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诗诗已经安然地躺在了华丽酥软的床榻上;另一边,何思思还在地上趴伏着,抱着剧痛难耐的头颅,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好痛!好痛!来人啦!救命啊!”
虽然刚才翰王中气十足的男性嗓音削减了符咒的效果,却还是不能完全驱散其强大的魔力。因而,现在的何思思虽然不是完全的迷糊,但也不是完全的清醒。现在的她既要忍受心仪的男人温柔地对待她的情敌,还得遭受巨大的痛苦。她能甘心吗?
何思思叽叽喳喳地心里默念了一长窜邪恶的咒语,妄图让符咒的力量去代替她收拾软榻上躺着的人儿。却不料,咒语念罢,榻上毫无反应,反倒是她自己头痛的程度愈发强烈。
“啊……”何思思痛得在地上打滚儿。
杀猪般的惨叫终于将翰王的视线引向了何思思。他拧眉、不解、厌恶……
“来人!把丽妃带回西苑,顺便传个太医给她诊治。”这就是翰王对何思思所谓的眷顾了。
直到被侍卫生拉硬拽地拖回西苑,何思思仍旧不明白:为何符咒的效用反倒作用在了她自己的身上,而那个本该被符咒给摧毁的女人却能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
不经意间地一个回头,何思思居然瞄到了翰王低头,神情专注地望着不甚安分的诗诗,那目光似乎多了抹不该出现的“温柔”!他甚至还亲自动手为她拂去额前的发丝……
他的温柔,他的专注,都是多么的难能可贵!为何他偏偏给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想到这,何思思嫉妒的目光中多了抹狠绝:哼!洛诗诗!这次治不了你,下次一定可以!别以为有王爷护着,你就能高枕无忧!
何思思离开不久,几个太医便被侍卫们领着,脚步风快地进了房内。
“快!过来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口气中难得有了焦急和担忧。这还是平素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天塌下来也不吭一声的冷峻王爷么?
好几个太医齐齐上阵,个个捏了一把冷汗。瞧王爷那双瞪得溜溜圆的眼睛里全是恐吓,仿佛王妃有个三长两短就得让他们这帮太医陪葬似的。
“王爷莫要担心,王妃并无性命之忧,休养几日便会清醒过来。”主事太医谨慎地道。
诊断一出,不仅翰王爷松了口气,就是一帮太医也不由得默默在心中大呼“谢天谢地”。
“嗯。”翰王爷轻点了点头,道:“病根为何?”
他记得诗诗向来健康,为何今日会这般靡靡不振?
“恕臣等医术浅薄,实在查不出王妃病因为何。”太医们将一颗心吊到了半空中,连回话都不敢太大声。
“既然查不出病因,尔等又缘何能断定她并无性命之忧?”翰王气势汹汹,目露寒光。
“这……”太医们吞吞吐吐。
翰王抬眸,皱眉,冰冷的目光射向太医。
太医们慌忙下跪:“回王爷,王妃脉象正常,呼吸平稳,根本不似病中之人,按说不会有昏迷不醒之状。又加之王妃脸色苍白,时而口出异语,时而无端哭笑,睡梦之中犹不安分,以臣等看来,王妃恐怕、恐怕……”
“但说无妨!”翰王嗅到不寻常的气息,一张俊脸布满阴霾。
“恐怕乃是妖邪之术所为!”太医们战战兢兢,话有保留。
妖邪之术?
