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吐水?恐怕是吐口水吧?”吐火男毫不把诗诗的话放在眼里。
他的一席话引得其同伴贼笑连连:“哈!你这无知的黄毛小丫头,也就能吐吐口水的本事!”
诗诗不因对方的鄙视而烦恼,只道:“我所吐的水龙能绵延数十丈,遇火不沸。”
“能吐水龙的人,我还没见过!”吐火男觉得诗诗简直就是在吹牛皮。火乃是接触易燃气体而成,水呢?莫非她还能将四周的水汽凝结成水,汇聚成龙?岂不奇哉怪谈?
“我不仅能吐水龙,还能以水制火,灭了你的炙热火龙。”诗诗仍不放弃,说得玄乎又玄。
一旁的蓑男们又齐声劝解吐火男:“大哥三思,这定是丑丫头的诡计!”
吐火男一再被人质疑他的判断力,遂心生不悦,朝同伴吼道:“我自有主张,你等好生对付这帮狗腿侍卫便罢,休要过问我的事!”
侍卫们虽然也担心诗诗的安危,但念及之前王爷的叮嘱便不再多加阻拦。王爷曾说王妃好行诡异之事,不按常理行事。或许现下王妃真是在兵行险招,出奇制胜?这么一想,他们打算先暗中观察形势,若情势不对再出手干涉。
四周没有了反对之声,吐火男才对诗诗道:“吐龙火乃是我的独门绝技。倘若你能制之,我自当视你为知音,甘愿与你结异性兄妹之情,绝不再生为难之意!”
“此话当真?”诗诗真没想到事情能进展得这般顺利。
“天地为鉴!”那人信誓旦旦。话落,他果真收了火,不再攻击诗诗。
诗诗飞身窜出树林,往林外的碧水寒潭而去。那潭水,水深数丈,绵延数里,终年冰冷刺骨,水中鱼虾不存,乃是出了名的死水寒潭。
两人站在潭边,浑身被寒气包裹,冷意直至心骨。
诗诗故弄玄虚,搅乱吐火男的思维:“我能将这寒潭之水纳入口中,再一口吐出,灭了你的火龙。”
“期待你的表演。”此时,吐火男觉着诗诗简直是在天方夜谭。
“嘿……”诗诗银铃般的笑声传遍了寒潭的各个角落,给死寂的潭水注入了一丝灵气。接着,她纵身一跃,“咚”地一声华丽落水,击出高高的浪花。
吐火男似乎意识到丝丝不妙,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他怎能在一个黄毛丫头面前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正在他按捺不住,欲跟着跃入水中擒拿诗诗时,诗诗开口了。
“噗……”诗诗从水中探出头来,张口就是噗噗地喷水,道:“怎么样?服输了没有?”
吐火男傻眼:“这也算?你之前可说,能将潭水吸入,而后喷出数丈之远,且遇火不沸。”
诗诗“啪嗒啪嗒”地戏水嬉戏,嘴里则是没好气地道:“我刚才吐的水,本就是吸的寒潭之水,这可有错?至于喷出数丈之远,这更是理所当然。寒潭方圆数十丈,我方才所吐之水已然汇聚潭水之中,它岂不跟着潭水一起绕行数十丈?至于遇火不沸,你吐吐火试试,若能让这潭水沸腾,我手心儿里煎条鱼给你吃。记住哦,我方才所喷之水已与整个寒潭相容,你若想让我方才吐的水全都沸腾,就得将整个寒潭的水煮沸,不知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吐火男惊觉自己被摆了一道,怒火炙盛,喊道:“你简直胡搅蛮缠!”
