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行云完全不能相信自己记错了。.

这种事也绝对没有记错的可能！可是揭开了背心的珈兰的后背和肩上，除了整个身体都被各种血液染得斑驳，珈兰由肩头起始的深印在他眼睛中的巨大的几道被巨熊尖锐的指甲犁出的伤痕，就这么不见了。

记错了吗？还是没记错？行云自己也不知道，洞内在照明的灯石散发出的暗暗的光晕中，也看不太清楚。但是那种可怖的伤口是不需要多亮的光线，都能看到的！

他没有时间犹豫。行云跑回营地翻出了所有的灯石装在口袋里，把锅里的鱼汤倒在一边，刷干净了锅，把水囊灌满了河里的清水，端着一锅清水就快步走向山洞。行云做这一切时，银狼凯守在珈兰的身旁，三号伏在二号身边哀鸣，黑木在警戒四周。

行云把三块灯石固定在珈兰四周的洞壁上。他很后悔怎么只买了这种能照射几米范围的光芒还不够明亮的便宜货。灯石是用含有元素力的晶石制作的，通过炼金的科学制作，各系本来只会散发出晶石的本元素光芒的晶石，被制作成能散发炽亮的光芒的照明工具。村里猎人们买得这种，只是品质很差的那种晶石制成，或者是一块较好的晶石被魔法师使用完后分割成边边角角的碎块制成的，便宜，但是能见度很低。

他把珈兰的衣服小心翼翼的一层层褪去。从珈兰额头开始，用清水洗涤珈兰身上的血迹。珈兰全身浴血，行云知道，这里面有她自己的血，有一号的血，还有巨熊的血，混杂在一起形成的斑驳，阻碍了行云找到珈兰受伤的地方。

行云用清水擦拭的很小心，彷佛怕惊醒了睡美人，也彷佛怕依旧昏迷的珈兰感到疼痛。不记得一共用了几锅水，才把珈兰满身的血迹洗干净。他把珈兰的睡袋用匕首划开，平铺在旁边干燥的地面，把昏迷的**的珈兰擦干后平放在这张干净的睡袋上，仔细的检查。

珈兰**的娇躯在几颗灯石光芒的交织下显得异样的红晕。行云一寸寸的目光游移，正面没有伤口，背面也没有伤口。细细检查的行云在幽暗的光芒中留意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珈兰背上由肩至臀，有几道痕迹！

仅仅是几道痕迹，就好似受伤结疤后去掉痂皮下面新生的皮肤，与别处皮肤相比，仅仅是比较幼滑泛白而已。只有这几道疤痕，提醒着行云珈兰就在不久前，受过那样的让平常人几乎不可能存活下来的重伤，而且它们已经很淡，在山洞里昏暗的灯光下，很难注意到。

这……还是人么？行云目光停留在光洁的珈兰背臀之上，目光很复杂。

片刻之后，他跑向营地，把马匹附近行囊里备用的睡袋和衣服都拿了出来。走到山洞里，把睡袋用匕首划开覆在珈兰身上，旁边石头上放了珈兰备用的衣服，仔细摸索检查了刚从河里扑腾洗浴完回到山洞，银色毛皮还略带微红的猎狼凯并没有受伤后，他轻轻拍拍摩挲了下凯耳后的毛皮，走出洞去。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一号死了。行云检查了黑木，健壮的黑狼仅仅是受到了一点小伤，没有大碍。他走到二号的身边，三号趴在这里低低的哀鸣。

二号一条前腿折了，它站不起来，只能躺在那，睁着眼睛看着行云，彷佛诉说着什么。行云知道它别处肯定有更重的伤，因为狼，即使一条腿被咬掉或被猛兽夹夹断，靠着三条腿，也能活下去。他慢慢的把手贴在二号的胸腹间缓缓的移动。

虽然那时二号仅仅是被巨熊前臂外侧扫开，行云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但是那时巨熊体力充沛，又刚刚施展了魔兽的魔法。这一击，二号断了几根肋骨，胸骨也许断了，也许没断，行云摸不出有明显断裂的感觉。

