仿佛双唇正在被凶猛的野兽撕扯一样。她那双迷人的眸子瞬间盈满晶莹的泪珠儿。
他看到她眼中的水雾,这才放过了她。此时她的双唇已经被他咬得肿胀了起来,还渗出殷红的血丝。
不由自主地,他粗糙的指头划过刚刚被自己柔躏过的唇瓣,警告道:“你下次若再敢挑衅本王,本王直接将你给吞了!”
他的音量不小,似乎不只说给诗诗听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了个仔细。特别是抱着希望而来的何思思。
“你好坏!你坏透了!诅咒你晚上睡觉梦见野猪、不,梦见老虎、狮子、毛毛虫、蜈蚣、癞蛤蟆……”她噼噼啪啪把自己平素最害怕的动物数了个遍。
他仰头一笑,笑得十足的张狂:“小番婆,本王记得你上次还多数了一样动物——大蟒蛇!怎么今天记不起来了?”
“你不要得意得太早!骄兵必败!”她气愤不平。
“你懂得还真不少。”易翰天赞赏地对她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她的表现。
何思思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闪过一抹坚毅。她直直地望着诗诗,脸上浮现一丝苦笑,牙齿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王府大门处的众人看到这样表情丰富,情绪失控,还有点儿斤斤计较的翰王,一双双瞪大的眼睛直望向西边。莫非,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嘻嘻,好茶!真香!”如同银铃般欢快的稚嫩之音,听上去有着喜出望外的意味。
夜已深了,入室的凉气却丝毫掩盖不住房内高涨的热情。这是易翰天特地为诗诗安排的卧房,离他的寝宫只一墙之隔,为的便是能盯着滑溜的她,以免她逃跑。
今晚诗诗很安分。从傍晚开始,她便老老实实地呆在房内,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此时,她左右手各执一只茶杯,迷人有神的大眼睛牢牢地盯着杯中清香四溢的茶水,小脸儿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过了今晚,皇上给出的三日之期便会宣告结束,明日皇上一定会宣她进宫查问情况。到那时,她只要撤销对小气王爷的控告,皇上一定会放她回家了,因为她完成了皇上指派给她的任务呢!
嘿嘿,虽然还没能让小气王爷接受何思思,但她毕竟成功让何思思住进了王府耶,也算帮他们迈开了一大步呢!她是不是很伟大,是不是很了不起?
哈哈!明天她就可以回家见娘亲和姐姐了!好想念娘亲烧的菜啊!她好多天没吃到了,馋得都快流口水了。
“不急,明天就可以吃到了。”她夸张地用衣袖抹抹嘴角的馋口水,将两只手里的茶杯猛力碰击,“咣咣当当”的碰杯声便响彻四周。
易翰天很晚才从书房回来,刚到寝宫外面,便听到一阵阵杯盘相撞的清脆声音。带着疑惑,他推开了门,才见诗诗正自个儿跟自个儿碰杯庆祝,玩儿得不亦乐乎。瞧她那副自得其乐的样儿,她还真懂得享受生活!
在诗诗一阵阵“咕噜噜”的牛饮声伴奏下,易翰天踩着沉稳有力的步子渐渐朝她靠近。
许是太得意忘形,诗诗根本没发现易翰天的靠近。她重重地将俩茶杯碰撞在一起,强大的冲击力致使杯中盛满的清茶四溅,水花在半空中飞旋一圈,最后啪嗒嗒地打在桌面上,像是下起了暴雨,而雨点还飞溅到她乐呵的小脸儿上。
玩的正起劲儿的她胡乱用衣袖抹掉脸上的水滴,随后又利落地将茶杯凑近嘴边,仰头就是一阵豪饮,口中还连连欢呼着“好茶”。
“呃!”喝水太多,突然不雅地打了个饱嗝儿。她摸摸自己被撑得圆滚滚的肚皮,有些意犹未尽地扫了眼满是茶水的桌面,终于准备起身睡大觉去。
“什么事让你这么得意?”易翰天真是服了眼前的小番婆,她一个人居然也能玩得这样起劲儿?
诗诗一边揉着快撑破的肚子,一边蹒跚地往卧榻而去,忘乎所以的她也根本没有心思去分辨刚才说话的人是谁,本能地咕哝道:“嘿……等我做完美梦,天亮就、就可以回家了。”
“美梦?本王看你得做恶梦了!”他加大音量,让已经有点儿迷糊的诗诗能够辨清他的身份。
本王?诗诗顿觉一阵凉意直灌进脑中,反射性地回头,两只眼,一张嘴,成了同一种形状,同样的圆!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的警觉性陡然升高,赶忙往桌子后面躲,像只受惊的小白兔般惶惶然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