“呵……”她不以为然,照样玩水玩得不亦乐乎。
吐火男心生不平,踮起脚尖飞身前往潭水之中要与诗诗决一胜负。然而,在冰冷的寒潭中,他吐火的绝技根本排不上任何用场。往往是他刚一吐火,诗诗便潜水避之。除去了吐火绝技,他与诗诗较量便是势均力敌,再无优势可言。
另一头,侍卫们以多敌少对付三名蓑男明显也占了上风。
约莫半个时辰后,林中传来三名蓑男的哀嚎声,看样子侍卫们得手了。
吐火男察觉不妙,慌忙飞出寒潭前往林中解救同伴,只可惜为时已晚。同伴尽数倒下,现在他得一人对付众多侍卫,还得外加一个与之势均力敌的诗诗。
不一会儿,自视甚高的吐火男俨然成了一条死火龙,变成了诗诗的手下败将。
“看在他之前还算光明磊落,不曾偷袭我的份儿上,留他一命,押了他继续赶路。”诗诗甩了甩衣袖上的水滴,吩咐众侍卫。
诗诗与侍卫们大胜五名蓑笠男,本以为障碍扫清、前路平顺,殊不知真正的危险还在后头。
载着沉甸甸的箱子,马车行驶的速度难以加快。又加之,突降暴雨,小路泥泞,四周毫无光亮,实在不是行路的好时机。
“王妃,这雨越下越大,路上全是积水,马车根本行不动。不如让大家先行到车内暂避一时,待雨停了再继续前进。”在淅沥沥的雨水冲刷下,侍卫的话显得有些急促。
黄金是要运往洛家大宅的,而洛家大宅位于京都郊外,必须要走上好长的一段林间小路。眼下人乏马疲,恐怕行动十分不易。
诗诗想了想,道:“天黑路险,极易遇上山匪,还是赶路要紧。过了这片林子便是一段平坦大道,我们到时再休息也不迟。”
仿佛是中了魔咒似的,诗诗的话音刚落,怪事便接踵而至。
“咻咻咻……”这是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
“嗒嗒嗒……”这是雨水打在坚硬利器上的声音。
众人刚听到声响,一连窜的飞刀便嗖然而至,若牛毛般密集。
“看好斗篷男!”诗诗首先想到的便是吐火男的朋党来劫人,遂赶忙吩咐侍卫好生看管他。虽然他现在还不肯吐露半个字,但不可否认他是撬开真相的一把最有力的利器。
侍卫们齐声应道:“王妃放心,落在奴才们手里,他就是插翅也难飞。”
随后,两名侍卫亲自押着四肢被绑的吐火男从马车头部进了车厢内,进而与黄澄澄的金子共处一室。
吐火男开始不发一语,直到进了车厢,他才平静地对两名侍卫道:“放开我,否则你们将大祸临头。”
“什么?你不会在说笑话吧?我们好不容易将你活捉,哪有轻易放你的道理?除非你照王妃的旨意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并将你的幕后指使人交代清楚,那样的话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否则我们会直接将你交给王爷,他可不是好惹的主。”侍卫视吐火男的话为天方夜谭,一笑置之。
吐火男摇摇头,面上尽显失望。
“你摇头晃脑作甚?别指望能糊弄我们!你的那些个土匪渣子同伴,根本救不了你的命,你就别费心了!”侍卫以为吐火男是要耍滑溜走,随即给他泼下一盆冷水,断了他的念头。
不料,一柄长剑陡然从车厢外刺进,目标出人意料地竟对准了吐火男!他们不是一伙儿的?来犯之人莫非不是来解救吐火男,而是来灭口的?
不敢迟疑,其中一名侍卫眼明手快地伸手扯开被五花大绑的吐火男,将之甩到了车厢的另一边。另外一名侍卫则全副心力跟来犯之人纠缠。
“来者何人!竟敢如此冒犯!”侍卫们大喝一声,拔刀而去。
两名侍卫,一名为攻,一名为守,倒也配合得天衣无缝。由他们俩保护这名欲被坏人灭口的吐火男似乎根本不成问题。麻烦的是,不一会儿又来了一拨人,那些人照样绕过诗诗和其余侍卫的围攻而直接来取吐火男的性命!
一面要谨守防线,一面又要保护吐火男不受伤害,以免断了线索。如此一来,两名侍卫的精力实在有限,已然难以支撑。
诗诗意识到,而今最危险的人不是她和侍卫,而是马车内被控制住的吐火男!看样子,来犯之人确实是冲着吐火男来的?他们到底是来灭口的,还是救人的?表面上看,他们像是来灭口的,不然就不会一来便挥剑直刺吐火男。
然而,往往表象的东西与实际相差甚远。或许别人只是在做戏给她看?
事情尚未明朗之前,她本不敢轻易放过吐火男,毕竟他也算个狠角色。若非之前设计诱他上钩,否则根本捉不到他。现在放了他,岂非是放虎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