恩，行云用手校正能够校正的二号的肋骨，尽量把它们对好。猎人不是兽医，他无法做的更好，也不知道二号能不能活下来。二号低低的哀鸣着，狼嘴贴近行云的手。

它没有咬，只是伸出舌头来轻舔了行云几下。

“好样的，快点好起来。”行云挤出一个笑容，摸摸二号的头。

三号一身黑糊糊的血斑，灰色的毛发几乎看不出原色。行云检查了下它，这只凶狠的攻击巨熊的下三路的猎狼，神奇的没有受到一点伤，它身上所有的血，都来自于它的对手。

行云忍不住笑了。

这个家伙，狡猾狡猾地。

行云收拾着破碎的营地，天空中已经飘起细细的小雨。

先找到自己的弓箭背上。然后把二号也抱进山洞，把刚才给珈兰擦身时垫着的血水湿润的自己那个睡袋反过来铺在地上，把二号放在上面。再把背包和木柴都搬进山洞，然后是仅剩的食物，行李，把马牵到山洞附近树边拴好。把三号和黑木赶去河里洗澡。

他又绕了周围一遍，有用的都捡回山缝洞**。最后把珈兰已经变形的弓，还有当时倒在地上鱼汤里的几条鱼都捡了回来，他把鱼放在二号的嘴边，在山洞里珈兰和二号中间的空地上升起了一堆火，用石块围住火堆，把锅架在几块石头上，把几块烤熟的凉肉放进去煮着。自己出去做最后的收尾。

解剖那只自己首次遇到的强大的魔兽——不知名的巨熊。

把这头巨熊从侧身着地翻转到肚皮朝上，已经是行云加上黑木，凯，和三号所能做到的最好了。行云压根就没想过能把这头庞然大物吊在什么树上，他在地上就开始了解剖。

行云首先的目标是四只熊掌。

接着是把肢解的巨熊的四肢连骨带肉搬进山洞，这已经累得他呼哧呼哧的，但是为了和即将到来的大雨抢时间，行云一刻不停。

突然他闪过一丝明悟，这是头魔兽啊！他赶忙找出两人的捕猎者手册，滴上巨熊的血，并录下它的影像。

那魔核呢？对啊，魔核，魔兽最值钱的标志物品。魔核在哪里？

行云回忆四肢内肯定没有，那都是肌肉。那么，魔核就在熊剩下的身体里，行云来了劲，加快了速度。

首先是熊头，第一次的，行云自己掏开了这巨熊的头。熊脑和其他零碎直接扔在两个帐篷所收集到的残余——几张破布上，确认没有后，行云示意黑木可以吃。黑木拖起破布的一角，朝向山洞拖动，又放下，对着行云呜呜的叫，来回扑腾着。

行云明白了它的意思，他把破布各个边角兜起来打个结，弄成个包袱，黑木衔着这个结，欢快的叼着包袱跑向山洞，凯和三号都在那里。

他看着黑木的身影，哑然失笑。

行云继续。

黑木跑了回来，看来它只吃了几口，就回到主人身边继续警戒，把其他都给了三号和凯。

行云把巨熊开膛破肚。

他接下来首先检查了巨熊的心脏，甚至用匕首切开，也没有。行云纳闷了，以前的电脑里，关于魔兽的小说他也看过，不是都写的魔晶或魔核在魔兽心脏和魔兽脑子里么。村子里也没人说起过魔核在哪里，这可怎么办。

难道……，行云天马行空的想起有部武侠电影叫什么鹰爪铁布衫的，里面的魔头把功夫的罩门练在下体，营地他检查过几次了没有遗漏，难不成让撕碎巨熊下体和卵蛋的三号吃进肚子里了？

有可能。但如果没有被三号吃掉的话，那就只有可能在这一大堆肠胃肝肾和尿泡什么的内脏中。行云忍着恶心和难闻的气味，什么都没放过，一点一点内脏的开始检查。

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行云终于在巨熊肠胃和膀胱腺体之间的混杂中，找到了。他用分不清颜色的手把那块比鹅蛋大很多，比柚子又小很多的物体拿到眼睛下方。

这时两个月亮的光线，足可以让他看清楚这块魔核。

这块魔核是不规则的圆球，不是那么圆。它表面是一层硬膜质结构，像是比较硬的脆骨包裹着，对着月亮看，里面有着肉眼可见的土黄色的波动一闪一闪。行云能感觉到它有着迥异于这个体积的重量，彷佛很想落在地上一样。行云想了半天，捡起一块地上刚才剥下的零碎的熊皮裹住它，装进了冷冻箱。