“哼!世上哪来什么邪妖之术!分明是尔等医术不精,难以查出病因,这才胡编滥造,企图蒙混过去!如若让本王再听到这等荒诞之言,定将尔等统统治罪!还不快退下!”翰王厉声喝退众人。
奴仆太医们一撤,屋内便寂静无声了。
翰王伸手,轻轻地在诗诗略显苍白的小脸儿上碰了碰,无奈地喃道:“小番婆,你就这么讨厌本王?一天不给本王制造麻烦,你就闲得慌。”
翰王坐在诗诗的床边,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静静地盯着她看了许久,这才起身离开。临走前,他又回头望了眼睡梦中显得安分了许多的小人儿,不着边际地吁了口气,而后疾步往西苑何思思的住处去了。
此时的西苑,四周静寂,了无声息,只能凭借着何思思寝房门口侍立的那两个小丫鬟方能辨出这里还有人居住。何思思的房门紧闭,想是已经歇下了。
“王爷留步,丽妃娘娘刚刚睡下。”门口的小丫鬟出声企图阻止翰王推门而入。
翰王微蹙剑眉,锐利的目光扫向出言阻拦他的那位丫鬟。只见得,那丫鬟身穿碧绿罗裙,模样娇俏,眼角带媚,断不是个寻常婢女。哼!大将军府果然了得,一个小小的婢女都敢对他这个权势熏天的王爷发号施令!
他曾明言:没有他的允许,不得让任何人进驻王府!他也清楚地记得,自己只答应过何思思和她的婢女梅儿进得王府。可眼前这两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丫鬟又确确实实不是他王府之人,那么便是大将军府私自放进王府的了!
“丽妃病况如何?方才是谁替她问诊?”他敛住了话语中的凌厉,脸上也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他此刻心中的波澜。
俩丫鬟齐齐福了福身,恭敬地道:“回王爷话,娘娘说休息几日便可,不必烦恼太医。”
翰王听罢,不做表态,“吱嘎”一声推门,快步来到何思思塌前。
透过薄薄的纱帐,何思思清秀娇艳的脸蛋儿映射出来,越发地显出一种朦胧静雅之美。她眯着双眼,呼吸均匀,像是睡得极为安稳,俨然一位睡美人。更让人血脉喷张地是,她胸前的锦被滑下,衣襟微敞,两座丰满的小山若隐若现……
“嗯……”
突然,睡梦中的何思思魅惑妖娆地扭了扭娇躯,发出如同猫咪般的叮咛声,听上去性感而妩媚,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疯狂。
只可惜,翰王无心欣赏,白白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了。
“休要跟本王耍花招,还不起来回话?”他一把扯了眼前的幔帐,威严地道。
“嗯?王爷?”何思思悠悠转醒,眨巴着迷糊的丹凤眼,娇娆地扭了扭身子,挣扎着坐起:“妾身不知王爷前来,怠慢了。”
翰王扫了眼衣衫不整地何思思,目光落在她呼之欲出的两颗圆球上,微怒道:“王府不是青楼,注意自己的仪态。”
“王爷?”何思思眼中带泪,楚楚可怜:“您为何总是这般贬损妾身?妾身到底哪点儿做得不对?难道仅仅因为妾身是大将军之女吗?”
翰王隐藏了自己脸上的鄙夷,只道:“王妃身中邪术,可是你所为?”
“妾身冤枉!是哪个乱嚼舌根的小人在王爷面前进谗栽赃妾身?妾身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王妃不利。请王爷明察!”何思思惶惶不安,边说边在榻上磕起了头,看上去标准的小媳妇儿一个。
翰王不言,只将那双透射着寒光的黑眸对准何思思。
他的无声质问恍如钢刀架颈,令何思思心内发寒。
她哆嗦着,卑微反问:“王爷不相信妾身?王爷想想,且不说妾身跟王妃姐妹情深;就单单就妾身自己而言,妾身好不容易得到了王爷垂青,刚在王府有了立锥之地,何必去以身试险?明知王爷心疼王妃,妾身哪儿敢虎口拔须?”
“那倒未必!女人间争风吃醋,嫉妒之心一起,哪还管得了什么厉害轻重?你若识相,现在就告诉本王解决之道,否则一旦本王自行查出,定叫你何家大难临头!”他决绝地道。
“王爷,妾身对您忠贞不二,为何却换不来您点滴的信任?妾身在您心中难道就是一个心狠手辣地妒妇吗?”何思思泪眼汪汪,哭得肝肠寸断。
他嗤声道:“少在本王面前演戏!除了你,还有谁会对王妃不利?”
何思思听之,浑身一颤,急忙抬头,目光坚毅地回道:“妾身还是那句话,没有就是没有,就算王爷杀了妾身,妾身也绝不会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