雨渐渐大了起来，行云迅速的抢着分割和运送其他的熊肉进山洞，用其他破布包裹起大量的内脏提到山洞边，和雨水争夺着时间。

行云志在熊皮，这么大一张熊皮，不清尽熊肉，是收不走的。

等到行云收工完成，天已经亮了，大雨瓢泼。

他扯下处处破口的猎装上衣和裤子，解下腿上的匕首，脱下背心和裤衩，跳进河里，清洗自己一身的污秽。畅爽的洗完后，提着匕首和洗过了背心和裤衩还有鞋子，**的走回山洞，暴雨中无法擦干。

光着**走进山洞的行云和抱着睡袋坐了起来的珈兰四目相对，面面相觑。行云手里的匕首和鞋子等东西掉在了地上，他身上还在向下滴水。

“你膝盖受伤了。”珈兰从睡袋下站起身来，在行李中找出了草药，走到行云面前。行云只感觉自己背上哪块肉跳动了一下，身体本能的后退了一点。山洞外凉凉的春雨，潲进山洞，打在他的背上，腿上。

珈兰晶莹的泪珠涌出了她的双眼，大颗的滴落在她高挺的胸上，她紧咬着嘴唇。她把草药放在嘴里嚼碎然后继续上前涂在行云的右膝上。行云这时才感觉右膝非常的疼，这次他没有后退，也没有前迈。

他一动不动。珈兰处理完行云伤口后走回地铺，娇躯重新掩盖在睡袋后。行云从地上拿起湿漉漉的裤衩，套在身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被风吹灭的火苗“忽的”一声唤回了行云的思绪。他重新生火，尝了尝锅里的肉汤，他夹起一块肉递到珈兰身边。

“吃点吧，肉还是温的。”行云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多吃点，身体的伤会好的更快。”

珈兰把肉打落在地上，她突然疯狂的哭喊：“你什么都看到了，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还假装什么！你怕我，你都不敢靠近我！你还假惺惺的关心我做什么！”

珈兰的哭喊凄厉而且无助，她一把掀开了盖在身上的睡袋：“伤口呢？受伤，你的说的伤口呢？我像是受伤的人么？”她的笑和哭混杂在一起，很有点神经质。

行云烦躁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伤心难过还是惊恐恼怒：“那你说啊！你告诉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求上天把你还给我，你知道我听到你心口还有心跳，嘴里还有呼吸时我有多高兴！我什么都不顾只想救你，可我看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那么重的伤连伤口都没有！谁来告诉我，是我看错了还是记错了，还是我眼睛有毛病！我发誓要为了你变强，可是你到底是什么？这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我！”行云放声大吼：“谁来告诉我！”

两个人又沉默了半天，珈兰坐在铺盖上默默地把睡袋抱在怀里。行云背对她坐在火堆旁的石头上，擦着身上的水。

“其实。”珈兰声音很低：“我从小就很少受伤，受了伤也会很快长好，别人眼里得的我是天才，是从来不会受伤的。但是我一样会受伤会流血会疼痛，只是伤口会好的很快。我不敢告诉别人，村子里也没有人知道。”

“可是我是人！”珈兰哭喊着重复：“我是人！”

行云没说话，他在想这两年多来和珈兰相处的点点滴滴。

珈兰把头埋在睡袋里抱着膝盖，哭的很伤心。行云心如刀绞。

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呐喊：是什么有那么重要么？你不也是外星来客吗！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我爱她，这还不够么，我爱她！呐喊在心里回荡着，他蓦地惊醒。

行云下定了决心。

他走到珈兰身边，左膝压在铺盖上，手轻柔的抚着珈兰的长发：“别哭了，珈兰，我爱你，跟以前一样。”他另一只手去擦珈兰眼角的泪水。

珈兰头转向另一侧。

行云脱下湿漉漉的裤衩扔在一边，坐在地铺上。他用两手把珈兰的脸扳过来：“真的，珈兰，我爱你，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珈兰睁开了朦胧红肿的泪眼，雨天昏暗的阳光和灯石光线交织中，让人无限的怜爱。行云的热吻一路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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